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汐顏雖然暫且搬離了攝政王府,但整個人卻并沒有如釋重負的輕松,相反,她還整日郁郁寡歡起來了。
后來就連徐娘拿著賬單說最近的盈利時,她也是興致缺缺。
徐娘和翠兒看在眼里都挺心疼。
恰逢這時,徐與安下朝途徑此地,來此找陸汐顏,寒暄了會后,發現陸汐顏所住的地方頗為清凈雅致,也壓下了邀她住進丞相府的沖動,但看她眉宇間愁緒不斷,也是知曉她的心病在哪里的。
繼續這樣沉默地待著也不太好。
所以,徐與安提議道:“聽說九品軒里新來了一幅落雁秋風圖,乃是先皇在剛剛及冠時留下的佳作,先皇將其賞賜了他人,后輾轉流落民間,都說此圖頗為不錯,顏兒若是無聊的話,有沒有興趣去看一看?”
“先皇。”趴在桌子上的陸汐顏想了會,“是秦衍的哥哥?”
“嗯。”
陸汐顏這下就知道了,那就是小皇帝和秦煜辰的父皇唄。
聽說是挺疼秦衍的。
陸汐顏想了想,夏月璃這時候必定不會帶秦衍去九品軒的,畢竟秦衍還沒有完全恢復記憶,如果九品軒的人再提及“先皇”,徹底混淆了秦衍記憶的話,就不太好了。
夏月璃那么喜歡秦衍,應該不會這樣做。
那么這副畫流落民間的話……
也不太好。
陸汐顏來了精神:“好啊,這副畫賣嗎?”
“賣的。”徐與安解釋道,“后天晚上的拍賣品里就有這一幅圖。”
“我去!”
說定了要去后,陸汐顏也對秦衍的哥哥——也就是先皇來了幾分興趣。
“哥,你知不知道先皇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啊?”
徐與安想了想。
“仁君。”
這么個稱呼還是挺言簡意賅的。
陸汐顏重新趴回了桌子上。
在秦衍的記憶里,他的大皇兄被教導得慈悲溫厚。秦郢看萬物都悲憫,看眾生都疾苦,而最讓他惦念的就是這個六皇弟秦衍。
五歲的秦衍在離開冷宮時就是被秦郢接出去的,那是他們初次相見。
秦郢是真的很疼惜自己的這個可憐瘦弱的弟弟,不止一次地在私底下給夏將軍塞了不少金銀,拜托囑咐他要好好照顧秦衍,甚至在秦衍跟隨夏將軍去南征北戰時,他們也經常互通書信。
可以說秦衍之所以徹底學習寫字,就是因為迫不及待地想要給秦郢回信。
少年學的不精,信里的字體歪七扭八,言辭要么大白話要么就晦澀難懂,拼湊不出個所以然的解釋出來。
但秦郢卻每次都仍然是好好收下,且認真地給和自己相差近二十歲的弟弟寫回信。
他的字如他的人般,筆墨疏朗,透著寬厚氣息。
秦衍收的多了,就將其仔細收著,再按照秦郢的字跡模仿,時間長了竟也是真的磨出了幾分風骨出來。
而就是因為秦衍模仿得足夠多了,所以在夏月璃拿著所謂“秦郢”的信件時,他只匆匆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封信絕非是出自秦郢的手。
可夏月璃為什么要騙他?
秦衍想不通。
他想不通,所以在看到信件里最后千叮嚀萬囑咐的地方——九品軒時,他毫不猶豫就選擇了將計就計。
既然想引他去九品軒。
那他就去。
是日,晚間。
錦衣華服的秦衍和淡妝精致的夏月璃來到了九品軒門前。
秦衍本是要直接進去的,卻聽身后夏月璃柔柔地喚:“衍哥哥,你可以攙我一下嗎?”
秦衍稍有不耐。
但頓了頓,他還是朝著夏月璃伸開了手。
與此同時,攝政王府馬車后面,丞相府的馬車里,陸汐顏感覺憋悶也拉開了車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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