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溯流文藝時代 > 第七零九章 請教
  于東一直都沒有從公司拿過錢,反而前期一直在往公司投錢,但即便如此,他的個人賬戶也已經攢了不少錢。

  這些錢的來源主要是版稅,其他還有諸如顧問費、設計費、影視改編授權費、編劇費等收入。

  這段時間,吉米其實也一直在盯著于東手里攢的那些錢。

  在吉米看來,錢這種東西放在賬戶上是最不靠譜的,得讓它轉起來才行,所以吉米就想跟于東再一起合資進入實業。

  主要是之前于東的一個叫王進的學生,家里原本有個做鞋的小作坊,這幾年發展不錯,已經有了一點規模。

  去年王進就到深空來找余量談過合作,一方面是希望深空能給他們的公司投點錢擴大規模,另一方面也是想借助深空的平臺給他們樹立品牌。

  只不過深空公司的中心在文娛版塊,所以沒有把這事重視起來,一直都擱置著。

  吉米想的是,可以由他跟于東個人成立一家公司,然后再投資或者并購王進他們家的公司。

  其實吉米想的很簡單,他想做事業,最好從衣食住行做起。

  衣食住行這四樣,食住這兩樣成本高,風險大,周期長,都是重資產。

  還有行,要想在行上面賺錢,要么修路,要么造車。

  想要修路,就要成立建筑公司,現如今建筑行業倒是利潤很客觀,但是風險高,責任大,一個不小心,出了什么事情會受到牽連,他們沒有必要冒這個險。

  而且建筑行業跟深空現如今的業務幾本沒有關聯的地方,無法靠深空這邊提供有力幫助。

  再說造車,吉米認為還不如去修路。

  食住行都排除了,便剩下一個衣了。

  吉米非常看好中國的服裝市場,隨著中國人民生活水平越來越高,大家對服裝的要求也會隨之增高。

  現在國產成規模的服裝品牌屈指可數,而且那什么安踏、特步,在吉米看來都不成氣候,如果他們進場,非常容易拿下市場。

  王進家的鞋,吉米看過樣品,質量很好,而且設計很有特點,非常有潛力。

  虧就虧在品牌沒有名氣,純走低端市場,完全是薄利多銷。

  在吉米看來,王進家做鞋是還不錯,但是做生意就不太行了,照他們這樣做下去,以后利潤肯定會越來越低,最終無法抓住這波瘋狂上漲的市場,最終黯然退場。

  現在王進家的牌子想要做起來,首先要在宣傳上下功夫。

  既然是做鞋的,最好是找個體育明星來代言,然后再花點錢拍個廣告放到電視上播放,主攻大城市年輕人的市場。

  ……

  于東不知道吉米在打他小金庫的主意,他正在辦公室里面看著一份邀請函。

  這份邀請函是從意大利sei出版社寄過來的,上面說,希望于東能夠出席格林扎納·卡佛文學獎在七月份舉行的頒獎典禮。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于東獲得了今年的格林扎納·卡佛文學獎。

  而就在去年,余樺才剛剛憑借《活著》獲得這個獎,成為這個獎項第一個獲獎的中國作家,而今年于東又再次拿下這個獎。

  據于東所知,這也應該也是格林扎納·卡佛文學獎第一次連續兩年把國際文學獎頒發給同一個國家的作家。

  當然,這只能算是前無古人,但不能算后無來者,因為于東印象中,后來卡佛文學獎打破傳統兩次,后來他們連續兩年頒發獎項給美國作家,以及西班牙作家。

  而這一世,又中國作家把卡佛文學獎打破了這個傳統。

  格林扎納·卡佛文學獎并不是什么野獎,而是非常有分量的文學獎,在于東跟余樺之前,有很多文學界的重量級人物獲得過這個獎項。

  譬如法國的新寓言派大師米歇爾·圖尼埃爾、后來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多麗絲·賴辛、新小說派扛鼎人物娜塔莉·薩洛特以及巴西著名語言小說家保羅·科埃略。

