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0章下一世，別這么苦
“參拜閻羅大人！”一尊西裝革履的虛影出現，單膝跪地。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五方鬼帝之一，張羅酆！
“你這是什么打扮？”蘇淵無語道。
“大人，我…正在跟我女朋友約會，聽聞你的召喚，便急忙趕上來，忘記換上了官服。”張羅酆尷尬道。
蘇淵緩緩點頭。
現如今地府并非老舊人觀念一般，只是無間地獄。
地府與地獄是兩個地方。
而地獄與九幽又為不同。
地府生活與人間差不多。
有高樓，有汽車，甚至還有手機業務等等。
類似現代化。
“不聊這事兒，我問你，為何外面的老太太只剩下三個小時的陽壽？”蘇淵沉聲道。
先前他還未發現。
可等救活夏宇，再回來時，便看到老婦人只剩下短暫的生命。
而老婦人先前‘看不清’，不是她眼睛有問題，而是她的身體狀況極具衰退，預估陽壽只有三個小時左右。
張羅酆微微一怔，視線穿透墻壁，看一眼外面，沉默幾息，深深道：“大人，您是知道原因的。”
“我需要更合理的解釋。”蘇淵平靜道。
張羅酆嘆息道：“夏宇本該死的，但他被您救活了，若是他在死之前被您救活，倒也可厚非，可他已經死了。您趕到時，他的命數已經被記在生死簿中，雖然您救活了他，但作為代價，他母親要替夏宇死這一回。”
見蘇淵不說話，張羅酆低聲道：“大人，您應當知道，這是定數，定數不可逆，否則三界必將大亂。”
“我知道。”蘇淵道。
人沒死之前，自己可以隨便救。
可如果死了，自己再去強行救活，必然引發一系列因果牽連。
最終會產生什么后果，無人可預計。
而先前陶書意以及丫丫死了，自己是可以救的。
因為陶書意是為了救人才死，起先立下了大功德。
而丫丫從樓上摔下來時，自己救的很快，基本丫丫剛斷氣，自己便出手治愈，所以丫丫可以理解為沒有死，只是‘重傷’。
可反觀夏宇不同。
他的命途是實實在在記錄在生死簿上。
而且他已經死了。
死透了。
若不是吳翰用鐵血漢子真情打動兩名陰差，留下三分鐘的余地，夏宇早被勾魂下了地府。
蘇淵攝退陰差，救活夏宇，實則為違背條約。
身為閻羅，蘇淵自當不用承受罪孽。
而夏宇又是蘇淵親自救下的人，所以只能由夏宇母親，老婦人擔負這個后果。
這與當初蘇淵為了保住林初墨，爭取一段時間，而歃誓天地有些類似。
“是她主動承擔后果，也只有她一人去承擔。”張羅酆道。
這個后果本該也由夏慧承擔。
但老婦人將后果全部包攬，保住了兒子，也留下了女兒。
蘇淵無言。
老婦人不知何時意會這些，而一人孤獨做下決定。
以自己的性命作為砥柱，保住兒女。
若非蘇淵看見老婦人眉心間的死氣，他對此事壓根不知情……
望著蘇淵默然不語，張羅酆輕嘆道：“閻羅大人，您意下如何？”
蘇淵深深吸口氣，眼神漸變冰冷道：“照著規則辦下去，仔細查審老人的一生，將功過全部提出來，對老人下一世輪回仔細斟酌……讓她下輩子別這么苦。”
前面的話，都是為后面的鋪墊。
蘇淵早已看穿老婦人的前世與今生，也看穿老婦人今生所作所為。
不說她一生助人為善，早年喪夫，獨自一人將兩個孩子拉扯大。
以她舍命保住夏宇與夏慧姐弟二人的舉動，便足以為她記下大功一件！
來世，老婦人將投胎到好人家。
日子，會比現在甜的多。
這是蘇淵作為閻羅，既保住生死規律，而又撫平英雄家屬的心，所能盡到的最大努力。
張羅酆懂得蘇淵的深意，深深向蘇淵鞠躬，繼而逐漸消失。
伴隨著張羅酆的消失，衛生間的一切恢復正常。
蘇淵轉過身，恰好遇見正準備進來的顧紹忠。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
望著蘇淵眼里的一抹沉重，顧紹忠心臟猛地一顫。
蘇淵的舉動太過反常，顧紹忠不是傻子，根據以前跟蘇淵打交道，他深深事情出因必然在老婦人身上。
只是看破不說破。
夏宇一家三口剛剛團聚，便讓他們好好享受這為數不多的短暫光陰……
聊了兩個多小時，老婦人明顯有些乏累，甚至肉眼可見的臉色發灰。
“娘，你這是怎么了？”夏宇擔心問。
“兒，娘沒事兒，娘只是有點累了。”老婦人捂著額頭道。
夏慧道：“娘身體一直不太好，前段時間……可能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吧。”
“娘，是兒子不好，這次兒子回來，多留一段時間，好好照顧您和姐姐。”夏宇握著大娘的手。
“兒啊，你長大了，娘啊，能看著你回來，娘就安心了。”老婦人撫摸著夏宇的額頭，灰蒙蒙的眼神變得異常慈祥，聲音也變得細弱游離。
夏宇是古武者，見老婦人這般狀態，心頭瞬間沉到谷底！
“姐，你先照顧娘，我先出去一下。”夏宇擠出笑容道。
“嗯，娘，你休息一會兒吧。”夏慧道。
老婦人點點頭，顯得極為疲憊，甚至有些睜不開眼睛。
“老婆，我看大廳有兒童娛樂室，你帶北北和囡囡先去那兒玩會兒吧。”蘇淵笑道。
林初墨輕輕點頭。
她知道要將空間留給老婦人。
北北和囡囡很懂事。
尤其囡囡，她已經看到老婦人狀態變得十分不好，甚至出現她在許多人身上見過的死氣。
她的眼眶有些通紅。
或許她很不理解為什么一家人剛剛團員，卻又要接受分離。
蘇淵一行人，四個大男人離開房間，來到走廊盡頭。
一人隨意發根香煙，默默抽了起來。
“首長，我娘……”夏宇紅了眼眶。
“壽終正寢。”蘇淵只回四個字。
有時候，善意的謊言是很有必要的。
倘若蘇淵將實情告訴夏宇，夏宇必然心存愧疚，若是鉆牛角尖，甚至會認為是自己害死了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