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逝者敲門 > 第68章 身份
  齊翌:“喊吧,但要提前知會他們,死者未必是他們失聯的親屬,另外讓他們做好準備,我們可能需要取血,通過DNA確定死者身份。”

  老池:“Yessir!”

  “過來搭把手。”

  “哦。”

  老池上前幫齊翌把尸體裝進尸袋,扛進尸柜里。

  齊翌冷不丁的問:“傷怎么樣?沒留下后遺癥吧?”

  老池沉默兩秒,不去看齊翌的眼睛,低著頭說道:“恢復的挺好,但肌肉受損,力量方面難免有所下滑,好在問題不大,堅持一段時間訓練,應該能恢復個七七八八。”

  “七七八八,也就是很難恢復到巔峰了?”

  老池強笑:“沒辦法,年紀擺在這,本來就要走下坡路了。”

  齊翌暗暗嘆息,是啊,這個不穩重的大男孩,也是三十出頭的年紀了。

  他轉移話題:“休息吧,明天事情還很多。”

  “嗯。”

  ……

  次日清晨,齊翌剛剛吃完早餐往回走,就聽門口陣陣嘈雜,看兩眼才發現原來是姜曉渝找到的家屬早早的到了支隊。

  小秦正應付的焦頭爛額,一看到齊翌就像看到了救星,忙指著他說:“這位就是技術大隊的隊長,負責這案子,具體情況你們可以去問他。”

  家屬們都一窩蜂地涌到了齊翌面前,七嘴八舌地說著什么,齊翌什么都聽不清楚。

  “停一下!”齊翌抬手打住,瞪了小秦一眼,轉身說:“跟我來吧。”。

  齊翌路上給老池打個電話:“過來幫忙。”

  他帶著眾家屬來到會議室,讓老池給他們倒水,他打開投影儀和電腦。

  有個年齡頗大的家屬性子比較急躁,忍不住問:“警官,不是喊我們來認尸體的嗎?來這里干什么?”

  “先校正一下你的說法,”齊翌一板一眼的看著他:“不是認尸,只是協助判斷受害人是否是你們失蹤的親屬,我個人希望不是,這樣你們還有希望。”

  他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這時,供在會議室多年的老古董終于開機成功,可惜還是很卡,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著齊翌,齊翌沒辦法,只能繼續說:“貿然近距離看尸體,可能會對你們造成刺激,也是對遺體的不尊重,所以我建議大家先看照片,如果通過照片發現不是自己家人,那么可以請回了。”

  話音落下,轉了無數圈圈的鼠標終于有了反應,齊翌找到了照片,打開。

  照片是死者胸腹被縫合起來后拍的,臉打了馬賽克,看起來視覺沖擊力不會太大——齊翌給他們解釋,死者徹底毀容,臉不重要。

  不一會兒,有兩組家屬就站了起來,表示死者不是他們的家人,他們的家屬一個臂膀上有紋身,一個腿上有燙傷疤。

  齊翌看向留下的四人,一對老夫妻,一個三十左右的女子,懷里抱著五六歲的女孩。

  齊翌問:“他是你們的家人嗎?”

  老夫妻眼睛紅了,他們對視一眼,搖頭:“不確定……姚瑤,你看得出來嗎?”

  女子有些遲疑:“感覺不太像,照片上的人感覺挺壯的,旭輝沒有那么壯實,而且應該更白一點……但我不太確定。警官,能讓我們看看尸體嗎?”

  齊翌目光落在女孩身上:“孩子……”

  老人臉現掙扎之色,開口說:“孩子給我帶吧,我在這等你們。”

  女人低頭:“爸,麻煩你了。”

  齊翌給老池一個眼色,對婆媳倆說聲跟我來,便領他們來到地下室,拉開尸柜,再拉開尸袋拉鏈。

  剛一看到受害人毀容的臉,婆媳倆就被嚇了一跳。女人強忍不適,顫抖著仔仔細細地辨認尸體,最后長松口氣搖頭說:“不是他。”

  “噢?”

  “我老公大腿上有肥胖紋,他沒有。”

  齊翌輕輕點頭,這確實是個特征,可以排除了:“不是就好,祝你們早日團圓。”

  女人臉上還掛著眼淚:“警官,好端端的人怎么會沒?能不能拜托你們好好找找,我們一家人都在等著他回來……”

  齊翌硬著頭皮安慰幾句,留個電話號碼,然后把他們送走,又給姜曉渝打電話。

  姜曉渝愣了下:“那三組人都不是?那有點麻煩……要不要我把篩查時間往前擴大點?”

