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逝者敲門 > 第2章 鳥尸
  假護士是個狠角色,哼過兩句后,就咬著牙狠狠地瞪著齊翌。

  說好的法醫戰五渣呢?

  姜曉渝走上前,一腳將她踹翻,將她雙手反剪戴上手銬。

  姜曉渝動作粗暴,扯到了她肩窩上的傷口,她疼得臉色蒼白,一口唾沫啐在姜曉渝衣服上。

  姜曉渝又是一腳將她再次踹翻了個身,蹲下來用力捏著她臉頰把她嘴掰開,仔仔細細檢查許久后說:“沒有毒囊,安全。”

  老池一陣惡寒,還沒見過姜曉渝這么狠。

  齊翌點點頭,收起槍正打算問話,就聽到門被猛地推開:“這……這這什么情況?”

  齊翌回頭,就看到兩只護士站在門口,互相偎依著,面無血色地往里看,估計是聽到動靜和槍聲過來看情況的。她們看到被壓著的“護士”不知到想到了什么,渾身都顫抖起來。

  還挺敬業,聽到槍響都不跑。

  齊翌出示證件:“警察,她偽裝成你們醫院的護士想圖謀不軌,被我們發現拿下了。”

  “假護士?”她倆愣了一下,接著試探著問:“那我們要不要報警?”

  “我會通知民警過來……不過隨你們吧。接下來要訊問,麻煩你們出去,順便關上門。”

  “呃……哦……”

  齊翌給姬承鵬打個電話,大致說了這邊的情況,讓他抓緊帶人過來一趟。

  掛掉電話,齊翌走到假護士面前,蹲下身問道:“你叫什么名字?誰派你來的?”

  假護士很硬氣,牙一咬頭一偏,一副老娘什么都不說的樣子。

  齊翌抬手伸向她的肩膀,嚇得她顫聲問道:“你要刑訊逼供?”

  “呵呵。”齊翌冷笑不言,指腹上刮了點她肩膀上的血,繞到背后涂抹在她手指上,拓取了她的指紋,抬手撕下她的口罩。

  不出意料,口罩下是張陌生的臉,齊翌完全沒有印象,卻又詭異的覺得有點眼熟。

  顏值倒還不錯,鼻梁高挺,五官深邃,估計是個混血兒,英氣逼人。

  她臉上帶著血,緊緊咬著下唇,我見猶憐,但沒戳中齊翌心巴,他對女人不感興趣。

  問了幾個問題,女人都一聲不吭,齊翌讓姜曉渝再加副手銬,把她銬在床架上。

  他撿起床底的注射針,對著光觀察。

  針筒里邊的注射液看起來略有些渾濁,不是混懸液那種相對勻稱粘稠的渾,注射液里并沒有顆粒,而是看起來顏色和濃度有些不均,他也認不出究竟是什么玩意兒,只知道這東西打進身體里絕對沒好事。

  姜曉渝悄悄走到齊翌身后,湊到他耳邊問道:“接下來該怎么辦?”

  齊翌耳朵有點癢,他偏了偏頭:“沒事,沒第一時間自殺,也沒跟我們拼命,這女人明顯不是死士,頂多讓姬隊費點功夫,能拿下的。”

  “哦。”姜曉渝悶悶的走到一邊坐下。

  老池:“咳咳……所以我粥還能喝嗎?”

  “還剩一碗,你喝吧。”齊翌挪回他的病床邊給他喂飯。

  很快,姬承鵬帶著羅尤勇他們趕了過來,他冷冷的剜了眼女歹徒,又看向老池:“沒事吧?”

  “還好,發現的及時,她沒能得逞。”

  姬承鵬一指她:“帶走,別留在這礙眼。”

  齊翌抬手攤開手掌,露出裝進證物袋里的注射器:“還有這個,帶回去鑒定一下什么成分。”

  羅尤勇上前把注射器收好,又解開了假護士的手銬,將她提起來,才發現她肩窩上有個槍眼,到現在都還在滲血:“呃……她中槍了,要不要帶她先去把子彈摳出來?”

  姬承鵬哼一聲:“你自己看著辦。”

  羅尤勇把人給帶出去了。

  他們本來就在普外病房,拉去找醫生取子彈很方便。

  自己徒弟受傷,姬承鵬還是很心疼,他坐在老池病床旁的椅子上:“沒想到你也會被人盯上,幸虧齊隊和曉渝在,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老池:“嘿嘿,沒事的師父,我……咳咳咳!”

