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十日終焉大結局 > 六十六章 田善明訪大京城 尉遲靜水棲梧桐(三)
    “桐兒,日后這位尉遲靜水便是你的老師,亦是你至關緊要的智囊,一切吩咐,若是聽他,大抵是沒錯的。”鎮北王府的一間密室當中,檀香四散,座上唯有鎮北王楚離以及尉遲靜水,楚桐三人,雖然不知道自己父王為何這般說,楚桐還是起身一振衣冠對著尉遲靜水一躬道,“學生見過尉遲先生!”

    尉遲靜水起身扶起楚桐,由衷贊道,“溫潤如玉,果真一個仁德君子也!”

    “先生謬贊了,楚桐不過只是個死讀書的人,讀不懂文章大義,如何擔當得起君子這一稱呼,還得先生多多指教方才是道理啊!”尉遲靜水聞言笑而不語,轉身看向楚離,后者肥大的雙手拍了拍,當下便有一老仆從暗門走出,給楚離遞上了一份布帛,便隱身退去。

    “先生還請看看我經營數十年留下來的不容易的老本!”鎮北王將布帛一把丟給了尉遲靜水,后者接過布帛掃了一眼,瞳孔猛地一縮將布帛合攏感慨道,“鎮北王果然好本事,布帛之上的東西比在下預料當中還要多上數成,若論藏拙,這天下人都比不上王爺啊!”

    “先生莫要夸本王了,本王藏拙藏得太久,已經把自己都給藏沒了,不然先生也不會只看上我這孩子,而看不上本王!”鎮北王楚離臉上露出了幾分陰沉之色道,“待老夫走后,若是這大京內外有不聽話的人,有老夫掌權的萬事閣,先生應該能夠處理干凈,再加上遍布天下第一布行三石會的財力,或以命相逼,或以利相許,以先生的能耐,權衡此中利弊不是什么問題。”

    說罷,楚離起身對著尉遲靜水俯身一躬道:“無論如何,我這孩兒就托付給先生了,這孩子太像我年輕時,講道理仁義,但慈不掌兵,這個世道,一昧愚仁可不好活,還請先生多加以把握方向!”

    鎮北王這一躬,可是數十年未曾有過的情況,即便是面對當年的楚雄,其仍可以不必躬身,更別說到這大京之后,只有別人跪的份,他若是點頭示意便是天大的恩惠,故而也是出乎尉遲靜水的預料,深吸一口氣抱拳道,“鎮北王大義,尉遲靜水必傾囊相助!”

    聽著兩人所語的楚桐一臉茫然,看向自家父親惑然道,“爹,你與先生說這些作甚,莫非要出去遠游?”

    鎮北王呵呵一笑,看著自己這個唯一的孩子嘆道,“爹也稱得上是遠游,你祖母病了,爹要去臨淄城看看,若是一去不復回,也好給你安排好些事情退路,免得別人說我這個當爹的事情做得不夠好。”

    楚桐即便是再不諳世事,也是知道這是囚禁之策,一臉畏然道,“爹,孩兒做不到的,孩兒指揮讀書,這么大的營生又怎么處理得好?爹,要不我去跟霸哥說說,讓我去那臨淄城,爹在大京好好呆著可好?霸哥一向疼我,不會不答應的!”

    “你去作甚,皇宮里是是非非你這孩子掉進去怕是被人吃的骨頭都不剩,爹老了,也回去正好休息休息,你長大了,也都要三十了,三十而立,總歸是要做出點本事來的,一開始不會,有尉遲先生教你,慢慢便會了,你這孩子慢性子,爹不怕你急急毛毛做不成事,只怕你到緊要寡頭下不了狠心,到那時候,多聽聽你先生的話。”鎮北王大手落在楚桐頭上,目中泛淚,“爹最近幾十年為非作歹,惡貫滿盈,讓你這孩子心里不好受吧,壞事做多了,報應終歸是來了!”

    “尉遲靜水,老夫還有一條后路未曾跟你說明,只是實在不想走到這一步。”鎮北王面朝西方憾然道,“若是到了懸崖邊,不妨往西邊去找那燕王楚懷,當年本王對其有恩,若是事敗,可帶妻兒去他那,做個富家翁也好!”