  齊翌:“不用,兇手大概不會關押被害人太長時間,而且死者身上也確實未見約束傷和抵抗傷等,血檢也沒發現長期服用藥物的跡象,由此可知,死者應該是遇害當天被誆騙走的。”

  姜曉渝:“那我發個協查通告,把相關信息發布出去,請受害人家屬看到了及時聯系我們。”

  齊翌果斷把老池賣了:“聯系方式就寫老池的手機號。”

  “噗!行。”

  “最近做過器官配型或者簽署捐獻協議,又或者體檢發現是稀有血型的人,查過了嗎?”

  “在查,目前沒什么發現,阻力不小,器官配型也好,簽署協議也好,或者體檢結果什么的,這些資料原則上都是嚴格保密的,即使我們破案需要也很難獲得相關的調閱權限。”

  齊翌有些頭疼,雖然姜曉渝說的事早在齊翌的預料之中——如果這些資料那么容易查到,世界早都亂套了。

  “那就按昨晚的另一個方向調查吧,重點盯一下早已病入膏肓,這幾天卻離奇痊愈的人。嗯,能找到醫生殺人換器官的,肯定有些能耐,專盯這個群體。”

  “好。”

  掛斷電話,齊翌又給羅尤勇、黃絕頂等人先后打電話問情況,他們都一無所獲。

  羅尤勇打算在現場附近蹲蹲點,抓幾個打野的人問問情況,齊翌同意了。

  下午,姜曉渝來到齊翌辦公室:“翌哥,我篩了一遍全市范圍急需器官或骨髓求配型的記錄,發現有三人血型和死者一致,都是RH陰性AB型,其中一位是個開家具城的企業家,他兒子罹患白血病,急需骨髓。”

  齊翌強打精神:“白血病嗎……血癌只需要造血干細胞,對內臟需求不大才對,用不著殺人……你跟我具體講講他的情況。”

  “好的,他叫婁通慶,是個小有資產的企業家,名下有間家具城,還開了家汽車美容保養工坊,與人合資開了間豐田的四兒子店,有權有勢說不上,百多萬還是拿的出來。

  “他兒子是四年前查出患有白血病的,現在病情很嚴重,然而他兒子遺傳的是他老婆的血型,他老婆又已經過世,所以相當絕望,一點辦法都沒有。”

  齊翌問:“他兒子近期有接受治療之類的消息嗎?”

  “沒查到,你派人去走訪下?”

  齊翌:“喊羅尤勇騰出手去一趟吧,那小子人還比較機靈,懂分寸。”

  姜曉渝離開,齊翌第一時間給羅尤勇打了電話,讓他騰出手后帶個人去跟婁通慶談談。

  夜里,羅尤勇回電,婁通慶的兒子仍在ICU里,還在焦急的等著骨髓,醫院已經下了幾次病危,估計熬不了幾天了。

  齊翌拿起馬克筆走到白板面前,在婁通慶的名字邊上畫了個小小的“×”號。

  就這樣,一連過了三天時間,案子半點進展都沒有,齊翌連受害人身份都沒確定。這幾天又來了組家屬,但被DNA鑒定排除了。

  “難頂啊老齊,”老池忍不住抱怨:“多久沒接過這樣的案子了,半點頭緒都沒有,讓我們怎么查?”

  齊翌喝著熱茶:“無頭案最難查,沒有捷徑可走,慢慢磨著吧……伙夫那邊怎么樣了?還是不肯開口?”

  “不肯招供,但開始嚷嚷著要見大師館了,師傅說他慌了,準備這兩天持續加壓,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么。”

  齊翌放下茶杯,起身離開辦公室。

  老池追上去:“去哪兒?”

  “再看看尸體吧,多找點特征點,應該更有利于發現尸源。正好你在,來搭把手。”

  片刻后,齊翌把尸體擺上解剖臺,拿著放大鏡一寸寸的檢查尸體。

  被冷凍過的尸體,一些不太明顯的淺表痕跡顯露了出來,很快,齊翌便精神一振,有了發現:“果然,之前忽略了個很重要的特征——死者雙手指根及掌心、右手掌根和左腳內側緣都有層老繭!”

  老池不明所以:“這說明什么?他的職業?”

