聾老太太不愧是揣摩人心的高手，她給伏恒美設計的那些說詞恰到好處，治安所的女片警一聽伏恒美說完，就立馬信了，而且還表達了由衷的敬佩：“要是所有的受害者都能像您這樣勇敢，那就沒有那么多悲劇發生了。”
伏恒美聽了有些不好意思，連忙低頭小聲問道：“您能為我保密嗎？”
“完全保密不太可能,這些材料最終會往上傳遞，不過我會盡量讓最少的人看見它。”女片警柔聲回道。
“謝謝您，對了，我公公會受到什么樣的懲罰？”
“三年起步吧。”
“知道了，那沒事我先出去了。”
“好。”
伏恒美快步出了治安所，找到了正站在無人的角落等的心焦的丈夫和婆婆。
大茂媽急不可耐的問道：“事情怎么樣了？”
“和公公的說法對不上，被人女片警問出了破綻,沒繃住,只好實話實說了。”伏恒美佯裝害怕的說道。
“唉,這個老頭子，算了，媽不怨你。”大茂媽還真沒臉指責兒媳婦。
“也不知治安所會怎么處理？”許大茂突然害怕起來，暗忖要是自家老子真背上一個對兒媳婦用強的爛名聲，那自己的前途還有什么指望？要是伏恒美離自己而去，自己以后還能找到媳婦嗎？自己的兒子將來會不會受到歧視？自己怎么會攤上一個這樣的老子？
伏恒美忍住了沒說，這一說可就露諂了，這事還得丈夫自己去打聽。
“兒子，要不還是你去打聽一下吧。”大茂媽還是心慌，這個爛名聲可不好背呀。
“誒。”
……
許富貴還不知道自己被聾老太太的黑手推進了深坑里,他這會兒正信心滿滿的坐在治安所的看管室里幻想著,片警很快就會過來給他打開手拷,再熱情的說上一句：“對不起,許富貴同志，是我們搞錯了,你現在可以走了。”
然而現實很快就給了他無情的一擊，片警來是來了,不過不是來放他的,而是要將他移送到看守所去。
許富貴是久歷江湖的老鳥了，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心里埋怨閻埠貴的動作太慢了，為了爭取點時間，連忙掙扎著起身大聲嚷嚷：“同志，我真是冤枉的，再等一會兒吧，我兒子兒媳婦馬上就過來了，他們會把事情說清楚的，我真的沒干什么，同志同志，我求求你們，再等一會兒吧。”
譚劍農冷冷一笑，說道：“到我們這兒來的人都說自己是冤枉的，你就不要心存僥幸了，你兒媳婦已經過來把事情說清楚了。”
“什么？！事情已經說清楚了？那怎么還要把我移交到看守所？”許富貴現在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呵呵，你自己做過什么自己清楚，像你這種道貌岸然還這么理直氣壯的人倒挺少見,走吧,不要再磨蹭了。”譚劍農嘲諷的說道。
“同志，我有話說，是我兒媳婦勾搭的我，我們雙方是自愿的。”許富貴這時已經琢磨過味來了，眼見進看守所不可避免，陰險狡詐的本性立馬就暴露出來了，知道這種情形的處理結果會比用強好的多，還能報復見死不救的兒媳婦。
“哼哼，就知道你會這樣說，那么我問你，你右手上的傷口是怎么來的？總不會是不小心鬧著玩自己扎上去的吧？”譚劍農冷冷一笑，沉聲說道，他現在已經是正式的片警了，許富貴的這些小把戲可騙不了他。
“我……”許富貴頓時啞然。
“可惜你兒媳婦還想著給你打掩護，減輕你的處罰，結果你卻這樣對她，真是沒良心。”譚劍農搖了搖頭，嘆惜道。
“她給我打掩護？”許富貴有些不明所以。
“行了，走吧，我只負責把你移交到看守所，后面的事情就不歸我們管了。”譚劍農已經沒興趣和這種敗類打交道了。
“等等，同志，可不可以把我兒子叫進來？我有些話想和他說。”其實許富貴現在很想把何大清咬出來以做立功表現，一想起傻柱幸災樂禍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本來自己的事情可以在四合院里不了了之的，結果就因為這個鳥人心懷叵測報告給了治安所，搞得自己現在不得不去看守所蹲著。
想了想，許富貴還是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現在時機不對，自己的名聲正臭著，真要把何大清咬出來了，自己的黑過去也會跟著抖露出來，肯定會影響兒子的前途和工作。
