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汐顏客套地伸手接過,嗅了嗅,驚詫道:“這香味竟然是今年新出的碧螺春?”
“是瑞王帶來的,側妃您嘗嘗味道如何。”
“好茶,真清香。”
隨即,察覺徐與安沒有主動伸手接茶杯的打算,老者解釋道:“丞相放心,這都是新杯子,老夫也都用沸水烹煮過的,絕對干凈。”
“喝茶就不必了,煮藥的地方在哪里?”
“在里面,您隨著我來。”
“今年氣候不好,碧螺春雖并非頂尖好茶,滿打滿算卻也沒出多少。”陸汐顏惋惜地嘖了聲,“所以現在集市上的價格也頗為貴了,結果倒好,丞相連一口都不讓我喝。”
徐與安揚眉,溫和提醒:“可以等你喝完,咱們再去查看烹煮草藥的地方。”
“那就不必了,這茶水太燙了。”
陸汐顏放下茶盞,隨即用燙到了的手指捏住耳朵,緩解罷不適才隨即跟上了徐與安的步伐,他步履沉穩冷靜,目光則不停打量環顧著四周。
隨即就來到一處團團圍住的空地。
空地中架著幾口大鍋,里面正滿堆藥材,有人頂著烈日炎炎不停往下面塞著柴火。
隔了老遠,都能聞到其藥草清苦的味道。
徐與安環顧四周,突然問:“這里不臨溪不靠河,你們平常都是如何打水來煮藥的?”
老者伸手指著一處解釋道:“這里原本的確是不臨溪不靠河,但是前不久的山洪吹垮了山林村落,誰曾想竟是還是硬生生沖出了一條溪流——就在那里,溪流自山澗而來就從這旁邊流過,所以瑞王便下令將烹煮藥材的地方安排在了這里,這樣倒是方便許多。”
順著老者指著的方向,陸汐顏的確看到了一處約莫有半米寬的溪流,狀若從山澗上流而來,一路汩汩蜿蜒而下。
水流倒是還算清澈。
但——
徐與安溫和笑意收斂了,他凝重提醒道:“瑞王難道不知道,天災人禍過后,所需的水源糧食都得確保其絕對的干凈嗎?結果,他看到這處溪流,居然只聯想到自己不必再挖掘造井的辛苦,就能格外寬心地讓你們隨意飲用來路不明的水源了嗎?”
陸汐顏經此提醒終于靈光浮現。
如果痢疾遲遲不曾痊愈,卻既不是藥材的問題,也不是有人暗中下毒的問題,那么問題思來想去恐怕也只有可能會是出自于萬物之源上——
水源。
老者當即有些慌張,徐與安卻沒時間聽他的解釋:“來人,你們順著溪流往上流查一查,看看它究竟是否干凈。”
“我來做個實驗,一個時辰左右就能好。”
徐與安稍做沉吟:“那就兵分兩路。”
“好。”
陸汐顏取了一些水,后趁人不備進入空間開始做實驗,而徐與安也開始嚴格把控搜查起來,一個時辰后,兩路的消息都發了回來。
侍衛通報:“這條溪流之所以水流很小卻源源不斷,是因為上流約莫兩公里處,山洪和積水堆積了一方湖泊。而那湖泊里,堆滿了家禽尸體和腐敗垃圾,甚至……甚至在此遇難的百姓尸首,粗略估計肯定也漂浮了不下十人……嘔……”
說到最后侍衛終于沒忍住開始狂吐。
誰曾想到他們這些天的吃喝,本以為是上天眷顧降下甘霖,結果他們竟然用的都是尸水。
怎能不吐?
他們不僅要吐,還恨不得要把心臟脾胃都得吐出來清洗干凈才行。
“原因出來了。”陸汐顏的檢查結果也出來了:“他們確實是因為喝了臟水熬制的藥,得了痢疾的人病情才會越來越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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