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把自己如何要掏人家老窩，如何被三凌雇人追殺，說了個一干二凈。
大領導一邊兒聽，一邊兒心驚。
好家伙，這小子是真敢往人家命根子上踢呀。
81年的鄰國，那是狂的沒邊兒了。
號稱把西京賣了，就可以買下整個丑國。
在這小子眼里，好像成了一塊大肥肉，想什么時候吃，就什么時候吃。
想吃哪一塊兒，就吃哪一塊。
想是這么想，說可不能這么說。
真要是捧著他說，他還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嗎？
“回來的正好，咱們紅星鋼鐵廠作為八大金剛之一，馬上就要改革了。我看你小子，就是奔著咱紅星來的。”
說實話，唐英這一波走投無路，在大領導看來，絕對是早有預謀的。
78年下令，79年試點兒。
今年年初，剛要擴大企業生產經營權，實行承包制。
進而建立現代企業制度，這小子在外面兒賺足了錢，他回來了。
要說是巧合，打死大領導都不會相信。
“真的？承包費多少？”
唐英還在那兒掂量自己有多少錢，夠不夠承包這將來的世界五百強的鋼鐵巨艦。
大領導一聽這話，就沒往正題兒上聊，他想先摸摸唐英的底。
看看這小子是有備而來，還是真的走了麥城了。
“你有多少？”
“不到兩百億吧。”
“人民幣？”
“丑元。”
大領導氣笑了。
“你有這么多錢，不在外面兒當資本家，回來干什么？”
唐英哈哈一笑：“這不是混不下去了嗎？”
大領導伸出一根手指：“這話出的你口入的我耳，再也不許提了。”
唐英一愣，這是為什么呢？
“咱紅星現在要引進人才，你原來就在紅星干過分廠長。到現在也沒說過離開紅星。編制當然就還在。”
這可把唐英說愣了。
這么多年了，紅星可沒給唐英開過一分錢工資。
雖說他貢獻大，每次引進設備，人家外國人不愿意賣的，他直接從空間進貨。
但是，怎么也沒想到，紅星還沒忘了他。
唐英不知道的是，這年月想從里面往外扔一個人，有多難。
“所以說，你符合百步之內必有芳草這一條。”
唐英微微點頭，他可沒敢說什么。
人家承包那是包給整個班子的，就算你唐英這么多年，有些才敢，有那么些許的貢獻。
跟大家伙兒一比，都是一個腦袋倆胳膊，誰比誰強到哪兒去呢？
“這總得有個準入條件吧？”
大領導神色一正：“當然有。
不過這回說好了，有臺階，不唯臺階；重才干，不唯資歷。”
唐英一向，就算如此，自己跟人家比也沒什么優勢啊？
不說別的，這么長時間沒在崗，那就是絕對的劣勢。
不說別的，忠誠從何說起？
干部管理可不是張口就來的。
有一個月中斷，那都得跟上面匯報得明明白白的。
“我這劣勢有點兒大呀。”
唐英確實想承包紅星鋼鐵廠，但是有事想干，顧慮越是多。
真要是不想干，誰還擔心這擔心那，有那功夫睡個好覺，不挺好嗎？
大領導也聽出來，唐英有想干的意思了。
“你知道，你和他們比，有個最大的優勢，是什么嗎？”
唐英茫然搖搖頭。
“你有錢。”
唐英氣得呵呵一樂。
這算什么優勢啊？
人家那么大一個鋼鐵廠，從煤礦，到高爐，直接生產工業用鋼。
這么大一個攤子，單職工就得七萬多人。
還差你那兩毛錢？
別說有兩百萬丑元，你就是兩千萬，也是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呀？
“年輕人不要妄自菲薄。
論技術，你五幾年就是高級工程師。
論級別，你那時候就是分廠廠長。
要是按照拖拉機廠廠長的級別，你比紅星總廠長，差那么一點點兒，但是不多。
當然，主要是你有錢。”
唐英實在憋不住笑，心說：您就別提這個茬兒了？
“有了錢，萬一賠了，你可以自掏腰包，把窟窿堵上。我敢說，這么多競爭者里面兒，沒一個敢和你比這個的。”
唐英微微點頭，但是他那態度怎么可能瞞的過大領導呢？
“別以為我年紀大了，說了不算了，在別處或許是這樣。在紅星，我有推薦你的底氣。”
單這一句話，唐英徹底感動了。
人活一世，誰也未必服誰。
但是，真的那你當塊材料，決心扶持你成事兒的人，真的是太少了。
“你說我行，我就全力以赴去爭取。萬一失敗了，我這輩子想起來，也不后悔不是？有機會在面前。至少我爭取了。”
大領導拍了拍唐英的肩頭：“終于還是長大了，快變成參天大樹了。”
他剛覺得唐英算是有了正形，唐英一句話就把自己打回了原形。
“大領導，我回是回來了。目前連個窩都沒有呢。您可不能不管。”
“你原來的房子誰住著呢？”
唐英略顯為難，不論誰住著，大冬天把人家趕出去，也有些敗人品。
“房子先是李廠長在住，后來李廠長上樓了。就是個姓劉的食堂工人在那兒住。”
大領導當然不會直接給唐英打什么包票。
只是讓兩口子主到自己家。
這回唐英可不干了。
老兩口這么大歲數了。
自己哪兒來那么大臉，往人家住呢？
他忙站起身來，做要走的架勢。
“可不敢叨擾。我找家招待所，怎么也住下了。”
大領導面色微冷：“看你敢走出這屋。”
大領導也有大領導的考量。
人走茶涼這事兒，他經過一次了。
再也不想再嘗試一回了。
要想晚年幸福，那就得有人照顧。
可惜，自己雖然身居高位，老伴兒如今退休金也不少。
就是沒個接班人。
如今老了老了，發現難處了。
可也完了。
想找個孩子慢慢培養，早過了那時節了。
等孩子中用，老兩口早就去見馬克思了。
想找個事業有成的？
自己想得倒挺好，這么多年，優秀的后輩他沒安排嗎？
現如今又有誰那他當盤菜呢？
想來想去，還是唐英。
前途無量，錢途也無量。
只要自己盡心盡力，這小子絕對是個有情有義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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