“可以，這事也算符合規矩，你稍等，不過不能太久了。”譚劍農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誒，謝謝您。”
許大茂已經找人打聽過了，知道自家老子馬上就要移交到看守所了，最起碼三年進步，哪還不明白他對自己媳婦干了什么，進門見了他之后心頭的無名之火又蹭的冒了起來，恨恨的說道：“我沒有你這樣的父親，你找莪干什么？”
許富貴一聽兒子說這話，心里涼了半截，等譚劍農關門出去了，快步走到兒子面前小聲說道：“大茂，你聽我解釋，我真的沒碰過你媳婦。”
“哼哼，那你有沒有想過碰她？你右手上的傷是怎么回事？”許大茂見自家老子這個時候還在狡辯，冷冷一笑，反問道。
“我……是不是你媳婦又對人家片警亂說了什么？”許富貴自知理虧，還是還不死心，只想搞清楚里面的原因，同時心中暗罵自己當時真是豬油蒙了心，居然干出這種勾當來。
“算了，如果你是想說這個，那我走了。對了，為了我的家庭和前途著想，從今往后咱們的父子關系沒了。”許大茂擺了擺手，決絕的說道，他是一個絕對的利己主義者，已經考慮的很清楚了。
“好好好！你做的對啊，真不愧是我許富貴的兒子！我找你來也是為了這件事情，往后你媽就靠你照顧了。”許富貴聽了不怒反笑，連連頷首贊許。
“您這是？”許大茂不解的看著自家老子，還以為他受刺激失心瘋了。
“別這樣看著我，我說的都是真話，我這一進去，名聲就徹底壞了，這是唯一正確的選擇。”許富貴沉聲說道。
“謝謝您的理解，那我走了。”許大茂心中有了些許暖意。
“等等，我還有一些話要交待，你把耳朵靠過來。”許富貴小聲說道。
“誒。”
“易中海家藏有兩幅明代藍瑛的山水畫，非常值錢，我已經安排了他的養子重新回來認親了，想叫他幫忙弄出來賣給我，誰知道他把事情交給了他女兒，到現在遲遲沒有進展，往后我進去了，你要留意他女兒的動向，爭取把東西拿到手。”許富貴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什么？！原來易承宗是你的手筆啊，那他知道東西值錢嗎？”許大茂驚疑的問道。
“不知道，我只給他開了兩百塊的價格，他一個鄉下土包子，這些錢足夠砸倒他了。”許富貴陰笑道。
“嗯，可是易中海不是純正的工人嗎？他家哪來這種東西？”
“呵呵，他還純正？他以前拜過東倭人做師傅，這兩幅畫不知道是他師傅從哪里搜刮過來的，45年等他師傅卷鋪蓋回國的時候他又帶人搶了回來，這個大老粗只記掛著金條和銀元，不曉得這才是真正值錢的玩意兒，說不定現在還扔在他家的哪個角落里吃灰呢。要是你不和婁曉娥離婚，我也不會搞這些個事情，可惜了。”許富貴冷笑著說道。
“過去的事情還提它做什么？這么說易中海還不知道？”許大茂臉色有些不自然。
“應該不知道，沒聽說他賣過畫。”許富貴搖了搖頭，接著說道：“現在長話短說，這次的事情是傻柱報給治安所的，你知道往后該怎么做了吧？”
“知道。”
“還有，如果你有機會最好抓一抓符景略的把柄，我感覺他對咱們家沒什么好意。”許富貴恨恨的說道。
“不可能，你這是嫌我過的太舒坦了，他有個師兄是調查八局的科長，隨隨便便就能捏死我。”許大茂斷然拒絕了。
“什么？！難怪呀，那你辦事的時候防著他點，還有，你媳婦不是什么善茬，往后多留個心眼。”許富貴瞬間被震住了，心中的恨意頓消。
“知道，時間也差不多了，要是沒什么事我先走了。”許大茂不耐煩的說道。
“好吧，記得叮囑你媽經常給我送點好吃的。”
“知道知道。”
……
第二天下午三點多，符景略照常在放映室值班，修好了舊放映機上的小毛病后，郁萬三笑呵呵的敲門背著手走了進來。
符景略聽見聲音抬頭，見是頂頭上司，立刻站起身來笑著恭迎：“歡迎經理視察工作。”
“哈哈，咱們之間就不用講這些虛禮了，我今天就是閑的無聊，想和你說會話。”郁萬三笑著擺手，不緊不慢的走到符景略跟前。
“那您先坐會兒，我去幫您倒杯水來。”符景略搬過自己的工作椅放在郁萬三面前，笑著招呼道。
