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九若疑惑地問。
剛才那大臉好像很震驚很吃驚很疑惑的樣子。
離離上神搖搖頭，不過握著九若的手卻一下子握得更緊了。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塵世凡胎在人世間走過了不滿百得短短一遭，經歷了無數的酸甜苦辣后，便又回到鬼界喝過孟婆湯，投胎，一切又重新開始。
已經到了鬼界的地盤，灰蒙蒙的蘆葦叢側，隱隱約約望見排列得長長的望不到盡頭的一條人龍，僵硬的，緩緩地往前挪動。
骨舟后邊的那一幫骨鼠咕嚕咕嚕不時發出聲響，它們便一直這么不前不后得跟著，只在離骨舟七尺的地方，七尺仿佛是它們的警戒線，不敢越雷池一步。
嗡嗡一聲，忽然那條蛇形的排隊的人龍中間發生了個小小的騷動。
九若抬眼望去，整好便望見一道黑色的身影從長蛇隊伍中沖了出來，直向河邊跑過來……
因為他跑得實在是太快突然，足足愣了好幾秒，長蛇隊伍一邊守著的幾位管事一般的人這才反應過來，飛一般追了過來。
那黑影跑到了河邊，映著沉幽幽的黃泉苦水，露出一張模糊的卻是婦人的一張臉。
她臉上的神情悲悲戚戚，慘慘烈烈卻又帶著一絲執拗。
“張氏你休得再執拗！你面前便是蝕骨黃泉，只消你往前一步，你便終生囚禁在此，再無法輪回……”
身后趕到的鬼差厲喝警告。
“我只想看他一眼，只看他一眼，生前我雙目失明看不得他，哪怕是死后，也得教我知曉他到底生得何模樣……”婦人望著奔騰的黃泉，怔怔道。
“你看得他一眼又如何？前面便是孟婆亭，喝了孟婆忘川湯，前塵往事煙消云散，你再記得他，也不過這百百尺的距離……”
鬼差的聲音雖然還是很嚴厲，不過卻摻雜了一種滄桑之感。
婦人堅持道：“我看他一眼，百百尺又何妨？我看他一眼，便會深深將他的臉刻在自己的腦海里，雖然很短暫，但我不會有遺憾，可是現在，如果現在就這么讓我…我不甘、不甘……”
“癡人！”鬼差長長嘆一口氣，“看不見也許要比看得見要好，你怎的就不懂。休得再執迷不悟了，還不快回去，休得耽擱大家了……”
……
骨舟經過之時，婦人還在苦苦哀求著堅持著，九若看著她的臉，一時感慨萬千。婦人身后的兩名鬼差似是看了過來，一瞬間便是滿臉驚訝的神色。
九若似是是挺贊成鬼差的說法的，有的時候相見不如不見。留一份想象更美好，也許事實要比想象當中的更殘忍呢。
一只手輕輕揉揉九若細滑的發絲，九若側過頭，看著離離上神那張俊雅無雙的臉。
悶悶地問：“那婦人，你可知道真相到底如何？”
離離上神的手指一動，低聲回答：“張氏從一出生便身患眼疾，什么也看不見。好在她家境殷實，張府在她十八歲時便為她招了一個上門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