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熱乎乎的，心也熱乎乎的，九若忽然覺得整個人也變得輕飄飄的，好像一片飛絮，不再受那莫名的喘不過氣的窒息……
“大哥你錯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人生當如此！！”九若嘿嘿笑得燦爛，直比三月桃花還要醉人。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咕嚕，她仰著脖子一口飲下。
“來來來……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呼兒將出換美酒……”
九若站起來，搖啊搖，對著墻上的一幅字舉起杯子。
已然是一副醉意朦朧的模樣。
“小九……”公孫回止還待再勸，身后布簾還在輕晃，桌邊已多了一道頎長的白色身影。
背對著他，柔滑的烏發墨得發藍，白衫的白似回風舞雪。
只單單一個背影，便莫名地叫人停住呼吸，口舌發堵。
“好了，她交給我……”
清越動聽，卻又冷淡似冰的聲音。
……
直到出了留香居老遠，公孫回止都沒有從剛才視覺與威壓都感受到的強大沖擊力中回過神來。
圈內人近傳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靈犀閣主鳳無夜出現在巨雍城。
瞧著那少年的絕世風姿，難道……甩甩頭，又將這念頭壓下去，哪有那么巧。況且世人都傳這鳳閣主雖然少年成名，有麒麟之才，可是卻鮮少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再加上性情孤傲怪異……
……
……
九若感覺仿若踩在云端，桎梏已久的心門決堤，強烈的感情一呼嘯一般下子脫閘而出，喧沸而迅猛。
聞到似是熟悉的雪蓮清香，一把將那模糊的身影抱住。
酒杯中青碧色的酒水潑灑在鳳無夜的背上。白色的絹袍氤氳、濕透，變得透明貼在身上。
醇厚濃烈的酒香充斥著每一個角落。
“我不明白，為什么是我……我一向很簡單的，與人無尤……原本我的生活該多么幸福……有爺爺、有住持、有尚二……有電腦、有電燈……為什么偏偏是我，在這里…在這里…你知道嗎這里很奇怪。我以前從來不知道害怕…可是…枉我還自詡為二十一世紀的天才美少女，還說自己學過心理學……可是我為什么就沒看出來…沒看出來……原來，他不愛我……”
說到后面。聲音越輕，喃喃自語。可是直最后那一句“原來，他不愛我……”輕若鴻毛飄過耳畔。
聽到鳳無夜的耳朵中，卻如六伏天的盛夏，轟隆隆不絕，爆炸一般的雷聲。
心猛然一縮，像是被一只無形的鐵鉗手掌攥住，突突的血液無法正常流淌。
時至今日，鳳無夜方覺這種發漲、發酸、又發怒的味道。
聽著九若嗚咽一般表面又似歡快的聲音，鳳無夜心痛難忍，睜開眼，平日清湛如水的星眸此時仿佛蒙了一層水光。
“若若，沒事…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我保證……”
恨意和心疼交纏。
鳳無夜牙齒顫抖一般咬得格格作響，可手掌卻是輕柔得近乎地一下一下撫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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