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手榴彈得配上啊？”
子彈說的就是煙，手榴彈就是酒。
你看來送貨的，他給上煙。
這煙哪兒來的呢？
都是來取貨的送來的。
要都讓他自己買，他也得買得起不是？
胖子有意挖坑：“別整那聽不懂的，說明白。”
庫管一看，心里一陣嗤笑。
不懂規矩，還不知道客氣，這也不是哪來的二百五。
“票子拿來看看？”
胖子把貨單遞給他。
“你們拖拉機，以前只有鑄鐵和鋼材，現在多了鋼板。我一時半會兒哪弄鋼板去？”
胖子一把奪回貨單：“有能耐，你今天晚上別送去。”
“笑話，我們廠就沒送過貨。”
這鐵板是拖拉機廠必備的東西。
現在之所以用一點兒，就為了試生產手扶拖拉機。
等規模大了，鋼板鐵板只要廠領導認為價格合適，那就囤點兒。
后世大廠更是一層一層往地上鋪，就因為用的多。
最后，廠子黃了。
賣廠的時候，人家把鋼板鐵板起出來，都快趕上購買價兒了。
胖子都走出多遠去了。
庫管還氣哄哄的跟唐英要共鳴呢。
“現在的小年輕，真的是。什么也不懂，還非出來辦事兒。這領導也不怎么想的。”
胖子自然是找紅星的銷售科說理去了。
這時候的銷售科，比后勤采買油水都大。
他們可不用四處打電話，找銷路。
這時候買貨的比賣貨的著急的多，是絕對的賣方市場。
唐英也知道胖子此行，撈不到什么好處。
沒辦法，鉗工學了一半兒，改學廚。
學廚還沒出師，又被唐英抓來跑外。
這好好一孩子，被唐英培養成了一個樣樣通，樣樣松的角色。
這就是缺少自己人的下場。
唐英可沒管那個。
直奔鄭榮岳的辦公室。
一進門就被鄭廠長給調侃了。
“這家伙，跟你要點兒東西，還上門討賞來了。
明天就要開會授獎了，不喝點養生粥，養養胃嗎？”
“養什么胃？”
鄭榮岳前輩一般教訓道：“這伙兒人在會場不會喝酒的，私下里都特別能喝。
得提前做好準備。”
唐英搖搖手，碰見他心中的大神，喝吐了也得奉陪到底。
碰上不對路子的，說什么也不喝一杯。
畢竟唐英目前能用到的，也就是紅星廠和南方的橡膠廠。
別人還真卡不住他的脖子。
“說正事兒，我們廠的學校還沒建起來。
廠里的子弟，先到紅星來讀書，你看行嗎？”
鄭榮岳一副毫不知情的架勢：“那不是應該的嗎？”
唐英也沒跟他說那鬧心事兒。
“寫個條子，我給紅星小學那邊兒送去。”
“你可別磕摻我了，我給那邊捎個信兒，明早就讓孩子上學。”
唐英算是看明白了，鄭榮岳這老家伙，他是故意的。
眼瞅著三月分要開學了。
他一定是嫌發動機給少了，就弄了這么一出。
好家伙，興許庫管那邊兒也是這老小子，下的套。
“另外，庫管那邊兒不認你們副廠長開的條子。你給開一張唄？”
鄭榮岳這要是再聽不出來，他可干不上這個廠長。
好家伙，你小唐長能耐了。
跑這兒來逼宮來了。
本來要扔給唐英的中華，順勢放在辦公桌自己這一面兒。
面兒上還的說：“絕不可能，我讓他們開的都是見面給付的條子。
不信，我給你問問？”
鄭榮岳剛要找個親信，前來當黃蓋。
唐英張嘴了。
“給你們試制的手扶拖拉機，就為了讓工友們少吃點兒苦。
既然你們看不上，我再問問別家。”
說罷唐英轉身就要走。
唐英前世就是個炮筒子脾氣，直到年紀大了，才看得開些。
如今少年得意，哪受過這個委屈。
唐英要走，鄭榮岳就拉著。
一上手鄭榮岳就知道，這不是裝假的力度。
他才想起來人家跟他可不一樣。
從參加工作，到火箭式提拔。
那是大領導心里的寶貝疙瘩。
那想自己，熬到五十多了，還得和人家平起平坐，迫不得已擺個老資格，撐撐面子。
“別走別走，我們重工這組明天也開表彰會，到時候我給你引薦幾位好朋友。怎么樣？”
嘴上服軟，鄭總廠長心里這個不是滋味。
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唐英倒不是為了別的，就為了能多賣出幾臺縫紉機，讓工人們吃飽穿暖。
這口氣，就咽了。
不過唐英這數學腦瓜兒，早在小賬本兒上，悄悄地記了鄭榮岳一筆。
鄭總廠長要是知道，因為自己的面子問題，被這家伙惦記上了，絕對后悔死了。
想交人，太難。想得罪人又太容易。
人活著，就這么不易。
鄭榮岳把唐英按坐在待客沙發上，當著他的面兒給紅星小學校長打了電話。
又怒斥了庫管一頓。
喊得嗓子都冒煙了，但唐英知道，這通罵絕對無關痛癢。
就是為了應付他的，一點兒實質性動作都沒有。
無論如何，事情總算是辦妥了。
倆人約好，明天一早，唐英開車拉著他進城參會。
唐英剛準備下樓，就看見眼角發紅的于茉。
這就有點兒尷尬了。
“你就那么盼著我嫁給那個廚子？”
唐英知道，蘇嬋兒的行動已經開始了。
“何雨柱同志不錯，工資不高，好在待遇好。家里的房子也可以再批……”
于茉眼淚都下來了。
“算我當初看錯了，不過你告訴那個送香干兒的何雨柱。讓他死了這份兒心吧。”
于茉扭頭就走，唐英趕緊下樓。
兩邊兒辦公室里探出一眾吃瓜的人頭。
“看錯了，這是錯付了的意思吧？”
“別胡說，知道唐廠長什么人嗎？敢背后說他。”
“誰說不是呢？相中了你自己上啊？背后說人家算什么本事？”
“哎，你們說蘇大美女是不是知道這一段兒？”
下午鋼板到位，梁拉娣被借來，給他們自己焊車斗。
拖拉機廠的拖拉機下線了的消息，轟的一下傳遍了四方。
所說一旦載重上去了，拖拉機的排氣管子會通紅。
但載重量絕對不低。
各方勢力蠢蠢欲動，打算購買發動機不提。
唐英開著豪車，拉著鄭榮岳來到了大會場。
鄭榮岳跟他不是一個簽到點兒，自顧自走了。
說好了午飯后，給他介紹幾個好朋友。
唐英則穿著皮衣來到了輕工這邊兒的簽到點兒。
服務人員上來就是一句：“不可以秘書代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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