  “別打岔,你好好休息。”姬承鵬按住他的臉,回頭看齊翌:“又是老千會出的手?”

  “大概吧。”

  “為什么?怎么把池猴子當成他們的絆腳石了?想抓你走必須先干掉他?”

  齊翌搖頭:“他們應該不會這么幼稚,老池雖強,但不是非他不可。就算沒有老池,他們也很難拿我怎么樣。更何況,老池已經重傷,很長時間都不具備戰斗力了,但他們仍不依不饒想干掉他,明顯另有目的。”

  老池趴在床上哼哼唧唧:“這幫龜孫兒,等我好了看我不弄死他們。”

  齊翌沒理他:“康復中心的那個醫生,查到什么結果了嗎?”

  姬承鵬:“還沒。看檔案履歷都再正常不過了,他出生于貧困家庭,也就是父母重視教育,一直堅持培養他上了大學,給他交了第一年學費,之后的學費生活費都是他自己勤工儉學賺的。

  “我們走訪了他親朋和同學,也沒發現什么異常。考慮到他被護士撞破竊聽的事后,慌忙逃竄時也沒對護士下死手,我認為他可能只是個收錢辦事的角色——窮怕了,有人給他一大筆錢讓他監視你,他沒怎么掙扎就同意了。”

  “確實不排除這種可能……”

  “放心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不具備太強的反偵查能力,局里已經發了協查通告,很快就能逮住他。

  “至于這次襲擊的護士……我更傾向于她是個徹頭徹尾的假貨,胸牌都沒有,來的時候在護士站問了幾嘴也沒人認識她,不過穩妥起見,我再讓人跟醫院要檔案查查看吧。”

  齊翌:“先是醫生又是護士,接連兩次都在醫院動手……我總感覺不太對勁。這樣吧,辛苦你們先把前期調查做了,晚上我回去再看看。醫生落網后跟我說一聲。”

  “好的。”

  兩人又商議了些細節,姬承鵬離開。

  死嬰案到現在還沒有眉目,因本案而引發的劫持案又鬧得沸沸揚揚,月嫂明顯就是個頂鍋的,家屬也不接受這個結果,所以姬承鵬肩上的擔子很重。

  他前腳剛走,齊翌便給王支隊打電話,請王支隊跟特警隊聯系,把張忠邵派來護著老池。

  王支隊一口答應。

  等了十分鐘,張忠邵已經趕到醫院,他打開病房門,面對三雙眼睛,跟老池熟稔的打招呼:“兄弟,又是這副死樣子,打算在床上躺多少天?”

  齊翌:“這段時間盡量不要讓他開口,肺受傷了。”

  “哦哦哦,抱歉抱歉。那他能正常吃東西不?”

  “可以正常進食。”

  兩人說著,齊翌接到電話,是小秦打來的。

  他走到一旁接通:“怎么了?”

  “齊隊,有人報案說挨著巴區那邊有片爛尾樓散發著濃烈的焦糊味,派出所的兄弟趕去看了發現現場有大量被燒焦的鳥尸,感覺不太對勁,你要不要過來看一下?”

  “鳥尸?”齊翌微愣,下意識地看了眼窗外,又看了眼老池。

  老池擠眉弄眼:“有正事你就去,張忠邵在這護著呢,安全。”

  張忠邵也說:“是啊齊隊,放心吧,有我在保證沒人傷得到他一根毛。”

  “也好,有事給我電話,我盡快趕回來。”齊翌點點頭,又對著手機說:“地址發過來,我這就趕過去。”

  “好。”

  姜曉渝騰地一下站起身:“翌哥,我跟你一塊。”

  “帶槍了嗎?”

  “呃……沒有哎……”

  “那我們先回支隊,給你領把槍,再多帶幾個彈匣。”

  “好!”

  ……

  城南,南屵與巴區交界,有一片廣袤的荒地。前幾年發展的步子邁太大,有開發商看中了這兒相對平坦的地界,盤下來打算蓋樓。

  然而配套這塊始終談不攏,罕有商家愿意入駐,加上地方實在太偏,后續期房賣不出去,最終只蓋了三棟才起一半的樓坯就爛尾了,留下片連圍欄都沒拆掉的破爛工地。

  齊翌遠遠地就看到三棟樓并排而立,都只修了七八層,離封頂還遠,水泥墻壁上面掛了大量的白幅,白底紅字寫著無良開發商,還我血汗錢之類的標語,都是交了房款辦了房貸的受害業主貼的。

  靠得近了,才發現圍欄被推倒了一大片,左右兩邊殘留的圍欄上掛的橫幅更多,但不少都已脫落,耷拉在地上沾滿了黃泥,白布有些年頭了,已經嚴重發黃,破破爛爛的。

  也不知道那些業主維權成功沒有。

  姜曉渝坐在副駕駛,大眼睛黑白分明:“沒人管管這些開發商嗎?”

