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年夜飯，是梁家最齊全的一次，梁父梁母坐在上方，看著一大家子都坐在一起，心滿意足。
“老頭子，你說幾句！”
作為一家之長，每年年夜飯動筷子之前，梁父都要說幾句。
今年是真開心，一家子在一起和和美美的，不爭不吵，梁父臉上的皺紋舒展著，“我和你們媽就希望你們都平平安安的，把自己的小家經營好。”
“尤其是老三，希望你每次出任務都平安回來，把你媳婦和孩子照顧好。”
在這個家，最讓老夫妻倆擔心的就是小兒子，他常年不在家，有什么事，他們都不能第一時間知道。
“爸媽，你們放心，我會把她們母女照顧好，出任務我也會小心的。”
“好！來，吃菜，孩子們都餓了。”
年夜飯是一年當中最豐盛的一頓，開開和安安還好，畢竟還小。
但是狗蛋和老虎他們早就在咽口水了，攥著筷子，只等爺爺發布號令。
“慢點、慢點！”
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吃完年夜飯后，三個男子漢主動承擔了洗碗的工作。
梁母難得休息一下，她笑著拿出壓歲錢，一個孫子給了一個，包括梁大嫂肚子里的孩子。
安安雖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看到哥哥姐姐歡呼的模樣，也蹦蹦跳跳起來。
“錢錢～”
“安安，要說謝謝奶奶。”
“細細～奶奶～”
“哎，不謝，奶奶希望我們安安健健康康長大。”梁母慈愛地摸摸小丫頭的頭，她看著一屋子的孫子、孫女，眼睛都笑沒了。
林芷靠在門邊，微笑著看安安開心的模樣，眼里滿是懷念，她奶奶還在的時候，每年除夕夜也會給她準備一個紅包。
從小到大，過年的喜慶與熱鬧，向來就是別人家的，她們家永遠就兩個人——一老一小。
但是桌子上卻擺了五雙碗筷，她小時候不懂事，看到奶奶多拿了碗筷，還笑話奶奶不會數數。
奶奶當時的表情，她看不懂，等慢慢長大后，她就明白了，從那以后，過年擺碗筷的事，她就接了過來。
她對父母包括爺爺都沒有印象，但是奶奶和她不同，那三個人是她曾經擁有過的至親，在她生命中停留很久的人。
團圓日對奶奶來說，是剜心之痛，但是為了孫女，她還要裝作快樂模樣，把所有的痛楚都埋藏在心底。
守歲對她來說，是徹夜不眠最好的借口。
眼淚不自覺地沾濕了她的睫毛，在她抬手拭去的時候，一只大手輕輕撫去她睫毛上的濕潤。
“我在。”
林芷沒敢抬頭，她怕看到他眼底的心疼，會控制不住眼淚。
梁毅很心疼，沒有管父母和孩子的眼光，將她擁入懷中，大手撫摸著她的背。
林芷咬唇，徹底忍不住了，眼淚無聲落在他的衣服上。
“孩子還在呢，你倆真是——”梁母一轉頭就看到兒子把媳婦抱懷里了，她老臉泛紅。
“媽，她有點醉，我送她回去。”
“喲，醉啦，那你快去吧！”
看他們走后，梁母搖頭道：“家里高粱酒的度數這么低，都能醉，看來也是個不能喝的。”
大丫心細，加上她很喜歡林芷這個嬸嬸，視線會時不時落在她身上，所以看到了嬸嬸的眼淚，嬸嬸應該是想到家人了吧！
出了大門，梁毅松開她，伸手擦去她的眼淚，“回家嗎？”
林芷搖頭，帶著鼻音道：“我們在這邊逛逛吧。”
“好。”
梁毅牽著她的手往他們小屋的方向走，那邊是空曠的田野。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冷冷的風吹在她的臉上，情緒漸漸恢復平靜。
“今晚沒有星星。”
“她大概是知道你過的幸福，所以很放心地去和她新認識的朋友游玩去了。”
林芷握緊他的手掌，臉上帶著談談的笑，“嗯，希望奶奶能多認識些朋友。”
“會的，奶奶人緣肯定很好。”雖然沒有見過，但梁毅覺得能培養這么這么優秀的孫女，老人一定很和善。
“你怎么知道？”
“奶奶給你從小帶到大，你的好人緣一定是受到她老人家的熏陶。”
林芷笑出聲，“嗯，你說的沒錯！”
梁毅也跟著笑出聲，“心情好些了嗎？”
“嗯嗯，走吧，我們帶安安點燈籠玩。”
安安的燈籠已經點上了，是大丫幫她點的，小家伙從來沒有見過會發光的東西，有些害怕，不敢靠近它。
等看到爸爸媽媽進來，安安才有了靠山，她拉著林芷的手，指著燈籠說：“火，火～”
林芷見她又慫又想玩，就拿起地上的燈籠，伸手在上面摸了摸，示意沒有事。
“來，你自己拿著。”林芷把吊著燈籠的手柄塞到安安手里，帶著她提起來。
小家伙眼睛睜的老大，睫毛一閃一閃的，“呀！”
老虎和狗蛋在一旁嘲笑安安，學著她的樣子道：“呀！呀！呀！”
“呀！鍋鍋～火～”
五個燈籠全都點起來了，小丫頭激動地直跺腳，“媽媽火～”
“安安，是燈籠、燈籠！”
“燈了～燈了呀！”
看著孩子無憂無慮的樣子，林芷有些難過的心情徹底被治愈。
“哎，你倆怎么又回來了？”梁母燒好水出來，又看到小夫妻倆。
“我剛剛出去吹了會風，清醒了。”
“大晚上吹風，小心頭疼。”
“知道了，媽。”
“行，你們帶孩子玩一會就回家，今晚你爸和你二哥守夜。”
“你讓爸先睡，我和二哥守夜。”
“讓你回去就回去，你爸哪年不守夜！”他的孩子還小，晚上有人放炮竹，會嚇到孩子。
“好，我帶他們幾個玩一會就回家。”
“嗯，明天你們起早點拜年，帶著孩子給村里人認識認識。”
自從他們結婚就沒有回來過，村子里有些小心眼的都在說閑話，說——娶了媳婦忘了娘，連家也不顧了。
哼，一群長舌婦，就見不得別人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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