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顧家內院的幾名管事都接到明月苑的通知,大小姐令他們即刻前往明月苑回話。
有人疑惑不解,有人并未多想,還有人一溜煙往紀氏的院子去了。
紀氏聞訊匆匆帶人趕到明月苑,就見明月樓前的屋檐下,顧攬月一襲緋衣,神態慵懶地坐在椅子里。
她跟前的小花園里,顧家幾位管事都哭喪著臉跪了一地。
“攬月,你這是在做什么?”紀氏走過去,心里有幾分不安。
顧攬月瞥了她一眼,“二嬸來得正好,我有事情要二嬸幫忙呢。”
“有什么事直接派人去跟二嬸說便是,這么大張旗鼓做什么?”
紀氏笑道:“讓他們回去辦差,你慢慢跟二嬸說便是。”
顧攬月道:“我說讓他們開庫房,將我母親陪嫁的碧水觀音拿出來,這些人卻推三阻四的。我這才知道,原來我這個顧家大小姐在顧家是說不上話的。”
紀氏一聽碧水觀音四字,就暗道不好。
面上卻還是強笑道:“聽說那碧水觀音是難得的珍寶,他們哪里敢擅自拿出來?”
顧攬月笑道:“是么?那就勞煩二嬸親自去幫我拿出來吧。”
“這……”紀氏作為難狀,“攬月,大嫂只有你一個女兒,她的嫁妝將來都是你的。只是,當初你娘過世這些嫁妝是封存了的,不到你出閣如何能隨意拿得出來?”
顧攬月心中冷笑:她出閣的時候,也拿不出來。
“二嬸也說了,我娘的東西都是我的。我舅舅也說,洛都的事情都由我處置,便是我都揮霍沒了,將來他也能為我再辦一份嫁妝。二嬸既然不愿意,就把鑰匙給我,我自己去取。”
“這……“
“怎么?二嬸管著這個家,別跟我說鑰匙不在你手里。”顧攬月冷聲道:“你若說沒有,我便讓人砸鎖了。”
紀氏咬牙看著眼前一臉冷漠和漫不經心的顧攬月,道:“不可胡來,那庫房許多年沒有人動過,鑰匙…我回去找找,找到了立刻給你送來。”
聞言顧攬月立刻轉怒為喜,“我就知道二嬸對我好,那我便等著了。我急用,明天沒問題吧?”
紀氏看著她笑顏如花的模樣,只覺得頭皮發麻,面上卻只能笑著應道:“你放心。”
“我看誰敢動庫房!”顧老夫人在顧憐星地攙扶下,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了進來。
見到顧老夫人,紀氏暗暗松了口氣,對扶著顧老夫人的女兒點了下頭。
“祖母誤會了,我要開的是放我母親嫁妝的庫房,并非府中的庫房。”
“那也不行!”顧老夫人眼下有厚厚的青影,眼皮也耷拉得更厲害了,顯然昨晚沒休息好。
“憑什么不行?”顧攬月問道。
顧老夫人冷哼一聲道:“就憑我是你祖母,我說不行就不行!”
顧攬月臉上的笑容瞬間收起,“我若一定要開呢?”
她這突然變臉的模樣,昨兒眾人已經見識過了,紀氏瞬間繃緊了神經。
顧老夫人冷笑道:“你莫不是以為昨天陛下給你撐腰,你就能反了天了?說破了天去,你也是姓顧的。大不了我拼了老臉不要進宮求見太后,請她評評理,到底誰是誰非!”
眼看著祖孫倆劍拔弩張起來,紀氏暗暗給顧憐星使了個眼色。
顧憐星原本樂得看戲,接收到母親的眼色心中有些不愿,卻還是不得不開口。
“姐姐,祖母也是為了你好。”顧憐星走過來,柔聲道:“大伯母的嫁妝以后都是給姐姐的,姐姐何必著急呢?祖母也是怕姐姐年紀小,糟蹋了大伯母的那些好東西。”
哼!那些寶貝顧攬月一件也別想拿走,都是她的!
“啪!”一個耳光清脆作響,顧憐星臉上的面紗也被甩掉了。
她……
她又被打了!
顧攬月又打她?!