  “對,”齊翌說:“手指和掌心的老繭應該是常年操作轉向較重的方向盤造成的,右手掌根及左腳內側緣上的老繭,則是長期頻繁重踩離合、波動檔桿所致,死者應該是大車司機,貨車或者中巴、大巴。”

  老池也振奮起來:“漂亮,明確了死者的職業特征,摸排范圍就能縮小很多了。”

  “另外,死者牙齦萎縮,牙齒發黃,且左大槽牙磨損嚴重,左側咀嚼肌異常發達,我懷疑他常年抽煙嚼檳榔,這也是個特點。都說檳榔配煙法力無邊,我更傾向于他是貨車司機,常年超負荷疲勞駕駛,需要提神。”

  “好嘞,我這就讓人把這個特點加上,三十來歲的大貨車司機,失聯四五天,應該好查。”

  老池說著就想往外跑,齊翌喊住他:“等等,摸排范圍也得擴大,如果是跑長途的,死者很可能不是山江人,這里可能只是他這趟貨的起點或終點。

  “另外,正規物流公司大貨車都配的兩名司機輪流開,一人失蹤許久另一人理應報案才對,但我們沒接到相關案情,無外乎三種可能:他的搭檔是作案人之一;他所在的公司不正規;他是拉私活的。我傾向于后兩者。”

  老池說了聲明白,一溜煙跑了。

  齊翌回過頭,看著悄無聲息躺在解剖臺上的尸體:“兄弟,暫時我只能幫你到這了,除非你多說兩句,告訴我更多線索……”

  ……

  獲得了新的線索后,案情終于有了突破性進展。

  當天晚上,老池就接到了個女子的電話,自稱是酒城人,說自己老公五天前拉著一車蔬菜到山江,之后就失去聯系,電話也打不通,而且他老公煙癮很大又酷愛嚼檳榔,各方面信息都對得上。

  老池讓她盡早過來一趟,又問清楚了她老公的車牌號。

  齊翌調閱了車輛信息,發現那是私人貨車,辦了運營證,車主叫冉英華,三十一歲,酒城市人,家住酒城市陽侯區鹽場路,常年在酒城、天府、山江三地跑,運輸水果和蔬菜,干的都是辛苦活。

  半小時后,黃絕頂查到那輛貨車駛入明黃路后再沒出來,齊翌當即帶了一隊人去查,發現那輛貨車停靠在路邊。

  那一片比較偏僻,路上很多違停車輛,他們來調查的時候還有好些司機以為他們是來貼條的,火急寥寥趕來把車開走了。

  齊翌沒搭理他們,繞著貨車轉了一圈后,把貨廂打開,里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蔬菜,好在最近天氣冷,菜都沒壞,只是很多干了,蔫了吧唧的。

  大致看了幾眼,沒發現什么異常,齊翌又走到駕駛室邊,喊人撬鎖開門。

  門剛拉開,一股淡淡的煙味混著股奇奇怪怪的酸味泛了出來。

  駕駛室不算干凈,方向盤、中控臺、儀表盤和座椅上都落滿了煙灰,臺面上還放了個塑料袋,里邊都是嚼爛的檳榔,副駕駛位放了團毛毯,地下有幾個礦泉水瓶,裝著多少不等淺淡不均的黃色液體,估計是尿。

  對齊翌來說,這些可都是好東西。

  有條不紊地把這些東西收好,齊翌又發現了好幾根頭發絲,還在毛毯上發現不少皮屑,被他一一收集起來,帶回去化驗。

  深夜十點,結果便出來了,遺傳學實驗室從檳榔、頭發絲和皮屑中都提取到了DNA,經鑒定與受害人一致。

  齊翌急忙召集大家開會:“死者身份確定,為個體貨運司機冉英華,稀有血型擁有者,接下來細分一下大家的任務。

  “曉渝,你重點調查下冉英華近期是否有參加體檢、獻血或者器官配型等活動,是否有人查閱過這些資料,必要時可以動點非常手段,我需要明確的方向,另外想辦法查查冉英華加過的群聊,弄到群聊記錄;

  “大黃,你重點再過兩遍明黃路附近的監控,有條件的話把畫面放大,一輛車一輛車的過,看看能不能鎖定冉英華怎么離開的,有沒有坐車,又是坐的哪輛車;

  “羅尤勇,你帶一隊人趕去酒城市,厘清死者人際關系,問清楚他是否跟人吹噓過自己的血型,有沒有賣過血,有沒有人盯上他;

  “小秦,你負責走訪明黃路及案發現場附近餐館,調取監控,看看死者是否在那些地方喝酒用餐;

  “老池,讓曉渝配合你打入冉英華的車友群、拉貨群等,在里面打探打探消息。

  “以上,都聽明白沒有?”

  “明白!”

  “好,距離案發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很多線索可能不好查,大家辛苦點,爭取早些取得突破,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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