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逝者敲門 > 第3章 原委
  男人支支吾吾的,簡簡單單一句話,愣是說了半天才講清楚。

  齊翌冷漠的看著他,持續施加壓力,過了半晌才開口:“奉勸你一句,別忘了這里是什么地方,隱瞞對你沒有好處,只會加大我對你的懷疑。”

  “我……”男人一驚,忙說:“沒有,我沒有,警官你相信我!”

  “實話都不肯說,你讓我怎么相信你?”

  他張了張口:“我……真的是實話,真是丈母娘聯系我的,我……”

  這話齊翌相信,畢竟民警聯系過他,如果沒這事的話,他沒必要把丈母娘搬出來,而且太容易求證了,撒謊沒有意義。

  但他的表現讓齊翌斷定他有所隱瞞,否則沒必要這么心虛。

  被逼視半天,男人承受不住壓力,幾次開口,卻又趕緊閉上,什么也沒說,這讓齊翌更堅信他隱瞞的事不小。

  齊翌眼皮半落,雙目微瞇,目光更森冷幾分:“關于你前妻的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啊。”男人慌慌張張:“我真的不知道,她出獄后我就跟她見了幾面,一次是給她接風,一次是幫她辦各種手續。”

  “辦手續?既然已經離婚,怎么還對她這么上心?”

  “我……夫妻一場,多少還有點情面,我……”

  “情面?”齊翌冷笑:“離婚八九年還有這種情面,那么久沒聯系過了還這么上心,你倒是怪深情的。既然如此,當初又為什么要離婚?”

  “我……我……”他視線亂瞟,最后落到兒子身上:“有聯系的,每個月都有打幾個電話,還有會見。她還是兒子的媽,女監的警官也來家訪過,給我做工作,希望能加大那什么……哦,親情幫教,好像是這個名字,說對她改造有利。”

  齊翌筆帽連叩桌面:“每個月就半小時的會見,三個五分鐘的通話……呵呵。”

  齊翌滿臉不信,這種頻次的聯系根本不足以維系感情,多少夫妻連異地都無法忍受,多少服刑人員因此而離婚。

  除非感情基礎本就十分穩固,又或者經濟上十分依賴對方,否則根本經受不住這種考驗。但如果感情穩固,也不會離婚了。

  人大多喜新厭舊,尤其離婚后,沒了法律和道德上的約束,這男人又還年輕,資料上看經濟條件也不錯,很快就會找到新的伴侶,組建新的家庭,和熊如清只會漸行漸遠,再也沒有交集。

  等等……

  他翻了翻資料,這男人現在居然還是單身?

  有問題!

  順便,齊翌記下了男人的名字——楚應安。

  齊翌盯著楚應安:“既然你不肯實話實說,那么,我有理由懷疑你與本案有關。”

  “不可能!”楚應安眼睛一瞪:“和我能有什么關系,警官,我……”

  “那你就講實話。”齊翌打斷他:“我看得出來,你跟熊如清早已沒什么感情了,你在這坐了這么久,我沒看到半點關心和傷懷,所以別跟我講夫妻情分。”

  楚應安沉默。

  “還不肯說?”

  齊翌嚴肅的模樣和辦公室里凝重的氣氛,嚇到了本就內向的孩子,他嘴一扁,忍不住扯著父親衣角,眼中淚光閃爍。

  注意到他的反應,齊翌眼睛又瞇起幾分——這孩子不太對勁,已經十一二歲年紀了,表現的卻還像三四歲似的,對父親過于依賴了。

  內向可以理解,母親因服刑長期缺位,上學怕也難免有同學對他指指點點,別說內向,因此自閉都很正常,但這個年紀還動不動哭鼻子,明顯是心智發育都有問題。

  偏偏楚應安貌似還沒發現兒子的異樣,不聞不問。

  問題更多了。

  齊翌抬手一指:“你孩子在這,我不想嚇到他,難聽的話就不說了,但有你老婆的前車之鑒,道理你應該都懂。”

  楚應安回頭,才看到兒子一副想哭的樣子,愣了一下,拍拍他頭頂:“沒事,有什么好哭的。”

  齊翌:“你平時……沒帶過娃兒?”

