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胤禛又仔細看了一眼證詞,“嘶,那陸曄現在人是在?”
“哪里有什么所謂的大官兒家的女兒,不過是有人瞧中了陸曄的才情,想逼迫陸曄為自己所用罷了。”鄔思道想著自己從噶禮口里聽到的話,一時間都有些無語。
“瞧著是許了以后的榮華富貴,要不然這噶禮官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還替佟家賣命呢。”李衛開口說道,只見顧梓方立刻開口暗諷道:
“究竟是不是替佟家賣命還說不準呢!別查到最后這件事情佟家的兩位大人都不曉得這件事情。”
“行了,李衛,你那邊進展如何了?”胤禛對鄔思道這邊兒的調查情況頗為滿意,轉而問起李衛道。
“王爺,已經派了新的官員閱卷,整個閱卷過程由多名考官一起組成,咱們的人也在一旁守著,初步的結果已經出來,目前已經拿去頗有名望的大家那里核查一遍了。”
“動作要迅速,來年三月便要春闈了,莫要耽誤了這群考生的備考。”胤禛緩緩地說道,“還有,確認身亡的兩名考生還有陸曄,后續的工作要做妥當,別讓學子們寒心。”
“下官明白。”
“還有,咱們這次審訊倒是抓到了不少鹽商的證據,一并大力處理了便是。”
......
“算著時日,王爺該出門活動了,再不露面估計京城那邊的壓力就要大了。”顧梓方和李衛領命離開后,胤禛索性吩咐蘇培盛將棋盤擺在了院子里,同鄔思道手談起來。
“先生說的是,本來預計的就是后日出府去牢房一趟。”話語間,胤禛便在棋盤上落下了一顆白子,“等李衛那邊放榜后,就把噶禮那群人處理掉,之后就可以回京了。”
鄔思道看著棋盤上白子逐漸凌厲的攻勢,笑吟吟的開口說道:“王爺好像在黑白棋子上更偏愛白子一些。”
胤禛笑而不語,又是幾顆棋子落下,胤禛抬頭看向了鄔思道,“先生覺得如今這樣的局勢,如何用好慶復這條線才好?”
“王爺其實心里已經有決斷了,在下覺得王爺現在的決斷就是最佳的。”
“慶復這條線,得是暗線,如同這黑子一般。”胤禛一個一個撿起被吃掉的黑子,“之后我回京,加上此次江南之行,只怕雍親王府只會勢頭更盛。”
“皇阿瑪若是因此讓我更進一步的話,那勢必就是萬眾矚目。”胤禛似是想到了什么往事,眼里的光芒也緩緩的黯淡了下來,“我不想如同之前的二哥一般,君臣父子猜忌。”
“王爺想的是對的。”鄔思道也一臉認真的說道,“這件事情如實悄悄報給皇上,皇上會顧念著王爺心軟,這個時候將這樣的“弱點”暴露出來百利而無一害。”
“江南的這群害群之馬是一定要懲治的,科舉不正之風一定要從源頭上掐斷,否則于大清后患無窮。”
“王爺,有的時候,不僅要對皇上示弱,也要對皇上示強。”鄔思道忽的開口說道,“這次科舉重新放榜,對王爺來說是一個機會。”
胤禛撿拾棋子的手在鄔思道話音落下時頓住,一切好像都是早有緣由。
......
“鄔先生,你很了解本王。”
鄔思道回到自己的房間后,眼前便是胤禛笑看著自己,嘴里緩緩地吐出這段話的場景,親近中卻又夾雜了一兩分的戒備。
鄔思道想到這里緩緩的嘆了口氣,雍親王和雍親王世子是自己千挑萬選的明主,自己這條命便是要護著這兩個人讓大清達到另一個強盛的巔峰。
王爺啊,其實是一個極為重情的人,但重情之人往往警戒心最強。
和親王還是太子的那么多年,皇上重視和親王,薄待了王爺,所以王爺心里其實始終是有一個坎兒。
也只有王妃在側能讓王爺變成如今這般理智又冷靜的模樣了。
......
幾日后,江南地區的秋闈重新放榜,榜單放出來后,周圍人便一窩蜂的涌了上去。
胤禛坐在酒樓靠窗的雅間里,看著一窩蜂的人朝著榜單涌去。
有的考生看到榜單上自己的名字后喜極而泣,竟然沖著京城所在的方向不停的叩頭。
有的考生再三核實自己的名字,喜悅或者落寞都掛在臉上。
而其他的百姓則是在找榜單上是否還有那些紈绔的名字,在確認沒有后,臉上也都洋溢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三五成群,伴隨著路過小販的吆喝。
“王爺,到時間了。”顧梓方的聲音響起,胤禛點了點頭,起身朝著樓下走去。
......
“雍親王來了,雍親王來了。”侍衛開道,胤禛帶著自己特地事先準備好的“病弱妝容”,一步一步的走到張貼榜單的墻邊。
“參見王爺,參見王爺,參見王爺。”周圍的人見胤禛走了出來,紛紛下跪給胤禛行禮。
“起身。”胤禛緩緩地說道。
“此次江南秋闈出現科舉舞弊之事,本王奉皇命前來調查此事。”胤禛穩了穩心神,開口說道,雖然聲音不大,但周圍靜的連掉跟針都能聽到,因此胤禛的聲音也無比清晰的傳進了百姓們的耳中。
“這個榜單是根據各位考生的考卷重新批閱過的,中榜之人便是舉人,可以參加明年三月的春闈。在場若有中榜之人,本王先在這里道一句恭喜。”
“科舉,是我大清用來選拔人才的方式,容不得一絲一毫的摻假。此次參與科舉舞弊的官員全部免職,舉止惡劣者悉數問斬,行刑之日大家可自去觀刑。”
“諸位考生,爾等十年寒窗一朝蓄力,德行和才學出眾者當為大清朝所用,這是科舉的意義,也是大清愈來愈強的基礎。”
“江南人杰地靈,多出機敏之輩,因此江南的科舉便更摻不得一絲一毫的假。”
“本王今日能在江南處置了那些枉法之徒,來日若是再有人對科舉起了別的心思,縱使本王在京城,也會如同此次一般親自來江南取了這些人的項上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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