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孤鹿姑單于秘密派遣士兵在漢軍營帳前方挖掘壕溝,卻被漢軍發現。
李廣利在黎明時分率先對其發動突襲。
匈奴人全軍大亂,死傷無數。這時匈奴左賢王領兩萬騎兵趕到。
右賢王見形勢對匈奴不利,立即投入戰場對漢軍右翼發動勐攻。
右翼漢軍利用戰車組成車陣,成功抵達住了右賢王的突擊。
不過漢軍本身的傷亡也頗大。就連校尉也有兩人受傷,陣亡的士兵更是高達數百人。
漢匈雙方在此地連續激戰了三日,雙方皆是死傷慘重,但卻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到了第四日,李廣利見討不到便宜,遂領兵南撤。
匈奴人見漢軍陣型沒有什么破綻,而且本身也傷亡慘重,因此并沒有追擊。
李廣利部遂順利退回了朔方。
莽通部在燕然山掃蕩一番后,也開始回軍,途中再次遭遇李陵部。
雙方激戰半日,李陵部收到孤鹿姑單于的命令,領兵北撤。
此時莽通也收到了李廣利退兵的情報,因此也不敢追擊。
征和三年八月李廣利與莽通部,相繼退回漢地。
這一次出塞,漢軍雖然沒有獲得大勝,但前后也斬首匈奴近萬級。
不過漢軍自身損失也不小,因此獲得封賞之人卻是不多。
不過張越對此戰卻頗為欣喜,經過多番努力,總算第一次真正改變了歷史進程。
漢軍雖然沒有大勝但比起原本歷史上李廣利部全軍覆沒來說已經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了。
收到消息后,張越忍不住第一次主動邀請輪臺一眾官吏飲宴。
“君侯何故如此欣喜,可是兩位夫人……”郭開出言打趣道。
隨著張越地位的提高,威嚴的加重,如今西域也就郭開敢于張越玩笑了。
張越笑道,“非也,吾乃是為大漢賀!”
韓江嘆息一聲,“此戰大漢雖有些斬獲,可惜卻還是沒能動搖匈奴根基啊……”
耿恕卻道,“如今匈奴的根基實乃其右部,要動搖其根基還得靠吾西域才是……”
張越笑道,“如此諸君還得多努力才是……”
眾人聞言皆是哈哈大笑。
張越望著歡笑的眾人也是默默端起了酒杯。
這杯酒即是敬自己,也是敬歷史………
……
時間回到半年前,征和三年四月,在經過集議并上書皇帝之后,輪臺開始試行亭里制度。
因為輪臺的特殊情況,所以輪臺的地方沒有設置縣和鄉。
而是分為一個個塞障尉轄區,在塞障尉之下設亭,亭下設里。
整個輪臺地區,一共被分為十八個塞障尉轄區。
和平時期,由各塞障尉組織所屬亭里進行屯田和軍事訓練。
戰時各塞障尉則負責動員所屬人員作為漢軍后備兵參戰。
各塞障和亭里的設立大大加強了漢軍對西域尤其是輪臺地區的控制力。
….由于各塞障自主性的增強,經濟也獲得了大發展,僅僅一年多的時間整個輪臺和焉耆地區已經大變樣。
尤其是在經濟上,因為一改過去的大鍋飯體制,人們的熱情一下子高漲起來。
百姓們的生活也越看越好,輪臺地區的財政收入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有所增加。
“君侯真乃神人也!”