    “鎮北王放心,尉遲斷不會讓公子走到那一步!”

    “如此就好了,再讓老夫和我這孩兒說幾句話,還請先生去萬事閣請幾人去田善那屋子里動動手腳,所允條件,便說此事之后,他們與我楚離便沒了關系,日后想在萬事閣掛個身份或是徑直離去都隨他們,只需要讓他們讓這晚不安穩下來,只需半個時辰,退去便可,亦不用真傷到那田善。”尉遲靜水接過鎮北王遞來的一枚令牌,點點頭退出了密室,望著天空感慨道,“舐犢之情,老師,你猜的果然沒錯!”

    “眾師兄師弟,笨鳥先飛,老六先走一步!”尉遲靜水抱拳望天,一臉肅然。

    “先生,你不是今晚便會來人,怎地到現在還沒動靜?”陸遜趴在桌上,毫無精氣神,任誰提心吊膽幾個時辰后,也沒有這心思再提著一顆心,田善笑著打趣道,“怎的,這么著急送死?你且放心,人是必定會來的,無非是個早晚的事。”

    田善飲了一口茶,見門口吳公公睜開雙眸,放下茶杯道,“來了,遜啊,且讓我們看看吳公公的本事!”

    屋外三人,皆是問虛境的強者,兩人使劍,一人用刀,氣勢磅礴,這只是隨口叫來的三人,萬事閣底蘊可見一斑!

    三人來到屋外十丈距離,那持劍青年看著那門口紅色大蟒袍的吳公公,雙手抱拳道,“在下穆英,素聞大衍臨淄皇都有五位大公公,各持一行,武道功夫甚是高明,不知道公公是哪一行?”

    “咱家是最不起眼的那位,殺不得人,只是護全人的功夫還有幾分得意,諸位若是想,也可以上來試試,看看咱家的這個烏龜殼夠不夠硬。”吳桂淡淡笑道,右手抬起,渾身內力四散,那穆英對著邊上二人點點頭,三人成陣沖向吳桂,起手劍氣刀芒四射,這穆英習自大漠穆家,劍式乃是觀大漠荒涼,沙塵如龍所悟,一招一式,甚為沉重,較之刀芒沉重有過之而無不及。

    另外兩人也皆是江湖上大有名氣的散人俠客,能被萬事閣看重,本事自然不差,只見三人上中下三個方向一道發起攻勢,吳桂抬起的手往下一壓,三人身形一頓,有如大山壓身,猝不及防,所出的招式也一下子威力十去七八,吳桂左手一推,身前空氣一顫,化作一道土黃色的屏障向外推去,三人劍尖刀鋒一退再退,厚重之力有如滾滾長江水,三人一直退到了十丈之外,這渾厚內力方才散去。

    “三位可以再來試試,老夫這內力是否渾厚充沛!”吳桂渾身散著土黃色的氣暈,整個地步都凹陷下去數分,穆英三人各自互看一眼,稍一醞釀便再次上前,只是一個招手的功夫,三人便知道了眼前吳桂是斷然沒有可能擊敗,雖然其也只是同一問虛境,但是那渾厚內力只有重量,卻并無銳氣,傷不到自己三人,但自己三人想要傷到吳桂,也十分困難,想到尉遲靜水所說,三人也只是聲勢浩大與吳桂打得天花亂墜,有來有回根本傷不到對方。

    屋中陸遜見吳桂在三人的攻勢下還顯得綽綽有余,當下也是安下了心,見自家先生又皺起了雙眉,不禁惑然問道,“先生怎么有皺眉了,莫非這里面還有蹊蹺?”

    田善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但總覺的這三人沒有拿出全部能耐,不過我也不是武道中人,不清楚他們是否拿出了真本事……”

    “這還叫沒拿出全部本領?先生你也太高看這些武夫了吧,這動輒數丈的劍罡刀芒,若不是吳公公在這,一百一千個陸遜也早就被砍干凈了,先生莫非真想那白衣僧人的人物,一手把那條水龍砸在咱們臉上才覺得對嘛……”陸遜看著門外刀光劍影,對于吳公公是佩服的五體投地,而聽到陸遜所言,田善也便不再多想,安然的端起一杯茶等著時間,按照其估計,這場襲擊最多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后,鎮北王若是再不帶人來,那搪塞人實在是太馬虎了。