紀氏看到顧憐星紅著眼睛,死死瞪著顧攬月才回過神來,連忙一把抱住了女兒。
“星兒,冷靜一點!”見女兒顯然被氣昏了頭,紀氏在她腰間掐了一把。
疼痛讓顧憐星回過了神來,卻依然委屈得紅了眼睛。
她父親生前雖然只是個從五品的小官,但顧老夫人疼她如掌上明珠,顧家大房又沒有夫人和嫡子嫡女壓著,母親掌管著府里中饋,就連伯父對她也疼愛非常。
顧憐星在府中的地位幾乎就等同于嫡長女,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
若非身份所限,便是王妃她也做了,豈能受顧攬月的欺辱?
“嗚嗚,大姐姐,我知道爹爹死得早,出身沒你好。但是你也不能這么欺負人啊。”
顧老夫人也驚呆了,她這輩子還沒見過在長輩面前如此囂張的晚輩。
“顧攬月,你瘋了是不是?!”
紀氏摟著女兒安撫著,一邊看向顧攬月道:“攬月,你若是有什么怨氣就往二嬸身上使,放過你妹妹吧。”
顧攬月輕撫著掌心,淡淡道:“堂妹,以后記牢了。別人說話的時候隨便插嘴,是要挨打的。”
真是好生可憐,好一副母女情深啊。
可惜,她顧攬月從沒見過母親。
“放肆!”顧老夫人指著顧攬月,“你這個目無尊長的東西!來人,給我把她押去祠堂!”
“這是怎么了?”顧文華從外面走進來,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皺眉,“攬月,你又在做什么?”
顧攬月笑道:“父親,我好好的,能做什么?”
顧憐星咬牙,恨恨地道:“大伯,才不是!姐姐打我!”
她抬起頭露出剛剛被顧攬月打過的臉頰,臉上的紅腫清晰可見。
跟昨天那一耳光恰好對稱。
顧文華臉色一沉,看向顧攬月的目光多了幾分厲色。
“顧攬月!”昨天沒鬧夠,今天還要鬧?
紀氏抹了眼淚,抬起頭來道:“大哥,攬月回來這些日子,我自問不曾怠慢過她,星兒也將她當做親姐姐一般尊敬。想來攬月是嫌我們母女在顧家吃白飯,今天我便帶著星兒搬出去住。”
“胡鬧!”顧文華斷然否決。
顧攬月幽幽道:“確實胡鬧,搬出去還不是花我們顧家的錢。我記得我二叔當年可沒留下什么產業,二嬸好像也沒什么嫁妝吧?”
“顧攬月!”顧文華氣得眼前發黑,忍不住怒吼道。
這個女兒回來這一個多月安安靜靜沒什么存在感,突然鬧出這么大的亂子不說,這性情更是喜怒無常,讓人難以忍受。
“原來姐姐想趕我和娘出去,大姐姐直說便是了,我和娘又不會賴在顧家不走。我們母女就算出去吃糠咽菜,也不會賴著顧家的,大姐姐何必這般羞辱人?”顧憐星泣道。
紀氏輕嘆了口氣,抹了眼淚拉著顧憐星就往外走去,“星兒,跟娘走吧。這些年多謝大哥和母親照顧我們孤兒寡母,我們今天就搬出去。”
顧攬月拊掌,心中贊道:“好演技。”
“莫要胡說!”顧文華沉聲道:“你們先回去,回頭我讓攬月去給你們賠禮。”
紀氏苦笑道:“大哥言重了,我們母女才是外人,哪里敢讓攬月賠不是?”
顧文華眉心跳了跳,似在忍耐著什么。
片刻后他才咬牙道:“攬月,過來向你二嬸賠禮!”
顧攬月把玩著手串,白皙如玉的皓腕上,血玉手串明艷奪目。
她瞥了三人一眼,淡淡道:“不要。”
“你說什么?”顧文華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其實很陌生的女兒。
他從一個尋常小家子弟爬到戶部尚書的位置,在顧家已經很久沒有人敢如此忤逆他了。
顧攬月微抬下巴,美麗的面容上滿是肆意和冷漠。
“她們母女和我,你只能留一個,自己選吧。你若是選她們,我就搬回凌家住。”
顧文華指著顧攬月,臉色鐵青,半晌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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