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辦公室內。
許修遠冷冷地看著站在面前的喬惜,厲色說道:“處方需要帶教醫生簽字,這種常識你不知道嗎?”
他又將手機丟到了她的面前,上面播放著她單獨看診的畫面。
“你一個沒有行醫資格證的人,是怎么敢做出這種事的?家屬來鬧,你讓醫院怎么收場?”
喬惜緊緊地握緊雙手,指甲嵌入到手心里。
“許院長。”她喉嚨發緊,眼神堅定地看著他說道:“我沒有診斷錯誤,他的病癥確實是胃炎。如果按照......”
“喬惜!”
許修遠打斷了她的話,“這不是重點,而是人家就沖著你來的,并且抓到了把柄!”
她怎么診斷都沒用!
許修遠聰穎,怎么會沒看出那對夫妻的異常。
背后必然有人指使。
按照嚴世安提供的線索,他是被故意支開的,中醫診室里只留下喬惜一人。
所以被鉆了空子,但許修遠不在意過程,他只看重結果。
喬惜的眼尾微微發紅:“抱歉。”
“喬惜,無證行醫是要負刑事責任的。情節嚴重的,將處三年以下拘役。”他冷聲說道。
簡單來說,她可能會去坐牢。
除非家屬愿意諒解。
許修遠深深地看著她:“你很讓我失望,那么愛出風頭招惹了別人針對你。教你一條路,回去求霍行舟。”
喬惜低垂著腦袋,眼眶發紅。
她本來就不足以與他相配,又怎么愿意求他,那樣更顯得低人一等。
“我自己會查清真相的。”喬惜抿著唇,抬頭看向他堅定地說道,“只要王大富愿意讓我診脈,我會知道他是怎么回事的!”
“你還敢去查?”
許修遠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對著她這張有幾分熟悉的臉,越發煩躁。
“你以一己之力挑動了緊張的醫患關系。那些剛失去親人的家屬,恨不得吃了你,在你身上發泄悲痛。在醫院上班,為什么不多幾個心眼,不要覺得所有病人都是善良的。”
喬惜站得筆直,單薄的背脊挺得很直。
她眼眶里蓄滿了濕氣,卻隱忍不讓眼淚落下。
她看著許修遠,嗓音緩慢發酸:“許院長,學校只教我醫生要治病救人,敬畏生命。沒教過我還要鉤心斗角,爾虞我詐。抱歉,我還沒學會這一課。”
許修遠的心臟無端地扎了一下,疼得他好一會兒都沒緩過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難過,但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在問他,為什么醫院還要耍心眼的時候。他竟然覺得有些愧疚。
他一個做行政的,卻沒護好醫院的醫生。
以前的醫生只要好好精進醫術,治病救人就好了。現在的醫生,還要被丟到骯臟的泥坑里滾上幾圈,學了滿身的心眼。
喬惜是純粹的,年輕的。
他狠下心說道:“為了平息輿論,按照規定停職半年。你先公開道歉,真相我會去查。”
喬惜問道:“我道歉就是證明我診斷失誤。您可以重罰我,平息輿論減輕醫院的損失。其他的,我想用自己的方式試一試。”
她不會,玷污醫術。
也不想辜負一些人的期待。
喬惜說完,轉身便走了。
她的脊背筆直,有種想要置之死地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