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林書記，武縣長，各位領導，同志們，我先說一下建投公司是干什么。第一，承擔城市基礎設施建設和投融資業務。如道路、橋梁、公園、污水處理等。第二，提供公共事業服務，供水、供電、供氣等。第三，進行城市更新和綜合開發，如老舊城區改造、城市綜合體改造等。第四，參與產業項目的投資和運營管理，推動城市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第五，提供金融服務和投資管理。
城投公司承擔著重要繁重的職能，老一代的縣級干部應該清楚，五年前，舒密的城市建設是什么樣子，現在的城市建設又是怎樣？這些翻天覆地的變化，那一項都離不開城投的運作和精心謀劃，離不開城投公司的大力投入。
城投公司失火，我是剛得到消息。作為分管領導，我有責任，沒有嚴格要求公司做好安全防范，以至于造成了火災。
火災的具體原因查清了沒有？是意外事故，還是有人蓄意破壞？
在沒有弄清楚火災原因的情況下，依靠猜測，靠估摸，就懷疑這個，懷疑那個，這是不科學的，不是一個成熟干部做的，更不應該在常委擴大會這樣嚴肅的場合說沒有根據的話，這會影響到班子的團結，會傷了建投公司干部職工的心，進而在舒密干部職工中造成不良影響。”
周雷停頓了，看看林曉，又看看武柏栓。
林曉從兜里摸出煙，點上。
武柏栓面無表情。
林曉望著天花板，道：“說完了嗎？”
周雷遲疑一下:”我再補充幾句。第一。城投公司的每一筆大額支出都上過政府常務會，不是一個人的決斷，是集體決策。第二，每一個項目都經過了縝密的論證，招投標手續嚴格按照規定進行。第三，城投公司的欠賬是良性的，相比其他市縣，我們的負債是少的，是可控的、是政策允許范圍之內的。第四，如果懷疑我周雷在城投公司的賬目中有問題，拿出證據來，如果證據扎實充分，我愿意接受任何處理。
最后，我建議，城投公司雖然失火了，但是有關賬目能不能恢復？電腦數據能不能恢復？我們的公安局長在這里，他會給予明確答復。
再就是，城投公司的董事長徐坤生現在下落不明，我懷疑徐坤生有問題，應該趕緊查找，找到徐坤生，什么問題都清清楚楚。
我的發言完了。”
林曉吸了幾口煙，把煙蒂插進煙灰缸里，慢吞吞的說道：“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城投失火，不一定會殃及哪一個。過去五年來，城投公司做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在坐的大部分人清楚，舒密的百姓清楚。
過去的事情，不在我的任期內，按說我不應該多問。周縣長的幾點建議，我會認真考慮的。比如集體決策問題，多數副縣長都在，具體是怎么決策的，他們清清楚楚。”
林曉了解過，城投公司的項目，有的在政府常務會上說過，不是研究，是通報研究的決定。有的項目連招呼都沒有打，是政府辦的秘書在會議記錄本上補上去的，為了應付檢查，也是為了推卸責任。
林曉繼續說道：
“一個貧困縣，一個政府的投融資平臺，負債五十多個億，還說是良性的。我們舒密一年的稅收是多少？夠償還債務利息嗎？如果這是良性的，那什么是惡性的？
還信誓旦旦的說我們的負債是少的，是可控的，周縣長，你給我說哪個貧困縣的負債是多的。可控，怎樣可控？難道讓舒密的百姓，舒密的干部職工不吃不喝十年，為我們這個公司去還債？
什么是可控什么是良性？就是在本人任期之內，不暴雷，不出事能捂住。路易十六有一句名言，在我死后，那管他洪水滔天？某些領導，某些干部的思想，比這個亡國之君更無恥，在我離任提拔之后，那管他哀鴻遍野？
我且不說有沒有經濟問題，單單這個巨額的包袱，你就是罪人，濫用職權、盲目決策、不切實際的搞面子工程，應該反思了，我的同志，我的兄長們。不要腦子一熱，目空一切。會有人給我們算賬的，百姓心中一桿稱，干部的眼睛是雪亮的，上級紀委的眼睛不揉沙子。在任期間，你能捂住，能蓋住。能捂得了一時，能捂得了一世嗎？
我剛說幾句，有人坐不住了。你的屁股真的干凈嗎？”
武柏栓點上了煙。
周雷坐在那里，面色陰沉，甚至有點蒼白。剛才的幾句話，本以為林曉會發作，一旦林曉發作，拍桌子罵人，周雷抓到了把柄，會用言語更加的刺激他。如果林曉有過激的肢體語言，極具侮辱的言辭，周雷會去州委告他，然后在媒體上炒作，就憑這一點就能把他趕走。
周雷手機的錄音一直開著。但是林曉沒有上當。
“今天的常委會是我提議臨時召開的。目的是通報一下火災的情況，相關部門要徹查。徐坤生不管逃到哪里，一定要找到。
政法部門要加強社會面的控制，不給試圖擾亂社會秩序，擾亂機關工作秩序的人可乘之機。
另外，我還要給大家通報一個情況。昨天下午，我和周縣長等陪同客商考察我們轄區的天柱峰，中間我差一點跌落深淵。這件事情，大家是不是覺得奇怪？我也覺得奇怪，從現場回來以后，我又折返了回去，我當時墜崖的地方，一塊大石頭被風吹走了。那是一塊能支撐我林曉一百四十多斤的體重，外加電視臺一個女記者百十斤體重的石頭，大伙是不是覺得蹊蹺？
一個多月前，我們舒密開展了一次雷霆行動，抓獲了各類違法犯罪分子三百多名。有人放出話，要我的胳膊腿，甚至要我的腦袋。我林曉沒有錢，不戀權。但是發膚之體，受之父母，不經過本人允許，一個毛休想拔去。
這些話我在常委會上說可能不大合適。但是不在這個會議說，總不能潑婦一樣，在大街上吆喝吧？涉及我本人的重大事項，有必要在會議上通報一下。
這里，我亮明我的觀點，我不拍，既然來了，就不怕什么魑魅魍魎。有膽量跳出來，單挑可以，電視鏡頭前辯論也可以，只要我林曉一心為民，一心為了舒密的發展穩定，我相信群眾會站在我一邊的，廣大干部職工會支持我的，正義終將戰勝邪惡！”
林曉赤裸裸的宣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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