“不用忙活了，我剛從辦公室里出來，不渴，你也坐吧。”郁萬三一屁股坐下，伸手指了指自己斜對面的小椅子。
“誒。”
“現在廠里要選派一部分技術好、覺悟高的工人參加‘三線’建設，你聽說了沒有？”
“知道，不過這事和咱們電影院關系不大吧？放映員哪里沒有？”符景略不解的看著郁萬三。
“話是這么說，不過現在各個部門都有人踴躍報名，就咱們宣傳處沒什么動靜，早上開例會余處長受到了楊廠長的不點名批評，心里很惱火，回來就找我和幾個科長開小會下任務，咱們電影院也分到了一個名額，讓明早把名字報上去，我過來就是想問問你的意見，你覺得誰最合適？”郁萬三苦苦一笑，和聲說道。
“呵呵，我就是個不怎么管事的代理科長，哪懂這種大事啊？還是您自個兒拿主意吧，我聽喝就是。”符景略憨笑著推了回去，心中暗罵，自己又不是三歲的小孩，這種得罪人的事情讓自己干，姓郁的可沒安好心啊。
“聽說這次調到‘三線’去升一級使用，另外還有不少補貼，優先入組織，過個兩三年就能調回來。”郁萬三見符景略不接茬，又神秘兮兮的說道，話語中不無誘惑之意。
“是嗎？條件不錯啊，經理您可以去試一試，說不定回來就能當個副處長了。”符景略已經聽明白了，這姓郁的是要自己主動報名，只是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干，隨后笑著開起了玩笑，反將起他的軍來。
“我……”郁萬三卡殼了，現在“三線”建設是大局，他又是組織成員，可不敢說什么怪話，不過也不想帶頭參加。
兩人瞬間沉默了下來，話不投機半句多。
過了好一會兒，郁萬三自嘲的笑了笑，說道：“那我回去再考慮考慮吧，你先忙。”言畢拍拍屁股就走了。
“好。”符景略看著他的背影琢磨了一會兒，這姓郁的明知道自己有些實力，卻來忽悠自己當刀子，不成功之后調開自己的想法很明顯，這是為什么？難道這里面發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姓郁的現在是為誰辦事？心中泛起了一團凝云，要是知道他最近見了什么人就好了。
沒過多久，秦淮茹就探頭探腦的走了進來，隨即轉身關門反鎖。
符景略見狀好奇的小聲問道：“淮茹姐，你這是？”
“噓。”秦淮茹比劃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快步走到符景略面前，柔聲問道：“剛才郁經理過來和你說了什么事？”
符景略覺得秦淮茹是自己人，請她坐下后索性將剛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她。
“這姓郁的沒安好心啊。”秦淮茹聽完后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沒錯，可我想不明白為什么？我又不是軟柿子，干嘛好端端的來敲打我呢？其實咱們電影院最適合報名去的人是王隆，我就不信他想不到。”符景略疑惑的問道。
“我明白了，我還正想和你說這個事呢，昨天下午兩點多的時候我看見王隆的叔叔王以翰來找過姓郁的。”秦淮茹輕輕的拍了一下額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是嗎？這姓郁的不會傻了吧？居然為了一個過氣的人來得罪我？”符景略還是想不明白。
“呵呵，這可不好說啊，也許是幾方面的人合起伙來想請走你呢？”秦淮茹不是沒文化的村姑，和符景略接觸久了，加上人又聰明，也能琢磨出點東西來。
“嗯，有道理，有道理啊，看樣子我得當心點。”符景略一下子恍然大悟，人事處長潛智勇就和自己不對付，還有他外甥，甚至還有李懷德，嗯？符景略想到這里突然心中一跳，總不會是他的手筆吧？沒理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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