  楚應安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平時都是我爸媽帶,我上班的嘛……哦,我爸媽跟我一塊住。”

  “嗯?”說到一塊住,齊翌腦海里忽的電光一閃,又翻開資料,找到熊如清的判決書。

  判決書最后,宣布了熊如清的刑罰,除了十五年的主刑外,還有沒收全部財產的附加刑。

  “沒收全部財產,離婚……”齊翌猜到了真相,面無表情的抬起頭看著楚應安:“在城里買房了?”

  他表情更不自然了,但還是點點頭。

  “什么時候買的?”

  “就……結婚后不久。”

  “全款買的?”

  “不是,首付了三十五萬,后邊按揭,到現在還在還,不過每月要還的不多。那時候房價還不貴,買了沒兩年就翻倍了,再兩三年又翻了一倍。”

  齊翌心中有數了:“這就是你離婚的原因?”

  楚應安表情驟變,磕巴道:“你……你說什么?我聽不明白,我……”

  齊翌打斷他,翻開判決書,指節在上邊叩了叩:“沒收全部財產,還要我說的更明白些嗎?沒猜錯的話,這套房子是你老婆買的吧?購房款從哪來的?干凈嗎?”

  楚應安臉色煞白。

  顯而易見,齊翌猜對了,楚應安之所以和熊如清離婚,就是為了免于房子被“執行”,通過貌似合法的手段,將熊如清和房子的關系分割。

  和罰金、沒收犯罪所得、勒令退賠退贓等有具體數額的財產性判項不同,沒收個人全部財產的范疇太大也太靈活。

  往大了說,不管動產不動產,只要是犯罪人名下的財產都是有多少收多少,但如果個人名下沒有財產,無論是真的一窮二白還是以別的方法轉嫁到了別人名下,沒有就沒法執行。

  齊翌神色更冷幾分:“幫助被判處財產性判項的犯罪人隱瞞、掩飾財產或以欺騙性的方法轉移財產,從而騙取中止、暫時凍結財產刑執行的,你知道會有什么后果嗎?甚至,如果買房的錢本就是犯罪所得,你還可能涉嫌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

  楚應安從凳子上摔了下來。

  他本就心里有鬼,心虛的很,被齊翌直接戳破,心理防線頓時崩潰:“警官,都是熊如清的主意啊……”

  他老老實實交代了前因后果——齊翌猜的沒錯,熊如清擔心名下的房子被執行了,這才在會見時示意楚應安下次來時和她假離婚,讓房子落到楚應安頭上。

  結果離婚后不久,熊如清就發現他接電話時與其有些不耐煩了,有時甚至聊不到五分鐘,幾句話后就推脫工作忙或者有事情掛掉,會見也不再是每月都來。

  熊如清懷疑丈夫起了二心,于是在會見時放了狠話,如果他敢背叛,她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事情如實報告上去,讓法院把房子收了,順便判他的刑,把他拉下水。

  她熊如清失去的東西,絕不便宜任何人,誰也別想得到!

  這套房子,楚應安每月還貸也砸了不少錢下去,沉沒成本不菲,何況十年下來房價翻了五倍多,他哪里舍得?更別說還涉及犯罪,還要坐牢,楚應安被拿捏住了軟肋,不得不維持單身。

  獲知這些信息,楚應安的嫌疑更大了。

  房子就是一顆雷,沒了感情的前夫前妻很可能因此爆發激烈沖突,具有強烈的作案動機。

  但……

  受害人的死因表明,本案似乎并非矛盾糾紛殺人,如果死因真是性窒息的話,更像是過失意外。

  還有一種可能,楚應安和熊如清深入交流的時候,楚應安心含怨念,下手重了點,把熊如清掐暈了。

  想到他巴巴趕來支隊的行為,很可能是欲蓋彌彰,齊翌對他的懷疑又加大幾分。

  接下來有些話,不適合孩子在場聽,齊翌給姜曉渝打了個電話,讓她去買點糖果玩具,把楚應安的兒子騙走。

  楚應安不情愿,但被齊翌眼神震住了,不敢多說什么。孩子也有些惶恐,但姜曉渝很有親和力,加上太漂亮了,人對漂亮的事物天然親近,沒有什么抵抗力,幾句話下來,半大小子就被姜曉渝拐走。

  “警官……”楚應安扭扭捏捏:“該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你……”

  “交代沒交代,你說了不算,我有自己的判斷。”齊翌打斷他:“看著我眼睛,接下來我問你答,懂?”

