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十日終焉大結局 > 四十九章 袁清風賜劍三式,青苗會犯奀展鋒(五)
    少年阿喜受不了殿堂的氣氛,宴會過后就走出了宮殿,在咸陽城中到處亂逛,這是阿喜第一次從山上走下來,所有的一切對于其而言都是十分的稀奇,路過街頭賣藝的武藝人,阿喜興趣十足的湊了腦袋過去,見到一壯漢將一口長劍吞入自己腹中而絲毫沒有痛意,不由一聲驚呼,跟著邊上的人一起拍掌叫好,立刻就有武藝人的伙伴拿著銅鑼從一個個人面前走過,交好的人也不吝嗇這幾文錢,到了阿喜這,其身上也沒有大秦的錢幣,羞愧的拿出了一塊銀塊,“小哥,這可以拿來當錢用嗎?”

    見到阿喜手上的銀塊,麻衣小哥雖然想要這價值十足的銀塊,但很是堅定的搖了搖頭笑道:“小后生,外來人吧?我們老秦人本分,不會貪墨你這銀塊,但是出門在外還是小心為好,你這銀塊價值高的很,財不外露的道理還是要知道的,有錢捧個錢場,有人捧個人場,沒這么多計較!”說罷,麻衣小哥端著銅鑼往下面走去。

    阿喜又看了會表演,就興趣盎然的離去,在老秦人的指導下去錢莊里將銀塊換成了銅錢銀兩,在路上見到好玩的好吃的就湊上去看看,灑下自以為差不多的錢財,倒也是瀟灑走一遭,快活得很。

    “上好的寶劍,削鐵如泥,家門中落方才拋售這傳家之寶,各位大人還請過來看看!”大街上阿喜聽到這吆喝聲,順著人流到了一方水榭之下,一身高八尺,卻纖弱似女子的書生靜靜的拿著一口長劍了然獨立。

    書生膚白如雪,一席長發及腰,一雙柳眉,一口朱紅小嘴,若是換一身女子衣裳,再稍加打扮說是個女子也不會沒人不信,見周圍已經被人圍得水泄不通,時機已成,書生輕輕開嘴,卻是中氣十足的男子聲音,“諸位大人肯來看,便是小生的榮幸,小生乃是舊漢人,早先年也算是豪門世家,這口寶劍諸位若是博識想必也有所耳聞,乃是舊漢李大將軍的佩劍!”

    “世人之以為李大將軍只會箭術,卻不了解李大將軍的劍術也算是舊漢的一大好手,一手飛虎劍法氣勢洶涌,滾滾不絕十分厲害,這把劍上更是沾染了李大將軍數十年征伐沙場的殺氣,小生來開價,也說不出個價格,便由各位相互叫價,最后價高者得如何?”

    此話一出,便由人相互交談起來,不久之后便有一名青年俊杰踏步而出問道,“如何證得你這劍是真品?”此人背著一桿長槍,身負堅甲,正是在函谷關一仗顯露光芒的王羽將軍之子王貴!

    被質疑的美男子也不氣惱,取出一柄寒芒十足的長劍道,“這是你們大秦的百鍛劍,也算是說得上的好劍了,這鋒利堅硬程度你們自己秦人清楚,尚且看好!”

    美男子一聲厲喝,將那把所謂的李將軍佩劍拔出劍鞘,輕輕的落在了百鍛劍上,猶如刀切豆腐一般輕松寫意,百鍛劍從中直接分成了兩半,切口整齊劃一,而那李將軍佩劍上卻沒有一點的痕跡!

    在場頓時有不少人震驚的倒吸冷氣,絕世好劍,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這個念頭,當下王貴開口便道,“先生,此劍王貴開價百兩黃金,先生若是覺得少了,可以隨我到府上相談,我王府愿付出先生滿意的價格!”

    美男子聞言沒有開口,靜靜的摩挲著手上的寶劍,場中寂靜片刻,瞬間就開始了熱烈的競價,獨行俠客,大秦豪門,沒有人在意對方的身份瘋狂競價,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從百兩黃金升到了千兩,這等寶劍,已經脫離了尋常利器的范疇,這算是一種象征也算是一種圖騰,價值絕非其鋒利這般簡單!