  連續兩年將國際將頒發給同一個國家的作家,這也算是釋放某種信號,事實上,不需要格林扎納·卡佛獎來釋放信號,這幾年中國文學在國際上的影響日漸大起來是有目共睹的。

  不過他們把獎頒給了《人群》,倒是于東沒有想到的,從過完的情況來看,更受這些文學獎青睞的其實是《向西》,又或者是《寡婦之死》。

  《人群》這本書在國內引發了不小的轟動,不過在外國的表現卻不如其他作品,因為這部小說里面的滬語寫作特點在譯本中根本就體現不出來。

  倒是有譯本嘗試過利用當地某方言來翻譯,就比如有個法語翻譯嘗試用加斯科尼方言來翻譯《人群》,但是最終呈現的效果并不好,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糟糕。

  既然格林扎納·卡佛獎能頒給《人群》,肯定不是因為這本書在寫作語言上的創新,而是因為它意識流的特性。

  “于老師。”

  于東正在盯著邀請函發呆,門口有人敲門。

  抬頭一看,表演一年級的鄧趠站在門口。

  笑著將邀請函放進抽屜,于東笑道,“鄧趠啊,你來找我有什么事情?”

  鄧趠將一份稿件放在胸口,然后彎下腰去,一直彎到九十度的時候,他面朝地面踩著小碎步朝于東走來,到了辦公桌跟前,再將手上的文件呈上去。

  這一番動作,特別像是大殿中負責傳遞奏章的太監。

  于東伸手拿過稿件,白眼道,“做什么怪相,站直了。”

  鄧趠怪笑道:“這不是劇團最近分了我一個太監的角色,為了演好,日常生活中我要融入進去啊。”

  于東挑著眉毛說道,“要真想融入,我教你一招。”

  “什么招?”鄧趠認真地問道。

  “參考葵花寶典開篇。”

  鄧趠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隨后干笑道:“也不必這樣的犧牲吧。”

  于東笑了笑,沒再捉弄鄧趠,轉而看向手上的稿件,“這些是什么?”

  鄧趠撓了撓后腦勺,“這是跟幾個同學搗鼓出來的一個劇本,準備用它來參加今年的深空短片大賽。”

  于東挑了挑眉毛,“現在劇本才出來,是不是有點趕不上趟了。”

  今年的深空短片大賽從去年秋后就開始征集作品了,截稿日期是今年五月二十號,到六月二十號開始頒獎。

  而今天已經是三月中了,距離截稿日子也就兩個月的時間。

  按理說,拍一部短片,兩個月的時間是綽綽有余了,但是對于這些學生來說,卻顯得有些倉促。

  一方面學生們缺乏經驗,沒有提前統籌,拍攝效率很低,另一方面學生們平時要上課,只能抽出休息時間來拍攝。

  之前賈樟柯拍《調音師》,前前后后花了幾個月時間,都還算是快的。

  “我們也知道倉促,這不是本來也沒準備參賽么,后來老趙——哦,趙逹,就是他攛掇說要去參個賽,不求能夠拿名次,只求鍛煉鍛煉自己。”

  于東點點頭,認可道:“這個心態是對的,深空公司辦這個深空短片大賽,其實主要目的也就是讓學生們多鍛煉鍛煉。咱們學校的學生近水樓臺先得月,投稿什么的都非常方便,我們當然很鼓勵你們積極參與。”

  鄧趠笑道:“這不就來響應政策了么,還請于老師幫我們看看,這劇本行不行。”

  于東隨后翻了兩頁稿子,隨后說道,“你坐會兒,我現在就給你看。”

  鄧趠點點頭,卻沒有去坐,而是站在辦公桌面前等著。

  于東看了鄧趠一眼,也沒管他,兀自看起劇本來。

  對于學生過來請教,于東向來是來者不拒,有求必應,所以雖然學生們怕他,但是也都愿意找他請教,類似于看劇本、看文章這種事情,于東平時不少干。

  看了幾段,于東皺了皺眉毛,“鄧趠啊,你們的字要練練了,不求你寫得多有意境,至少干凈整潔,讓人讀起來很順暢。修改的地方,用筆畫上橫線便可,不用這樣涂成一個一個墨團子,這種問題應該是中學的時候由你們老師來糾正的。”

