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漫上心口的悵然瞬間散了個徹底。
這小孩說話，確實叫人難過不起來。
她笑盈盈地拿起一塊可頌塞到小孩手里，起身，椅子往后，凳腿與地面發出輕微的摩擦聲：“你先吃，我出去接個電話。”
小和尚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光禿禿的小腦袋好像會反光，鴉色的睫毛輕輕顫了顫，他拿過可頌咬了一口，眼尾隱隱發粉：“好吧，那姐姐你快去快回，不然東西涼了不好吃。”
“嗯。”
她扭頭的瞬間，他突然可以從餐廳和煦的香氛中清晰捕捉到她的味道，捏著可頌的那只手輕輕蜷了蜷。
甜甜的，像水蜜桃一樣的味道。
可惜，轉瞬即逝。
......
店門口，算不得清靜，這一片，來來往往的人很多。
電話接通的那一剎那。．qitxt．
無論是她還是對面都沉默了片刻。
可與之一同沈寂下來的還有周遭的喧鬧。
“怎么了？”
小和尚還在里面等她，阮羲和不能在這同商拾應一直耗著。
總得有人先打破沉默。
“我欠你一個生日。”
他的聲音向來清越好聽，仿佛一開口便可窺見風骨與溫柔，如今卻帶著一種難言的磨砂感，就像是被失眠與煙酒浸潤過一般。
“你不欠我什么，也不用給我過生日。”她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了幾步，恰巧看到一群穿著南城一中校服的小朋友拎著一個大蛋糕，結伴來萬象城吃飯。
恍惚間，覺得時間過得很快，身邊的人來來去去，不知不覺又是幾載。
她以前也是不過生日的，無論是陰歷還是陽歷，好像對她來說，都是很尋常的一天，至多和肆肆一起買個小蛋糕回家，這便算是過了。
可是后來啊，記得她生日的人越來越多，每年的那一天又總是莫名盛大，就好像上天虧欠你的，也會在將來的某一天，慢慢地還給你。
他大抵想說些什么。
可幾次張口，卻怎么也道不出一個字來。
“好，我知道了。”
“嗯，那我先掛了。”
她掛掉了商拾應的電話，可嘟聲響起的那一瞬間，兩人大抵都不好過。
......
吃過飯，她便該與這小和尚分道揚鑣了。
“姐姐，你是在南城定居么？”兩人蹲在大廣場的噴泉池旁。
許多小朋友在廣場中間踩水玩，五顏六色的小燈都藏在噴泉柱的周圍。
光線閃爍交錯，漂亮極了。
幼稚的兒歌同孩童的嬉鬧聲融為一體，無端也感染了周邊圍觀的大人們。
“不是啊，臨時回來幾天。”
“那你下一站想去哪啊？”
“不知道。”她輕輕應了一聲，將視線收回，小朋友們的快樂好像真的很簡單。
“你快說嘛！”
阮羲和被這小孩氣笑了，她哪曉得自己要去哪里？
“真不知道。”
“快點嘛快點嘛，說一個地方，求求了～”師傅說，一切隨心隨緣，他想跟著阮羲和，但是家里老派人來抓他，也不是事。
所以，婁未白想先回家一趟，跟家里人說清楚情況，再出來跟姐姐浪跡天涯～
她要是不說下一站去哪，等他從京城回來，上哪偶遇她去呀！
所以，他走之前是一定要問清楚的！
“你怎么這么會撒嬌呀。”她實在拿這小孩沒辦法，誰家好人家的弟弟撒嬌還要揪姐姐小袖子呀！
“姐姐，你快說！”
“去金陵城吧。”總歸做人要有始有終，不說要好好告個別吧，至少green的事情還沒處理呢，宓桓來了那么久，自己也沒盡地主之誼，帶他轉過，這樣一想，好像后續要處理的事情還挺多。
“好～”
他得了回復，這才松開她的袖子。
皺巴巴的眉眼瞬間舒展開，掏出手機，找了處廣場上的公共長椅坐下，開始買票。
阮羲和跟著坐在他旁邊。
兩人之間大抵還空了半臂左右的距離。
她側過頭，原本是想看看他手機上的機票信息。
可視線落在小和尚的側臉上時。
突然有些愣神。
他的側顏濃稠昳麗，好看的過份。
可丹鳳眼薄唇高鼻梁，有這三個特征的男人，大多薄情。
也不曉得這小孩以后當不當得那男菩薩。
意識到自己思想劈叉，她微微彎了下唇角，下意識用手指摸了下鼻子。
這個點買票，基本上都是后半夜或者明天白天的航班了。
婁未白想也沒想就選了趟最近的，凌晨一點起飛。
這會已經快十點了，說早不早，說晚也不晚的，倒是也可以往機場走了。
只是他剛起身，手腕便被一道溫熱的觸感握住。
“小和尚。”
“嗯？”
“要不要我陪你過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