    少年阿喜也想要這把劍,他雖然是山上人,但也是打小學劍,也能分辨神兵利器,這口劍在出鞘的第一瞬間,阿喜就喜歡上了這把劍,而自己喜歡,那么蒙武想必也會喜歡,這把劍給蒙武用正好,想著蒙武拿到劍時的笑顏,阿喜也是開心的笑了。怯生生的見周圍的競價慢了下來,少年阿喜邁了一步出來,“大哥,我也想要這把劍,可以給我嗎?”

    “小娃娃,別搗亂,這東西你買不起,千兩黃金你知道是多少錢嗎?”

    少年阿喜搖了搖頭,只是呆呆的將自己的衣衫解開一下,接著就發出霹靂撲通重物落地的聲音,“我只有這些,不知道夠不夠?”

    眾人掃了一眼,見到地下一塊塊跟拳頭一樣大小的金塊,雙眼呆滯,一臉懵逼,尤其是那先前嘲笑者,臉上吃驚之色更盛。

    “容我算一算,這里十八個金塊,大概三千黃金,若是沒差,現在就是這孩子出價最高了,諸位可有什么異議?”美男子笑了笑,看了眼周圍見沒有人發聲,起身來到阿喜身前,將一枚枚散落到地上的金塊撿了起來,揣入懷中,將手中的寶劍遞了過去,眼神落在了阿喜脖頸上的一枚玉佩片刻,收回目光朝著水榭走去。

    至于周圍人不再加價的心思也不難猜測,豪門覺得拿捏一個傻傻外地人不是什么問題,獨門俠客覺得暗殺一個小孩也沒有什么問題,殺人奪寶,對于江湖俠客而言,跟吃飯無異。

    阿喜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剛才見到的老秦人都和藹的很,故而也就以為秦人都是這般,卻是忘了先前麻衣小哥所說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

    拿著寶劍還不回去的阿喜還在街上逛著,見到一只瘸腿的老黃狗,阿喜露出了幾分擔憂憐憫的神色,想起了自己以前養的一頭老黃狗,阿喜不由自主的跟著這老黃狗往巷子里走去,巷子很長很深,卻是沒有人影,靜謐的讓人不安。

    阿喜沒有注意到巷子里的不對,也沒有瞥見那巷子深處外那老槐樹上隱隱的黑影,也沒有注意到在這巷子數十丈外已經有不少衛兵有序列的集聚,阿喜的眼中只有那一頭受傷的老黃狗。

    水榭之中,那先前賣劍的美男子手中輕輕摩挲著一個沒有容顏的玩偶,玩偶雖無面孔,但穿著一張百褶裙,大概是個女子,男子眼眸之中帶著濃濃深厚的情愫,似水,如夢。放下之時不經意碰到邊上的一方五弦琴,掃了一眼,深深的嘆了口氣,合上了雙眼,將五弦琴包好,背到了肩上,走出了水榭。

    “阿黃,過來。”阿喜蹲在小巷中,對著老黃狗嘴里發出噓噓的口哨聲,老黃狗只是一步一步往后退,沒有絲毫上前的意思,阿喜一步一步緩緩踱上前,距離老槐樹上的那道隱隱也越來越近,若是有心人,也能看到那人影眼中的激動和狂喜。

    “呔,小孩,到了冥府莫要怪我!要怪就怪這該死的世道!”老槐樹上,一瘦削男子手握短刀縱身一躍,短刀之上閃著森冷的寒芒,甚至還有些許的綠芒,此毒,見血封喉!

    阿喜在男子出來的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危機,右腳一點,在地上留下了一個小坑,朝著后方迅速退去,與此同時,手中的長劍脫鞘而出,靈巧的在阿喜的手上轉了個圈,恰到十足的擋在了瘦削男子落下的短刀上,但是力道的差距讓阿喜手中的長劍一下落在地上,虎口也被巨力撕裂,不過好歹是躲過了這一下。

    瘦削男子將長劍拿起,看了阿喜一眼卻沒有想要放過他一馬的意思,右腳一點,似飛鳥踏河,十分迅捷的就到了阿喜的身前,這武道二層和武道一層的差距本來就不是簡單能夠填補的,更何況還是武道二層偷襲之下,這抵抗就愈發的艱難,想要反殺抵抗,只是癡人說夢。

    臨近死亡,阿喜露出了少年人該有的慌亂和不安,也還有十足的不舍,這不舍并非是留戀這世道,而是蒙武,沒有見到這最強的男人,這心目中的戰神,沒有將手中劍送出,才是阿喜最大的失望!

