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游擊，曹總兵，好消息，建奴退兵了！”
一大早就有士兵向李子明和曹變蛟道喜，兩人都松了口氣，很快，羊官堡那邊也傳來了消息，不過是一好一壞：
好消息是羊官堡那邊的清兵也撤了，壞消息是前往支援的白廣恩部被清軍擊潰，死傷慘重。
白廣恩是流寇出身，雖然他早在崇禎四年就投靠了朝廷，但曹變蛟這些將門出身的將領依然看不起他，所以曹變蛟聽到白廣恩戰敗這個消息后撇撇嘴，說道，“流寇出身的人果然上不得臺面，一個照面就被建奴打崩了。”
李子明沒有接話，他說道，“如今建奴撤軍，不如先回長生島，商討下一步的計劃，如何？”
曹變蛟點點頭，他笑著說道，“李游擊一戰就斬獲如此之多，看來很快就能升任總兵了。”
李子明搖搖頭，說道，“我哪有功勞？都是將士們奮勇而已，要說此戰頭功，當屬百戶蘇啟瑞，蘇百戶殺身成仁，其麾下官兵壯烈殉國，唉……”
李子明有些煩惱，他必須表彰蘇啟瑞及其部下的英勇無畏，但李子明并不想鼓勵這種行為，戰爭的本質是盡可能的保存自己再去消滅敵人，而李子明可以預見，他表彰之明廷肯定也會給予表彰，到時這些與清兵有血海深仇之人肯定會跟著效仿。
曹變蛟拍拍李子明的肩膀，他的心里有點不以為然，這幾百個東江兵就算單純換了清兵的白甲兵都是賺的，何況是還造成了那么多的殺傷。
“這些讀書人總是悲春傷秋的，”曹變蛟心里吐槽了一句，臉上卻帶著莊重的神情說道，
“東江血性如此，我大明將來一定能直搗黃龍，光復遼地。”
兩人又談了一些閑事后離開，曹變蛟帶著部隊返回長生島，李子明則留下一個百戶清理戰場后帶人前往羊官堡查看。
李子明到達羊官堡時東江兵們正在清理戰場，羊官堡得益于強橫的火力受損程度不高，一些工匠這在對其進行修補，李子明于是召見了駐守羊官堡的百戶：王天領。
和另一個駐守的百戶蘇啟瑞一樣，王天領也是原東江的一員，這場戰斗中王天領肩膀中了一箭，倒是問題不大，其麾下的駐守部隊雖然有些死傷但遠沒有蘇啟瑞那邊那么慘烈。
見到李子明，王天領急忙行禮，李子明擺擺手示意他免禮，然后說道，
“王百戶做得很好，此次建奴突襲羊官堡，王百戶給予迎頭痛擊，使得建奴無機可乘，我會將王百戶和各位將士的功勞告知朝廷。”
王天領大喜，說道，“謝游擊提攜。”
頓了一下，王天領猶豫了一下，說道，“李游擊，能否告知屬下蘇百戶那邊戰況如何？”
李子明嘆了口氣，說道，“蘇百戶以下數百東江將士與建奴同歸于盡，壯烈殉國，他們的功績和家人的撫恤我也會上報給朝廷。”
王天領聽罷愣了半天，然后說道，“李游擊，蘇百戶與末將有些交往，他家中僅有一個小弟，末將想親自前去……”
王天領說到這卡住了，李子明也明白他的意思，說道，
“到時的撫恤金和獎賞就由你帶過去，我準備設立條例，優待陣亡將士家屬，只要朝廷通過了，便會在東江實行。”
就在李子明在羊官堡和東江兵交流的時候，曹變蛟和白廣恩已經先一步返回長生島，白廣恩一見到洪承疇便跪倒在地，說道，
“經略，末將無能，行軍路上遭遇建奴襲擊，死傷慘重，請經略責罰。”
洪承疇無奈，他不想這個時候對白廣恩進行處罰，便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定了罰俸和降級的處分，不過鑒于目前戰事緊張，許白廣恩仍領總兵進行戴罪立功。
曹變蛟則向洪承疇訴說了蘇啟瑞帶領整個百戶與清兵同歸于盡的事，洪承疇聽罷愣了一下之后也沒太大波瀾：
這年頭自殺式襲擊并不算什么罕見的招數，洪承疇驚訝的點在于蘇啟瑞居然拼掉了幾十個白甲兵。
“看來果然火器才是擊敗建奴的關鍵。”洪承疇想到這準備等李子明回來和他談一下火器的事情，不過在那之前，洪承疇準備和李子明說的是另外的事情。
“為何餉銀高于朝廷規制？”李子明聽到洪承疇的詢問時愣了一下，洪承疇說道，
“我在島上打聽過了，島上士兵說你發的餉銀是朝廷定制的三倍，而且從不拖欠。”
李子明想了一陣沒聽出洪承疇想說什么，便問道，“請經略大人指教，這樣有什么問題嗎？我在南直隸和山東招募流民時就公開說了以三倍朝廷定制發餉，并保證將士一日三餐，當時張巡撫和東林諸君也在場，山東的官員也知道這件事的。”
洪承疇看李子明的樣子嘆了口氣，心想，李子明這是典型的書生意氣，真把圣賢書的東西當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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