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過公公。”
王秉恩是跟在趙崇光伺候十余年的老人了,作為浸泡皇宮多年的老油條,還能還有什么事得過他的法眼?
元槐窘得不敢抬起頭來。
王秉恩攙著元槐站起身,手上佛塵一擺,笑瞇瞇地道:“姑娘可要當心啊。”
一時間,元槐站著也不是,坐著也不是,走著也不是,只覺得著氣氛十分尷尬。
抽了個由頭,她馬不停蹄地逃離了現場。
禪房內,趙崇光的手不受控地抬起,很快,又懸停在空中。想起了什么,他眼皮子一顫,似是在極力忍耐著什么。
回到首輔府,元槐人還是暈暈忽忽的。
從回來的路上,紫蘇無意中瞧見了元槐紅腫的嘴唇,便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姑娘,你的嘴唇是上火了嗎?”
元槐正在喝茶,聞言,嘴里的茶水險些噴出來,嗆得一陣咳嗽。
紫蘇連忙上前給她拍背順氣兒,忽而想起一件事來。
“姑娘,我方才在外頭,劉嬤嬤塞了一張紙條過來,請姑娘過目。”說著,紫蘇從袖口拿出一張卷成小卷的紙張,遞給元槐。
元槐展開紙條,上面赫然寫著幾個歪七扭八的字:今夜午時會面。
這么快劉嬤嬤那頭就得手了?說起來,她并沒想到劉嬤嬤還肯為她做事,惡人自有惡人磨,還真是那么一回事。
自那日在祠堂發現了那暗格,她便一直記著此時,思來想去,唯有用秦大娘子管家的鑰匙碰碰運氣。
看完后,元槐將紙條丟進火盆中,親眼看著燃燒成灰燼。
書信往來,閱后即焚,不能讓有心人抓到把柄。
是夜,彎月如鉤,星光稀疏,整個首輔府的人幾乎都陷入了夢鄉。
一抹黑影扒開枯草,鬼鬼祟祟往院里探頭,刻意壓低了聲音喚道:“四姑娘,四姑娘。”
“我在這兒。”假山后一抹黑影緩緩走了出來。
她掀開了頭上的斗篷帽子,白皙臉龐被初升的月光鍍上一層碎銀光,不是元槐又是誰?
見到元槐親自出面,劉嬤嬤的緊張突然得到緩解,左右看了看,嘩啦一聲從懷里掏出一串鑰匙。
“四姑娘,府上大大小小院子的鑰匙都在這里了,要是被大娘子發現了,可不關我的事啊。”劉嬤嬤還是第一次干這種事,心里說不害怕是假的。
元槐掂量了一番那鑰匙,憑著記憶,從中挑了一個有著梅花外形的鑰匙,拿出提前準備好的膠泥,快速在上面按下了鑰匙的印模。
她不疾不徐將鑰匙交還,語氣平淡:“這件事辦成,劉嬤嬤有莫大的功勞,請你再悄無聲息地還回去吧。”
劉嬤嬤先是微微吃了一驚,愈發搞不懂這位四姑娘的意圖,威脅她從大娘子那里偷來管家的鑰匙,卻只是看了幾眼就讓她拿回去?
劉嬤嬤揣著鑰匙,只覺冷汗直流,在得到元槐首肯后,這才注意著周圍,小心離去。
元槐戴上斗篷帽子,也準備離開。
不過她并不打算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是趁著首輔府守衛交班的空隙,悄悄摸進了元氏祠堂。
守衛看似森嚴,實則只是做做樣子,松散得很。
祠堂內的牌位都被她上回燒得差不多了,搶救下來的也就兩只手能數得過來。
元槐將鑰匙印模,倒入鐵水,便成功復刻了一把與原版一模一樣的梅花外形鑰匙。
這把鑰匙并不是開鎖的,而是放在固定模具上,才能觸發機關。
她在桌案的最里側,找到當初發現暗格的牌位,四處摸尋,轉動牌位的位置。
她在牌位下方摸到了一處隱藏的暗格,把梅花鑰匙對準鑰匙槽,機關發出陳舊的嘎吱聲。
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木盒。打開之后,里面并沒有像元槐事先預想的那樣放著傳國玉璽。
而是靜靜地躺著一對銀鈴足鏈,顏色沒有潤澤感,鐵銹味撲鼻,掛著的小鈴鐺微微污黑,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元槐只看了一眼,心底便升騰了一股熟悉的感覺。
她捧起那對銀鈴足鏈,那種感覺更為強烈,結果手指一個不小心,蹭到了銀飾上。
鮮紅的血珠從指腹冒了出來,正好滴落在手上舊得發黑的銀鈴足鏈上,血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吸進了銀鈴足鏈里。
原本暗沉烏黑的銀飾頓時變得锃亮如新。
元槐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離奇的一幕。
這銀鈴足鏈似乎還認主,顯然她和銀飾的主人有著血緣上的瓜葛。
難道是阿娘的東西……可是自阿娘死后,所有貼身的東西都被秦大娘子一把火燒光了。
既然收在暗格里,里三層外三層的,說明這東西對元貞來說很重要,若是此時拿走必定打草驚蛇。
元槐來不及多想,扶著墻慢慢站起來,手掌無意間觸碰到墻壁上的凸起,頃刻間,墻壁自動朝著兩邊打開了。
儼然一個密室的入口。
從密室入口進入,經過一段長廊,才正式進入密室,這密室藏的如此隱蔽,肯定藏著不少寶物。
元槐頗有些震驚,墻壁里別有洞天,和她想象中有很大出入。
整間密室由大理石堆砌而成,設計得十分巧妙,一眼望不到頭。
陰暗的室內物件擺放不多,一張方桌置落于中央,殘燭火苗不時跳躍著,散發出微弱柔和的光亮,照亮了前方的畫像。
畫軸上的女子約摸二八年華,赤腳站在高山云霧里,一身青藍色的麻布衣裙,頭上戴著許多銀飾物,紅潤健康的臉頰涂抹上特殊的圖騰,展現出一種嫻靜而野性的美感。
她就像是生長在南疆之地的花,肆意張揚致敬無拘無束的靈魂,全然不見中原女子的扭捏。
纖細的腳踝上處圈著一對銀鈴,銀鈴小巧玲瓏,做工很是精致。
元槐雙眸陡然一睜,這畫像中的女子相貌,完全和她記憶中的阿娘重疊了起來。
她萬萬不敢相信,元貞會對自己的阿娘如此長情,竟然還在密室里藏著阿娘的畫像。
就在這時,密室外傳來窸窣的腳步聲靠近,有人打開了密室機關。
元槐心中一緊,腦海中第一個年頭就是躲起來。
可密室中幾乎沒有可躲藏的地方。
迫在眉睫之際,元槐扭身鉆進方桌底下,借著桌布掩蓋自己的身形。
昏暗的環境讓元槐聽覺更加敏銳,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腳步聲愈來愈近。
直到靠近方桌的時候,突然間腳步聲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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