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便該返程了。
婁未白在前臺辦理退房，叫的車還沒有來，她坐在行李箱上透過酒店巨大的旋轉大門，看外面打轉的小雪花。
慢吞吞的，痕跡繾綣。
這雪倒是比昨日小了許多許多。
行李箱突然動了，她下意識扭過頭，小和尚動作還挺麻利～這么快就弄完了。
“你要推我去哪？”
“去大門那邊，可以讓你看清楚點，回去了，溫市今年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
他語氣很平淡，就好像所有的遷就都不叫遷就，只是身體本能罷了。
阮羲和卻輕輕捏緊了手機，心口莫名有些發脹。
總會遇到一些人，他會注意到你很多細小的情緒，然后陪你奇奇怪怪、可可愛愛。
靠近旋轉大門時，有冷風進來。
她拉鏈拉的嚴實，領子很高，這風吹不到她。
只是他還是隨手將她棉服上的大帽子扣在頭上！
“不能帶！把我頭發壓壞啦！”
她心口剛升起的那一點旖旎，瞬間被自己已經亂掉的發型打散！
“誒呦，我的小姑奶奶，知道今兒個外面天兒冷不？”
“我不管，我不要帶！”
“不行，吹了風生病怎么辦，心疼的還不是老子！”
他好兇啊！
他居然吼我！
但是，艸，就特么氣不起來誒！
她咬了下嘴唇，保持氣包的模樣，就怕自己一個忍不住笑出來！
并試圖跟這個男人講道理！
“我今天的頭發，不戴帽子更好看。”
“我媳婦，就是這條街上最靚的崽！我這貧瘠的詞匯量根本沒辦法形容你的美！趕緊把帽子帶上吧，你非要美死我們，才滿足么！”
這話尾音揚的厲害，他可半點沒藏著掖著。
面對吃瓜群眾們一瞬間從四面八方來的打趣眼神，阮羲和尷尬的有些不想抬頭，只用jio輕輕踢踢他小腿，示意對方閉麥！
婁未白隔著大帽子拍了拍小姑娘的頭。
眉眼彎彎，眸子里的深情，看一萬遍仍然覺得惑人:“姐姐真乖，獎勵一個小雪人。”
“雪人？”她抬起頭看他，瓷白的小臉帶上帽子后，莫名顯得有幾分憨態，甜的人心口發疼。
他沒忍住，伸出手，在她的小臉上捏了捏，笑的肆意張揚:“車子還沒到，估計下雪天，路不好走，給你出去堆個小雪人，等我。”
她愣了下沒說話。
他卻已經出去了。
少年一身雪白倒是同這漫天的大雪相配至極。
他蹲在雪地里，低頭很認真地揉著雪團。
一個、兩個、三個
就好像要完成某種帶著儀式感的任務一般。
最后又將他們合并起來，變成了雪人胖乎乎的身子。
寒風凜冽。
手指被凍的有些發紅。
可婁未白也只是輕輕搓一搓手心，便繼續壘著雪人的身體。
呼吸間，總有白氣。
霧蒙蒙的，有些好看。
白色的小雪花溫柔又不帶任何狎昵地落在他細密且堅硬的發茬上，又或是那生的極好的劍眉上。
她看的入迷，指腹竟不自覺抵在玻璃門上，就好像這般真的可以觸碰到他。
婁未白剛摞好雪人的頭。
一道極淺的影子在面前落下。
抬頭的那一瞬間，一片小雪花落在他殷紅的唇珠上，只是很快化開，只氤氳出三兩分勾人的繾綣。
“姐姐。”
這個角度，他其實看不真切她的臉。
可那一瞬間，大雪漫天飄零，好像化作了她的嫁衣，莫名，心動的厲害，如果，他是說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
他想選一個像今天這樣的午后。
再選一場像今天一樣的大雪。
她一定很美很美。
而他，在司儀的唱禮中，慢慢轉過頭去。
如果可以娶到她，他會哭的，一定會的，因為只是想想，那種酸澀滿足的情緒就已經在瞬間填滿了整顆心臟！
“外面冷，怎么出來了？”他下意識想去牽她的手，可，伸到一半，又輕輕收了回來。
沾過雪的手指有些冷，他舍不得碰她。
“不知道為什么，就想出來陪陪你。”她蹲下來，歪頭看他，笑容很淺，但很溫柔。
他睫毛上盛著漂亮的雪花。
笑起來時，總透著幾分少年氣的張揚。
“阮羲和。”
“怎么了？”
“今年的第一個小雪人是我送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