輪臺上下官吏皆沒有料到這一點,故此對張越更是敬佩不已。
通過這一事反而再次加強了張越在西域的威望。
輪臺地區的成功,讓張越大為振奮,很快亭里與塞障制度就在張越的支持下在整個西域漢軍屯田區全面鋪開。
到征和四年七月,西域一共設置了四十二個塞障尉轄區。
每個塞障尉下面都下轄若干亭里。
在全面推行塞障尉制度時,張越也對其進行了一些改革。
最大的變化是各塞障尉轄區平時增加了兩個屯的常備軍。
戰時進行動員時,這些常備軍士卒就可以作為什伍長保證軍隊的戰斗力。
把這些看在眼中的西域諸國也開始思考大漢的制度是否適合本國的情況。
尤其是漢化程度最深的龜茲與姑墨兩國也開始嘗試在本國推行亭里制度。
隨著改革的進行,兩國的經濟和軍事實力也有了比較大的提升。
莎車國王也一度想要在國內推行亭里制度,但卻被國內貴族所阻。
……
西域完成地方制度改革后,正好到了棉花收獲的季節。
經過十余年的選種、育種、推廣,如今西域各地均已開始棉花種植
尤其是輪臺地區,在張越的強力干預下,今年棉花種植面積已經達到了二十萬畝。
今年棉花的收成張越很在意,郭開、韓江……整個西域上下對此均非常在意。
棉花收成的好壞甚至將決定下一年西域漢軍的戰略。
到了正式收獲的這一天,不但張越親自到了,輪臺所屬的農官們也到了。
在一大群大大小小的官吏監督下,征和四年的秋收就從棉田開始了!
“君侯,可否開始了?”
一塊棉田邊,一名農官正在向張越請示。
張越聞言道,“開始吧!”
張越一聲令下,重新被劃分為農人的青壯身背柳條編織的背篼,開始收割。
一朵朵雪白的棉花被摘下來,放進背篼之中。
人們的臉上不禁露出喜悅的笑容。
雖然還沒有進行稱量計算,但人們依靠知覺還是已經早早判斷出了大致的收成。
“今年當是大豐收啊!”兩名農官在仔細觀察一番后議論著。
“應該不會少,有如此多的棉,從今往后西域當無懼嚴寒也……”
張越腰懸寶劍,站在田間,看的也很是興奮。
在他眼中,這千畝良田,仿佛變成了戰場,密密麻麻的棉花,仿佛是對方的士兵。
原來,務農也可以令人血脈賁張。
….張越滿臉帶笑的看著人們把一框框棉花收集起來,心中感慨萬千。
怪不得老祖宗整天念叨,耕戰,耕戰,原來耕與戰,果有相通之處,古人誠不我欺。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到夕陽西下之時,已經收割了近千畝的棉田。
張越感覺這次收獲的棉花好像要比自己估計的多一些,忍不住向旁邊的一名農官問道:“以汝之見,今年可獲多少棉花?”
那名農官難言心頭的歡笑,滿面笑容的說道
“準確的數目,要晾曬脫籽之后,才能稱量出來。不過下吏剛才仔細查看過了。
據吾粗略估計,這片綿田的產量,每畝當不少一石六斗。”
“一石六斗,這么多?”
張越雖然沒有自己種過地,但對一畝棉田能產多少棉花,還是心里有數的,就說后世的長絨棉一畝地的產量在400-500公斤。
這個產量可不是一開始就有的,那是經過數十年不斷的育種改良才有的產量。
實際上在剛剛引進之時,那產量其實只有50-60公斤,比眼下這棉田的產量也多不了多少。
如果真有如此產量卻已經與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相當了。
那農官捋了捋胡須,說道:“如不是君侯強力推行,下吏等還不知世上竟有如此御寒之物……天下人皆當拜謝君侯之恩……”
周圍眾人也皆點頭稱“是”!
