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秀蘭正好蓬頭垢面地從屋里出來，手上還端著一桶泔水。
看到警察，她臉上也沒什么表情，只是掀著眼皮，不咸不淡地問了一句：“你們找誰啊？”
視線抬起的瞬間，正好看到了躲在人群后面的孔瑩瑩。
瞳孔驟然縮了一下。
孔秀蘭想也沒想，直接將手里的泔水桶丟了過去。
嘩——
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泔水，散發著酸臭酸臭的味道，一滴不剩，全都倒在了孔瑩瑩身上，就連一旁的警員，也沒能幸免。
也就岳云芷，被秦修則眼疾手快一把拉到安全地帶，堪堪避開。
除了被味道熏得犯惡心，兩個人身上還是清清爽爽，連個水點子都沒濺到。
一桶泔水潑出去，孔秀蘭還不覺得解氣，猙獰著撲過來，一手抓著孔瑩瑩的頭發，一手啪啪地往她臉上抽巴掌，“小賤蹄子，你還敢來！啊！”
“勾搭自己親媽的男人，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賤種！不要臉的賤貨！”
她恨極了，每一巴掌都是咬著牙使出了吃奶的勁兒。
孔瑩瑩也被打急了眼，不管不顧地和她撕扯，“你自己自己沒本事怨誰！有種你讓丁超雄別看上我啊！”
“說我不要臉，你又是什么好東西！老不正經！”
正趴在旁邊“嗷嗷”狂吐的警員，也不吐了，掛著哈喇子就回過了頭，錯愕地看向打成一團的母女倆。
勾搭自己親媽的男人？這事兒是人能干出來的？
“難怪孔瑩瑩要死要活不愿意見孔秀蘭。”岳云芷嘖嘖兩聲，突然想起來，“她不敢讓丁超雄知道，不會是因為丁超雄還不知道她們的關系吧？”
秦修則“嗯”了一聲，抬手將她粉嘟嘟的帽檐放下來，耳朵連同鼻子一塊兒蓋住。
“干什么？我還沒看夠呢！”
“不看，瘋子打架，不好看。”秦修則把人圈在懷里，手動消音。
亂七八糟，帶壞小媳婦兒！
眼看著兩個人越打越上頭，帶隊的警員身體猛地一抖，從恍惚中回過神來，“還愣著干什么啊，快把人拉開啊！”
“是是是。”
孔秀蘭用泔水潑了孔瑩瑩，又和她扭打在一起，這會兒自己身上也是一股子酸臭味，兩個人加起來，簡直就是兩個行走的化學炸彈。
警員們又是閉眼，又是閉氣，好不容易才把人拉開。
“干什么干什么！都站好了！有話好好說！”
“說個屁！”
“給我老實點！”
孔秀蘭還想沖過去，被警員一警棍掀到地上，眼冒金星，好半天都沒緩過來，直到聽到熟悉的聲音，才遲緩地抬起頭來。
“是你啊，難怪這小賤蹄子敢來見我了。”
孔瑩瑩說得沒錯。
跟蹤岳云芷的人，確實是孔秀蘭找的。
那會兒她還跟在丁超雄身邊，還是人人羨慕的富太太，誰知道才過了幾天，就物是人非了。
而這一切，竟然是拜她的親閨女所賜。
真是好笑。
“孔秀蘭，幾年前你從我手上拿走的那條項鏈，在哪？”岳云芷蹲下身子，緊繃著臉：“只要你把項鏈交出來，我可以不追究你找人跟蹤我的事情。”
“項鏈？”
孔秀蘭先是一副茫然的表情，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她說的是什么。
“就岳瀚留給你的那個？一個破塑料，我早就扔了。”
“扔了？你把它扔了？扔哪了？什么時候扔的？”
“一個破玩意兒，誰記得啊！”
岳云芷一眼不眨地盯著孔秀蘭的表情判斷真假，以至于沒注意到，一旁的孔瑩瑩，在聽到項鏈兩個字的時候，目光閃了閃。
她不動聲色地攏了攏領口，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孔秀蘭身上，撒開腳丫子往巷子另一頭跑過去。
“喂，站住！孔瑩瑩，你給我站住！”
幾個警員因為嫌味兒大，就站得遠了一些，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跑出去了幾米遠。
“算了。”岳云芷疲憊地擺擺手，“別追了。”
只是找人跟蹤，沒有做什么實質性的行為，就算把人抓回來，也不過是不痛不癢關幾天罷了。
“反正丁超雄的廠子快不行，她沒了靠山，也蹦跶不了幾天，算了吧。”
因為沒找到項鏈，岳云芷的情緒明顯有些低落。
秦修則擔心她的狀態，也顧不上別的，只想著快點把人帶回家，抱在懷里安慰。
兩個人這會兒都沒想到，
孔瑩瑩就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之后又生出了許多風浪。
——
丁超雄的廠子又撐了小半個月，最終還是沒能熬過這個年。
聽說，是被一個神秘人用極低地價格收購了下來。
直到秦修則將合同拿回家，岳云芷才知道，他和尹亦晨當初謀劃了什么。
“你們兩個，還真是老謀深算啊！”
秦修則挑挑眉，不置可否。
商場同戰場一樣，雖然沒有真刀真槍，但也是腥風血雨，一步踏錯，就可能讓多年心血毀于一旦。
就像是丁超雄，秦修則當初其實還在幾個廠子之間猶豫，可他偏偏自己著急作死，對岳云芷生出不該有的心思，惹惱了他。
這些話，秦修則沒打算告訴小媳婦兒。
他隨口問起，“回家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還有一個多周就過年，他們打算明天就出發回老家。
“嗯，給親戚鄰居的節禮都買好了，對了，我和媽還給姐肚子里的孩子買了幾身小衣服。”
雖然還不知道是男是女，但她和秦母逛街的時候瞧著好看，就沒忍住，一人買了兩套。
“你看，”岳云芷興沖沖地從行李里翻出來，“小小一件，多可愛。”
她一心展示著手里的衣服，沒注意，男人含笑的眸子，漸漸染上一絲不一樣的情愫。
“就這么喜歡孩子？”
“當然啊，你想想，胖嘟嘟的小娃娃，又香又奶，多喜人。”
“那……”
（點哥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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