  他咽著唾沫,下意識點頭。

  “熊如清出獄后,你和她發生過關系沒有?”

  “這……”

  “如實回答,關乎命案,你如果不配合,呵呵!”

  楚應安別過頭去:“發生……”

  “頭轉回來!”

  他啪一聲正過腦袋,慫巴巴的說:“發生過。”

  “幾次?”

  “二十來次吧。”

  齊翌:???

  熊如清出獄后充其量也就十一二天,之后就被害了,居然發生過這么多次關系?

  “她大概是憋壞了。”楚應安有些羞赧,聲音很小:“她本就是需求比較旺盛的那種,出獄后就一直纏著我做,一連做了七天,我快被榨干了,她才放過我。當時也沒想太多,過了兩天還沒見到她人,才發現不對勁,報了警。”

  齊翌打開電腦顯示器,發現網上平臺確實有報案記錄,之前篩查指紋時直接跳出了優先級最高的犯罪記錄,基本查到了他要的信息,就沒再對比失蹤人報案記錄。

  報案記錄中也沒登記她的指紋,只有名字等基本信息。

  目光落回到楚應安身上,齊翌又問:“她有沒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楚應安有些懵:“什么特殊癖好?”

  “受虐、暴力、窒息之類的。”

  楚應安更迷茫了:“沒啊,為什么這么問?”

  他的模樣不似作偽,他沒這份演技。

  齊翌換了問題:“除了你以外,你前妻還有沒有和別人發生關系?”

  “怎么可能?”楚應安瞪大眼睛,臉色有些漲紅,似乎動了些火氣:“她是我老婆!”

  齊翌:“糾正一下,是前妻。”

  “你……!”楚應安呼吸粗重起來:“你什么意思!”

  人性天然的占有欲,即使已經離婚,即使楚應安這幾年也不安分,即使他有陣子對熊如清心不在焉,只是迫于威脅才沒組建新的家庭,但他仍下意識將熊如清視作自己的私有物。

  尤其出獄后接連發生這么多次關系,熊如清又仍年輕靚麗,無疑大大加深了這種印象。

  齊翌斟酌片刻,決定稍稍透露些底:“尸檢工作已經完成,我親手做的,你知道什么意思嗎?”

  楚應安愣住。

  齊翌:“如果她真沒和其他人發生過關系,那么兇手就是你。”

  他打了個寒顫,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眼睛都紅了,牙齒咬的咯咯響:“你剛剛問到受虐、暴力……她是被迫的?”

  “從尸檢結果來看,是自愿的。”齊翌面無表情的說:“雖然指甲縫里有皮屑組織,意味著她也撓傷了對方,但量不多,指甲也沒有和甲床脫離的跡象,意味著反抗很輕微,懷疑只是疼痛或者被掐脖子時的下意識舉動。”

  楚應安用力握拳:“媽賣麻批!不準我再婚,自己在外面瞎搞!該死!”

  齊翌:“咒罵沒用,你好好想想。或者說,你認為她會和誰發生關系?”

  “我不知道……”楚應安煩躁的搖頭:“她坐了十多年牢,出來后頭幾天一直跟我膩一塊,根本沒找過別人。”

  “十年前呢?有沒有人曾和她眉來眼去?”

  他很暴躁,用力抓自己頭發:“我記不得了。是有些狐朋狗友,她一直都比較愛玩,也是被那些人騙了才會去泛讀……我看不上那幫龜孫兒,也很反感她和那群人鬼混,真記不住他們是誰了。”

  “那么,在她服刑之前,出過軌嗎?”

  “沒有。”

  “是沒有,還是不知道?”

  楚應安漸漸冷靜下來了:“沒有。結婚以后她從不在外面過夜,雖然愛玩,但知道分寸,我相信她。她對我是有感情的,否則也不會死死綁著我。她看中的不只是房子,我試探過,房子賣了分一半給她爸媽,她不肯。”

  齊翌叩叩桌子:“但事實擺在這,她死前和人發生了關系,你又不承認那個人是你。”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