  “……”齊翌無言以對,沉默下車。

  剛打開車門,一股濃烈的燒焦味撲面而來,齊翌暗暗皺眉,順著味道從圍欄缺口處進去,沒走幾步,就看到落在草叢里的鳥尸,鳥尸翅膀大張,形態扭曲詭異,看起來死前掙扎了很久。

  齊翌蹲下身仔細看,這些鳥羽毛有一小片都被燒糊了,剩下些完好的鳥羽黑亮黑亮的,從鳥頭和羽毛的形態看應該是烏鴉沒錯。

  燒焦的羽毛結成團黏在皮上,摸著又干又硬,齊翌指尖在上邊搓了搓,刮下來些許黑色的顆粒,湊到鼻尖處聞聞,上邊帶著點蛋白質燃燒的焦臭,但并非本味,底味有點奇怪,像火藥,又像塑料。

  周圍雜草的桿子葉子倒伏、折斷了一小片,中間部位還有不少草桿被熏黑甚至燒掉一塊,齊翌推測,它是在半空中盤旋時被點染的火把打中,瞬間點染了羽毛掉了下來,落到草叢里還掙扎了一下,最終被活活燒死。

  幸虧最近下雨,草桿濕潤,葉片上都浮了不少水珠,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越往里走,死掉的烏鴉越多,姿態都很扭曲,一路看下來至少有百來只。單只身上的焦灼味不算重,但這么多的鳥尸聚在一起,味道就很夸張了。

  關鍵不只是鳥尸,還有不少足跡,單看鞋底花紋和鞋印大小粗略分辨一番,至少有十人以上。

  而且其中一組足跡十分特殊,一腳深一腳淺,淺的那行足跡只有足尖處的半枚,邊上伴有拇指粗細兩三厘米深的圓孔,加上步間距一大一小,留下足跡的人明顯是個跛腳,拄著單拐。

  從足跡分部上看,跛腳者被周圍人護在了中間,估計是他們的頭頭。

  “有一伙人在這兒和烏鴉搏斗……奇怪,烏鴉不是一直針對我嗎?怎么會找上別人?”

  局勢愈發撲朔迷離,齊翌有點看不懂了。

  姜曉渝:“我記得你說過這些烏鴉很兇,具有相當的攻擊性……現場鳥尸不少,當時的鳥群恐怕更加龐大,被攻擊的那伙人難免受傷吧?”

  齊翌眼前一亮:“說得對,該調派一組人過來細細勘察,找找現場血跡,留下DNA圖譜。”

  正說著,小秦發現了齊翌二人,快步跑過來說:“齊隊。”

  “嗯,現場勘查過了嗎?”

  “還沒有,我也才剛剛趕到,才和派出所的兄弟聊了幾句,但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報案人也說不出來……但爛尾樓里的鳥尸更多,還有血跡和彈殼,你要不要去看看?”

  “走。”

  三人走進爛尾樓,樓里的燒焦味果然更重了,鳥尸躺的一地都是,還有大量凌亂的足跡,零零散散的血痕,一兩根燒完的火把。

  齊翌蹲下檢查,從勘察箱里摸出人血斑確證試紙條,一邊觀察一邊刮取血痕:“典型滴落狀血跡,血斑已經干涸,外表黑紅,刮開表面后呈鮮紅色,應該是淺表血,傷的不算深,滴落至今不超過十二個小時。”

  姜曉渝:“也正常吧,烏鴉攻擊性再強傷害也就那樣,一嘴下來最多一個小窟窿。但蟻多咬死象,想想也挺可怕的。”

  齊翌未置可否,盯著試紙:“確實是人血沒錯,有人受傷了,對我們來說是好事。”

  小秦:“呃,還不確定他們是敵是友……”

  “狗狗祟祟的,為首的還斷了條腿,肯定不是好人。”

  小秦哦一聲,又指樓梯間:“上邊還有,我剛剛追著足跡上了四樓,派出所的兄弟也在上面,要不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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