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氣哄哄地走了，唐英無奈了。
蘇嬋兒卻笑了：“不認不識的，誰能信你的話呢？”
唐英也搖了搖頭，回到車上。
唐英一邊兒開車，一邊兒跟胖子聊天。唐英很憋屈，那三年就要來了，事到臨頭再推廣種子肯定來不及。
現在人家連試都不愿意試，怎么辦呢？
蘇嬋兒從唐英的皮大衣里掏出中華，自己點燃了，又放到唐英嘴里。
“土地就是莊戶人家的飯碗，莊稼就是他們的命，假如今天有人跟你說，讓你換個活法，原來你活了一輩子的活法錯了。你干嗎？”
唐英忽然想開了，是啊，人家沒把大伙兒叫出來，揍他這個吃得好、穿的美、坐豪車、挎小美的家伙，絕對算是心地善良了。
胖子也看出了師傅的不開心，來時他被塞了滿嘴的狗糧，相當不開心，所以想結婚了。
“師傅，前段時間陳姨給我介紹了個對象。”
唐英果然來了興致，最近縫紉機分廠的小伙子都在認識對象，廠子雖然變成大集體了，可待遇卻上去了。
唐英暫時放下廠子內部精細管理的心事，開始八卦起來。
“哪家的，我見過嗎？”
“應該見過，煉鐵七車間的劉玉華，他爸叫劉成，在一車間。”
唐英腦海里頓時浮現出劉師傅那高大的背影。
應該說在煉鐵車間干活兒的師傅們，絕找不到像唐英這樣細胳膊細腿兒的。
即便如此，劉師傅也比其他人粗半圈，想來那劉玉華，應該頗具乃父風范。
唐英沒說結了婚，將來你打不過她怎么辦之類的廢話。
自己廠子里的人一個個都能成家，他這個當廠長的相當欣慰。無論是國營還是大集體，在那個年代工人都相當吃香。
在那個時候，接班非常普遍。
直到接班制度末期，為了能讓子女趕上末班車接班。有個別技術極好的師傅，都無奈的“工傷”退休。
可見人們如何喜愛那個物質極端匱乏，但不受氣、不穿小鞋的工作。
“挺好，將來孩子身體好，比你師傅強。”
胖子的臉上終于綻放出從未展現過的笑容，師傅同意了。
這樣一來將來即使家里還堅持讓他娶那個指腹為婚的女子，他也有反擊的余地了。
自己可憐的妹妹也不用嫁給那女子的哥哥了。可憐的，胖子想，他要努力工作，讓妹妹讀書。
最好將來能像師父那樣，成為一個受人尊敬的人。
“你倆沒相看相看嗎？”唐英關心道。
“劉師傅之前我們就認識，你讓我一趟一趟跑煉鐵車間，幫他們改進工藝的時候，他就總愛和我說話。”
唐英想起什么好玩的事兒似的：“他們沒說，哪個車間的產量高啊？”
“自從張楊走后，他們三個班的產量都上來了。干活兒都順心多了。我去了那么多回，沒一個人跟我提他們贏了二、三車間的事兒。”
“見過劉玉華嗎？”
車聲隆隆，胖子沒聽見似的看著車窗外的景色。
唐英再次提高語調：“我問你看見沒看見過劉玉華，劉成的閨女。”
胖子實在裝不住了，唐英雖說是他師傅，可倆人年紀相仿，要是沒有蘇嬋兒在，絕不至于害羞。
男人很有趣，當著美女的面兒，很多表現都不那么正常。何況是蘇嬋兒這樣的頂級白富美。
蘇嬋兒也想聽，她這時也看向車窗外的街景，進了京城了。
夜幕也暗了，這都到了飯口了，唐英這傻小子也不知不知道讓自己吃個飯。
不必真請，讓一讓她也好，蘇嬋兒不缺錢，還能讓唐英付錢不成嗎？
“見了，就在咱們紅星廠主路上走了一會兒，從這頭走到那頭，開始她在前我在后，后來我在前她在后。”
“連句話都沒說？也沒約著看場電影啥的？”
“話倒是說了聲來了，走時說了聲再見。看什么電影啊？就我這倆錢，真要看電影，人姑娘準瞧我不會過日子。”
這句話深深地刻在了唐英心里，廠里的工人也說他唐英不會過日子，這廠長干不長遠。
太窮了，見一面，說兩句話，估計第三面就是定親了。
這時候的人，有打鬧的，有上吊的，無論前路如何坎坷終究還是走到了終老。
“算計沒算計，都缺點兒啥呀？準備年前還是年后啊？”
春節一天天迫近，很多人的終身大事兒都是這時候辦的。
“師傅，缺木頭，別的都好辦，都能對付，房子也算是有了。總得那張床吧。我那屋那破床，中間都露窟窿了。”
“行，等會兒咱們吃完了飯，師傅陪你弄張好床。”
唐英沒有著急找飯店，而是先給車加滿了汽油。論斤賣的汽油，也是一絕。加油員身上沒有石油、石化的標準色，還挺不習慣的。
牛街邊兒稀稀落落的隊伍都是等著吃涮羊肉的。仨人也急忙排隊，錢唐英有，看官們剛打賞的。
票證自由他也實現了，拿空間里的物資
通過食堂換工人們的糧票肉票，他一個人怎么可能吃的完呢？
不一會兒就排到了。
“三位里邊兒請？”堂官兒拿白手巾裝模作樣地又擦了一遍桌子，其實那桌子早就鏡子般的發亮了。
“先來三斤羊肉。小吃也上兩塊錢的。”
兩塊錢小吃？堂官反應多快呀？這位應該是沒來過。
“您幾位未必吃得完，不過也不一定，咱家這純手切羊肉，味道那是一絕呀。”
蘇嬋兒只說：“他家糖蒜不錯。”
堂官立刻明白了，這是老主顧，只怪做堂頭時間還短，老主顧沒認全。
“好勒，我就知道您幾位是會吃的。”
不大功夫先上來一大紫銅火鍋，洗刷的锃光瓦亮。
先加碳，再加火，鍋里倒上熱水，不一會兒水就開了。
唐英上輩子自助火鍋沒少吃，到這兒卻不知怎么辦好了。
蘇嬋兒見唐英有點兒迷，主動招呼起胖子來，唐英看人家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火鍋熱氣騰騰，屋子里也暖和，再加唐英好頓忙活，一頓飯下來，出了好些汗。
“哎呀，太熱了，我先涼快涼快去。”
唐英一走，胖子犯嘀咕了，師傅怎么跑了呢？莫非讓自己結賬，不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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