因為睡得晚，第二天全家整整齊齊睡了個懶覺。
他們還沒起床，外面的大門就被人砸得砰砰作響。
秦母剛打算起來開門，就被秦父攔住，“我去吧。”
大早上敲門這么兇，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還是他去安全點。
看他一邊踉蹌著穿鞋，一邊往身上套衣服，秦母忍不住在后面抿著嘴偷笑。
這個男人，雖然沒什么大本事，不會學年輕人制造浪漫，也不會說什么哄人的話，但是卻把對她的關心，全都融進了點點滴滴的小事里。
絲絲入扣，沁人心脾。
秦家父子，其實都是一樣的人。
被敲門聲驚醒，秦修則睜開眼睛的同時，本能地先伸出一只手捂住小媳婦兒的耳朵，免得她被嚇到。
“誰啊？”
“不知道。”將她不安分伸出來的爪子重新塞回被窩，又在她額頭上親了親，男人才道：“你接著睡，我出去看看。”
他昨天晚上一時失控，硬逼著她把自己帶進空間，折騰了大半夜，小媳婦兒又是哭鼻子又是求饒，這會兒眼尾還是紅紅的。
看得人好生憐惜。
“你快去。”
岳云芷用軟趴趴的小拳頭把人往外推了推，翻個身，抱著被子繼續睡。
她確實累得睜不開眼了，全身上下，就沒有一處地方不酸。
院子里，秦父拉開門，看到門口站著人，原地愣了一下。
“你們怎么……”
下意識想說“你們怎么來了”，話到嘴邊又覺著不對，連忙換了個說法：“大哥大嫂，你們怎么這么早？”
秦建國和孫蘭夫妻倆站在門外，臉上掛著笑：“這不是聽說你們回來了，就趕緊來看看。”
“快進來快進來。”
“昨晚睡得晚，這都還沒起。”秦父把人讓進門，一邊解釋，一邊沖著屋里喊，“老婆子，修則，快起來，他大伯來了。”
“誒，起了！”
他起的時候秦母也緊跟著起了，這會兒正在幫秦修云穿衣服。
倒是東屋的岳云芷，原本還迷糊著，聽到秦父的話立馬清醒，一骨碌爬起來，動作快得讓秦修則都忍不住咋舌。
她突然想起來，上一世，秦老大家里曾經發生了一件大事，他們夫妻倆也是在這個時候，找上了門。
“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出去。”
匆匆換好衣服，又草率地抹了把臉，外面秦父秦母已經和秦建國兩口子聊開了。
只是，兩人臉上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扒拉手指頭數數，自從老大在鎮上安家，他們兄弟也就逢年過節，或是秦老婆子過壽的時候才能見上一面。
至于孫蘭，結婚二十多年，見面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過來。
今天，這兩人實在是熱情得反常。
看到秦修則小兩口出來，孫蘭更是直接站起來迎過去，抓著她的手，親昵地不得了，“這大城市就是養人哈，你瞧瞧侄媳婦兒這小臉，油光水滑。”
“哪有，大伯母凈夸我。”
岳云芷尬笑著應了兩句，不動聲色地抽出自己的手，趕在孫蘭再次拉住她之前，飛快地溜到秦母身邊坐下。
乖得不得了。
“呵呵。”伸出的手落了空，孫蘭也不覺得尷尬，臉上還是一副笑模樣，“你瞧瞧這孩子和你感情多好，我們家志鵬啊，將來找個媳婦兒能有云芷一半，我就燒高香嘍。”
“這兒孫各有兒孫福，志鵬也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當父母的，沒有不喜歡別人夸自己孩子。
孫蘭臉上登時浮現出一片得意之色，緊接著滔滔不絕地講起她兒子的事情。
秦志鵬是秦家孫子輩的老大，早幾年就去了南方打工，聽說現在自己做生意，賺了不少錢。
她久久說不到正題，岳云芷聽得無聊，打了個哈欠，說道：“爹媽，我先去做早飯。”
“大伯伯母也沒吃吧？一會兒一起吃點。”
她作勢站起來要往外走，孫蘭連忙把人拉住，“不用不用，我們都吃過了，吃過了。”
岳云芷故意裝傻，“伯母吃過了啊，那我就少做點。”
“您不知道，我媽的胃因為早年吃不飽落下了毛病，要是不按時吃飯，就會胃疼。”
“云芷，那個，那個……”
“趕緊說！”秦建國碰了碰她，孫蘭才吭吭哧哧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我們來，其實是找你的。”
她以前高傲慣了，再加上面對的還是自己曾經看不起的人，孫蘭支支吾吾，后面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你說你說！”她伸手去推秦建國，秦建國大抵也覺得難以啟齒，又推了回來。
兩人就站在哪兒你來我往，還是秦父看不下去，抽了口旱煙，說道：“有什么話你們就說，吞吞吐吐的，白惹人著急。”
“快說！你家的事兒，你不說難道還指著我說？！”
秦建國不耐煩地呵斥了一句，孫蘭被他噎住，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開口，“是這么回事。”
“就是我爸，他工作上出了點小問題，我知道云芷和方鎮長關系好，想著，能不能讓她幫幫忙，給我爸說說情。”
秦父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狠吸了一口煙，又把煙袋按在桌沿上磕了磕，吞云吐霧地問道：“到底是什么事兒？大嫂你這也不說清楚。”
他不糊涂。
若是小事，大哥兩口子也不用求到自家兒媳婦身上。
要是不明不白地應承下來，回頭可別再把自己孩子牽扯進去。
“就，就……”
孫蘭被他問了個措手不及。
大冬天的，愣是把自己急出了一腦門的冷汗，也沒有編出個理由。
還是秦建國把話接過去，“真不是什么大事兒，就是幾筆款子當初記賬的會計沒弄明白，不過我們現在都把手續補上了，只要云芷幫忙交給方鎮長就行了。”
“這樣啊。”秦父還是覺得不對，靈魂一問：“那你們咋不自己交？”
“你！”
秦建國沒想到，這個從小就老實巴交、最好糊弄的二弟，出了趟門見過世面，竟也變得難纏起來。
他的臉色登時就有些不好看了，“老二，你就是不想幫忙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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