  “于老師,這字是趙逹寫的。”

  于東乜了他一樣,“我認識你們的字,之所以讓趙逹寫,應該是因為你的字更難看吧。”

  “我已經很努力在練習了。”鄧趠為自己辯解了一句,不過聲音卻越來越小。

  戲劇系的學生喜歡練字,這是公認的事情,主要就是因為于東跟畢飛雨兩位老師比較注重這個。

  鄧趠確實也在練,不過時間不長,沒什么成效。

  其實于東抓他們的字,并不是他對學生們的字要求有多高,而是因為大部分學生的字實在丑的過分,說是狗爪子爬的,都有侮辱狗爪子之嫌。

  于東對他們的要求很簡單,工整、干凈便可。

  鄧趠他們寫的這個故事并不長,但是劇本的篇幅卻不短,這是因為不管是趙逹還是鄧趠,都沒有寫劇本的經驗,他們還在用于東平時訓練他們的散文寫作法去寫劇本。

  這是一部推理電影,男主角是個孤兒,剛剛大學畢業,被分配到報社當編輯,但是就在他到報社的第三天,報社的總編死了。

  大概是中午十一點的時候,總編室傳來一聲慘叫,然后離得最近的助理沖了進去,便看到總編慘死的景象。

  總體來說,這是一個密室謀殺事件。

  總編的房間沒有暗道,正門朝著編輯大廳,背面的窗戶朝著熱鬧非凡的大街。

  兇手想要殺死總編然后逃出去,只有這這兩條路。

  窗戶首先被排除,因為總編死的時候,窗戶是從里面插著的,而且如果兇手從窗戶逃走,大街上會有很多人看到。

  那就只剩下門口了。

  但問題是,總編室的門就對著大廳,尖叫響起之后很多人都看向了門口,根本沒發現誰從里面出來,只見到助理進去。

  前來辦案的警察,在問詢一圈之后,認為兇手就是第一個進入到現場的總編助理,他之所以第一時間進去,就是為了銷毀證據。

  但問題是,他到底銷毀了什么證據?還有,案發之前,助理并不是最后一個見到總編的人。

  案發的五分鐘前,有個文學編輯曾進入到總編的辦公室,不過逗留的時間并不長,她是給總編送稿子去的。

  據她說,她見到總編的時候,總編的狀態還非常不錯。

  而之后的五分鐘里面,沒有一個人進入到總編辦公室里面。

  就在案情陷入僵局的時候,主角跑了出來,找出了事情的真相。

  真相就是,女編輯跟總編助理其實是一伙的,女編輯先進入到總編辦公室,殺了總編,并且按開了一個錄音機,錄音機里面有尖叫的聲音。

  五分鐘之后,播放到尖叫的聲音,總編助理先一步進去,將錄音機關掉,然后趁著混亂的時候把磁帶收走。

  看完之后,于東抬頭看向鄧趠,“這就完了?”

  鄧趠點點頭:“嗯,于老師,這已經夠長了吧?”

  “這篇幅是夠長了,不過內容實在單薄。”

  “這不是短片么……”

  “短,也可以足夠精悍。”于東笑了笑,繼續說道,“你們這個劇本的毛病有不少,首先從劇本寫作上來說,你們插入了大量無效的獨白和說明。比如這里,主角張恒看到了墻上有一面鐘,分針的跳動讓人感覺有些錯亂,你寫這個干什么?后來也沒用到啊,到最后這個分針的鏡頭都扔在那里沒有拾起來。還有,警察在探案的時候,這個主角的內心獨白也太多了,我知道你們是想讓主角的人設更加豐滿,但問題是,這些無效的獨白一點也沒用,還不如加幾個有效的動作。”

  “劇本寫作要簡潔,這個你們張老師應該強調過不少次吧,說實話,我寫小說,寫散文都沒有你們這么啰嗦。”

  “是是是。”鄧趠連連點頭,“我們一定改。”

  “其實對你們表演專業來說,這些都不是硬性要求,但既然你們自己要寫劇本了,我自然就要嚴格要求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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