    “小子,不知道大秦,是不能有江湖的嗎?!”

    小巷之中,突然響起這中道十足的怒吼聲,阿喜聽出了聲音的來源,不顧身前凌厲的殺機,一臉喜色的轉頭看到小巷口出現的那道身影,而這行刺之人,見到那遮蔽光芒的影子后,一把將手中的長劍朝著那偉岸身影丟去,同時輕身朝著小巷外逃去。

    男子想要以此逃脫的計謀十分簡單,卻也直接,但是他卻低估了兩者之間實力的差距,武道二層和武道三層的差距,更是天塹,更何況,這還是武道三層中最頂尖的那幾人,這差距,不止是云泥之別,而是生死之別!

    阿喜只看到那身影右手一動,接著就聽到身后重物落地的聲音,沒有回頭,直接朝著那身影走去咧嘴笑道,“蒙武大將軍,我總算見到你了!”

    前來的蒙武低頭將長劍放在阿喜的手中,拍了拍孩子的腦袋,“我知道你,你是阿喜,幾個月不見,還是這個模樣!”阿喜很是舒適的在蒙武的手下轉了轉,身前的男子,又救了自己一次,對于其而言,蒙武便是除了阿公外最親近的人了!

    “你這孩子,出去也不說一下,讓你阿公擔心了好一陣子,我們大秦雖然好,但是也不都是如此,這山下可不像你們山上那么簡單,世上最復雜的就是人心啊!”

    “我知道了!”阿喜點點頭,將那寶劍拾起來遞給蒙武笑道,“蒙武大將軍,給你!阿喜買來時就想著怎么送給大將軍好,現在也有個說法了,蒙武大將軍的救命之恩,總不能拒絕阿喜的謝意吧!”

    蒙武看著阿喜如清水一般閃著的雙眼,咧嘴一笑,接過了這號稱飛將軍之劍的寶劍,一把抓起了阿喜放到肩頭笑道,“這劍我收下了,走,回去吃好吃的!”

    “嗯!”阿喜十分開心的笑著,似乎自己的全身家當換來蒙武的這一笑,十分值得。

    舊燕國的國都大薊,雖然不如大梁一般富有人氣,商賈遍地,但是也不愧為一舊國國都,城墻宮殿的氣勢都十分的恢弘氣派,來往人數也不少,不過皆是匆匆來匆匆去,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活計,如此一來,也將城中大道上一名大漢襯托的愈發不同。

    大漢步伐不快,然而若是注意則會發現其行進速度卻是極快,手中拿著一個烙餅,一口咬下去便是大半,兩口便解決一個,連吃了三個大烙餅,摸了摸肚子,似乎還有點餓,看了看自己腰間的錢袋,空空如也只好作罷。

    大漢身后跟著兩名獐頭鼠目的家伙,武功不低,也有個武道二層,絲毫不掩蓋的看著大漢背后背著的一塊玉石,這玉石有三尺長,通體剔透,乃是天才地寶錄上能排到二十三的髓玉,是煉制軟甲軟劍的極佳材料,而像大漢背后背著的這般大小的,聞所未聞,就可知此物價值,不可估量!

    大漢撇撇嘴,驟然加快步伐拐入城中的一條小巷,身后兩人見此,雙眼一亮,施展輕功迅速跟了上去,然而到了巷中深處,只見眼前一亮,兩人便丟了性命,大漢一甩自己右拳上的血漬,將兩人身上的錢財取走,回到街上沒了幾個燒餅繼續上路,大漢叫古,身后的髓玉是其在山中一拳錘死了一頭活了百年的大蛇,從其窩中取來的,至于用處,便是給自家族長做件過得去的衣服穿穿,念及此處,古笑了笑,覺得手中的燒餅更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