    轉眼時間就過去了快半個時辰,母嬰三人面色十分難看,半個時辰未曾停歇的攻勢卻是李安然吳桂的腳步挪一挪都做不到,見時間已是差不多,三人互看一眼,決定拿出各自得意招式,無論如何也得讓這吳桂動上一動才放能放下心思,當即那使刀之人退后一大步,雙手橫刀,將體內內力涌入手中橫刀,另一名使劍之人將先前所用長劍放回身后劍鞘,從袖中又取出了另一柄寸許長劍,輕輕到了一聲去。穆英則雙眼發亮,急速上前,手中長劍背在背后,久久不出,每一步落下都讓這大地皴裂,聲勢浩大!

    “閣下還請試試這一式,橫刀立馬!”使刀之人將手中長刀往吳桂一推,一道十幾丈長的刀芒橫劈向吳桂,后發先至,卻是最先到吳桂身前,所過之處,這庭院圍墻盡數破裂,吳桂同樣抖擻精神,深吸一口氣,暗中調動渾身氣力,打起了十二分的氣勢,朝著前方一步落下,勢若千鈞,雙手往這巨大刀芒一推,一雙肉掌竟然絲毫不弱于這巨大刀芒,刀芒四溢,將這房屋兩側盡數毀去,唯有吳桂身后地保全原樣。

    看了看兩邊漏風的房子,陸遜咽了口口水干笑道,“先生,這大概便是你要的力道了,只望吳公公能夠撐住,不然真埋骨此地,學生還好,先生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田善雙眼死死看著身前吳桂,握著茶杯的手稍有幾分力度,心中感慨自己竟忘了不立危墻的道理,實在是一朝春風得意,便忘了諸般道理!

    再說那使刀之人讓吳桂身形一動,穆英也是醞釀好了前勢,連踏九宮,劍勢已是最高,身后所背長劍徑直飛出落在手中,徑直往吳桂一劈,這一劍,仿佛銀河倒掛,貫穿天地,氣勢威能較之那使刀之人有過之而無不及,足足數十丈的劍芒從天至地,即使是數里地之外也能夠見到,雖不及陳向北在望日坡那一劍追天,但比之陽關山莊外的一劍已是超過不少,吳桂大喝一聲,以手撐天,如若舉鼎,渾身土黃色內力環繞,田善幾人看去,朦朧之中只覺吳桂如同一只巨猿,正在扛山而行!

    這一劍倒掛銀河的威勢不可不謂不大,吳桂身形一壓再壓,一退再退,但偏生不愿挪動半步,其挪步雖易,但身后田善二人卻斷無可能存活,他吳桂在五大紅色蟒袍公公中,本領不是最高,但楚霸偏生請了他,便是因為他這一身護全人的本領,五位公公中有鋒芒最深的金行也遠遠不及!

    “咱家說了,這天下沒人能傷到咱家身后人!”吳桂一身怒喝,右手成拳,渾身內力涌入之后,仿若一輪驕陽,一拳砸在了這劍勢慢慢衰弱的劍芒之上,只聽一聲如若天雷的轟聲響起,穆英這劍芒煙消云散,口角略微帶血的吳桂沒有歇息,便去尋找那另一名使劍之人的那柄小劍,等察覺到此劍氣機之時,此劍已經到了田善右側不過幾丈之外,吳桂調動丹田氣力,右腳輕輕一點地,整個人如飛燕一般翻騰空中,左手一把擋在了小劍所過之處,劍入手心,吳桂面色變都不變,右手緊接著抓住這小劍劍柄,一把將其拔出左掌,小劍似乎有靈,十分不甘的晃了晃身子,在那御劍之人的意念下,方才回身入袖。

    聽到屋外人聲大作,那三人即可遁逃不見蹤影,田善起身將吳公公扶至桌邊慮然問道,“吳公公可曾有恙?”

    吳桂看了眼自己左手搖頭笑道,“小傷而已,咱家不打緊的。”

    田善聞言松了一口氣道,“如此便好,若是公公因此受了大傷,田善于心愧然,這般不給公公從鎮北王那邊討點東西過來,田善自己實在過意不去!”

    說罷,田善一振袖走出房間,此時不論心中,至少臉上,滿是怒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