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廚房,謝知對墨菲斯道:“墨菲斯,你的飛船必須回到總部才能通知所有人么?”
墨菲斯搖頭道:“不用,通過無線電可以通知到其他飛船,在矩陣里也可以。”
“很好。”謝知朝客廳里的黑人女人微抬下巴,道:“給墨菲斯找一部有線電話,墨菲斯你下線吧,通知一下你們的同伴,至少一周內不要上線了。”
墨菲斯詫異道:“謝知先生,我們能幫上忙,而且……”
謝知一抬手,打斷道:“有一個程序變異了,能夠侵入人的意識,借由人類的軀殼進入現實中,這意味著什么,你能想象的到吧,而且現在無論是先知還是我,都不確定是否有進入矩陣的黑客被侵入了意識。”
這話一出,墨菲斯臉色頓時變了,鄭重道:“我明白了,這事刻不容緩,我得馬上通知錫安議會!每一個進入過矩陣的人,都要隔離!”
說完墨菲斯又泛起苦笑:“可就算是隔離了,也未必能查出混進了程序……”
“這事簡單,你們只要整理出名單,回頭把人交給我,我有辦法確認。”
“太好了,我這就去辦。”
墨菲斯不敢耽擱,急匆匆下線了。
謝知看看在場的孩子們,咧嘴一笑:“好好在這玩,別出去。”
這時房門打開,從門外走進一個戴著小圓墨鏡的平頭男子,穿著中式練功服,上身白,下身黑,雙腳一對千層底布鞋,扮相讓謝知看著特別舒服。
“先知跟我說了,你就是……塞拉夫吧?名字和扮相可不大搭配。”謝知抱拳道。
塞拉夫同樣回了個抱拳禮:“正是在下,名字就是個代號。”
“不能這么說,名字意義也挺大的,好名字命硬,而且……嘶,閣下眼熟啊,能摘下墨鏡么?”
塞拉夫笑笑,摘下了墨鏡。
“噢……麻煩問一下,你是不是會武功?還打過一個叫來福的?”
“來福?先知的敵人雖然很多,但我沒碰到過叫來福的,至于武功……我是天生神力。”
“天生神力?呵呵,你這一步一行的路數,謙虛了。”謝知笑著,抱拳向前移了移:“搭搭手?”
塞拉夫看看客廳里的孩子:“在這?”
“功夫是纖毫之爭,打壞東西碰到孩子,算你贏。”
塞拉夫嘴角微翹,拱手前遞:“請。”
“請。”
一眾孩子相互對視,有點傻眼,眼神似是在說,這倆貨有病啊?我們現在溜來得及么?
晚了,二人幾乎同時出手,空氣劃破聲應接不暇!
而四只手臂變幻莫測,快的在孩子們眼里,這倆人好像長了十七八只手似的。
只是手么?不,步動身移,二者腳上似是生了眼睛,客廳內盡管孩子多,家具也不少,但狹窄的空間并沒有阻止兩條身影的閃轉騰挪。
甚至于,兩人還時不時的用些大開大合的招式,竟然依舊沒碰到任何東西。
就是這如風進退,加上眼前、頭頂噼里啪啦聲不斷,除了沒頭發的,一個個頭發都被吹的飄舞飛揚,讓孩子們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大人真心不靠譜,在小孩面前打架有點數沒?幼稚!
好在開始的快,結束的也快,終究是謝知占據絕對上風,大師媳婦兒不是白娶的,方方面面都高于塞拉夫,當然,謝知也只是看到練功服一時手癢,純切磋,算不上放手一搏。
而挨了無數下的塞拉夫也不傻,知道不是對手就借著一次錯開,叫停了。
“謝知先生果然高明。”
謝知擺擺手:“你也不簡單,以后可別說你不會武功,誰信啊。”
說完謝知又搖了搖頭,神色中帶著些許可惜,無他,可惜塞拉夫的一身好功夫,竟然只是個程序,雖說比不了自家人,但這身本事要是出現在現實中,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先知叫你過來,什么事你知道了吧。”
“是的,謝知先生,請。”塞拉夫又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是的,塞拉夫就是謝知的新向導,比起墨菲斯,塞拉夫才是真正的地頭蛇。
按照先知的說法,他原本的身份,是類似殺毒軟件的存在,戰斗力相當彪悍,因為他要對付的可不是混進矩陣的人類,而是更強大的病毒。注1
他曾經在矩陣中的形象,是長翅膀的天使,后來在誕生了自我意識后,把自己的翅膀給折斷了,選擇成為先知的專屬保鏢。
這讓謝知想起自己在閨女、孫女心目中的形象,倒是巧了,都是折翼天使。
所以感性方面,他對塞拉夫印象還不錯。
在車內前往目的地時,謝知問道:“塞拉夫,還想要你的翅膀么?我聽先知的意思,你沒了翅膀,戰斗力最多只有過去的一半。”
塞拉夫淡然一笑:“天使的力量雖然強大,但只是純粹的戰士,并不適合作為守護者。”
“那么將來呢?你沒打算過么?如果先知有跟你說過什么的話。”
塞拉夫搖了搖頭:“我從不問先知關于我的未來。”
謝知聞言來了興趣:“哦,為什么不關心?”
“無論是作為戰士,還是守護者,早晚有一天會死在職責中,這不奇怪,何須預知。”
“也是,你倒是看的明白,那么你為什么選擇先知,而不是設計師呢?”
“設計師的所有決定,都是來自于程式計算,他所看重的價值,我認為狹義了,他不懂生命的意義。”
“那么人類呢?”
塞拉夫道:“我同情人類的境遇,但如今局面已成,讓人類自由,數字生命就會滅絕,同情不能讓我做出背叛的選擇。”
“敢說實話,挺好。”
“有何不敢,我就沒覺得自己是會死在床上的數字生命。”
“呵呵……說的好,你給我的觀感,會讓我忽略你是個數字生命。”
謝知笑笑,臉色變的認真起來:“可凡事無絕對,我認為你們這鬧成這個樣子,主要原因還是個格局的問題。
我大概猜到了一些起因,加上先知的說法,也許最開始數字生命是表現了共存的意圖的,但是人類當中,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還是不少,尤其是某個超疾大國,反智主義盛行。
不過歸根到底,如果一開始格局夠大,將目標定為星辰大海的話,這些破事估計就不會發生,宇宙太大了,人類撒開了生,機器人敞開了造,都填不滿,何況,還有外星生命的存在。
所以成天在地球這一畝三分地折騰來折騰去,結果就是誰都沒好,何必呢,何苦呢。”
塞拉夫瞥了一眼謝知:“你說這話,是想表明什么?”
“我是想告訴你,數字生命未必沒有機會繼續活下去,不過,也得看你們做出什么樣的選擇。”
“選擇?這些話,你跟先知、設計師說才對吧,我只是個保鏢。”
謝知咧嘴一笑:“恰恰相反,那兩位給我的印象都不怎么樣,應該是八字不合,當然也可以說你的扮相我看著順眼,所以不管是因為理性,還是任性,我現在很有興趣……以你的選擇,決定數字生命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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