去歲棉田收獲之后,將作營就已經制作出了棉衣、綿被等物。
這些農官們皆是第一批使用者,若非如此,即使張越強力推行反對聲音也不會小。
張越也是滿意之極:“有了這么許多棉花,今后吾輪臺當再也不擔心嚴寒……”
周圍的大小官吏,一個個一邊點頭稱是,口中一邊不斷的夸贊著張越。
“君侯之能,非我等所能相比……”
張越聞言卻是搖了搖頭,心中卻沒有當一回事。
這些大小官吏一邊夸贊著張越,一邊又在心中偷偷盤算著,怎么從這里多弄點棉花回去。
有了棉花就會有棉衣,以往最難熬的冬季,也就變的不怎么樣了。
給士卒們穿上棉衣,冬季之時正好可以去草原上,打打草谷,發發財。
前些年被他們瞧不上的棉花,如今卻又是成了他們眼中的寶貝。
尤其是正好前來輪臺交易的去胡來王,為了得到這棉種,竟是在考慮向張越請求改若羌為漢軍塞障。
且不管眾人的想法,第二日張越繼續組織收割剩余的綿田。收割完之后,再進行晾曬、脫籽、分揀。
經過整整七天時間才終于把所有棉花處理完,接下來就是稱重入庫了。
這個時候所有的農官都坐不住了,一個個親自上手,對收獲的棉花進行稱重。
折騰了一天,看著眼前核算的數字,農官們一個個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七千九百一十八石,農官們反復核對了三四遍,終于相信了眼前的事實。
….平均畝產超過一石六斗,這可是比去年高了整整三斗啊。
一名農官實在忍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一把跪倒在地不斷大呼。
“天降祥瑞,這是上天在庇護我朝......”
其他農官也是一個個大呼小叫。
農官們的異常很快就引起了前來觀摩的大小軍官的注意,當他們看到收獲的棉花的數據時,一個個眼睛都發綠了......
去胡來王此時也下定了決心。
當天下午,去胡來王就帶著自己的兒子和族中長老找上了張越。
“去胡來王,可有何要事?”張越一邊讓人給幾人倒茶一邊詢問道。
去胡來王起身拜道,“君侯,若羌國愿內附為大漢塞障……”
張越聞言心中一驚,面上卻面無表情的問道,“去胡來王何出此言,可是有人欺壓若羌?”
去胡來王搖頭道,“西域上下皆以諸夏視若羌,無有欺凌之事……吾若羌既為諸夏……自當行諸夏之政……”
經過去胡來王一番解釋,張越卻是明白了他的想法。
張越心中雖喜,卻沒有馬上答應去胡來王的請求。
他必須仔細衡量此事的利弊,尤其是西域諸國的看法。
“去胡來王的想法,某已經知曉了,只是此事還需上書長安才是……”
去胡來王思忖片刻道,“君侯,若羌可否上書皇帝?”
張越笑道,“若羌亦是大漢臣妾,自然可以……”
去胡來王聞言拜道,“如此若羌當上書皇帝以求內附!”
張越笑道,“善!”
去胡來王離開張越侯府后,果然立即上書皇帝請求內附。
長安這邊還沒有給出答桉,聽到消息的烏壘、尉犁、焉耆三國竟然也先后上書請求內附。
輪臺棉田收獲之后,西域第二大的棉田產區,也就是后世的吐魯番盆地也開始收獲。
此地的氣候更加適合棉花的生長,因此產量也更高,竟然破天荒的達到了兩石水平。
這個畝產量已經達到了明清時期的水平。
衣食住行,在任何時候都是社會發展的根本。
人一天不死就得吃,兩天不死就得穿。
穿衣吃飯乃是人生最重要的兩件大事。
農官們一邊繼續組織各地的棉田收獲,一面也在盤算著如何在內地推廣棉花種植。
張越在得知此事之后,第一反應是阻止,因為在他的印象中,后世之時內地大部分地區是不適合種植棉花的。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這個時代整個地球的氣候都要比后世溫暖許多。
按照現在的氣候條件,在內地推行棉花種植應該是可行的。
張越在安排好這些農官們的吃住之后,就完全插不上手了。農官們的注意力完全被農事給吸引助了,也不大愿意搭理他。
張越自然也樂的清閑,既然農事不用他插手,他正好把精力用到其它方面。
今年收獲了如此多的棉花,張越琢磨著是不是可以弄出綿甲來……
……
此時若羌四國請求內附的奏本也到了皇帝桉前。
皇帝在收到四國請求內附的奏書后大喜。
竟然不顧身體的不適,再次召開大朝會進行討論。
皇帝在朝會上,對四國大勢贊揚一番,把此事當成了自己的功業。
“陛下,臣以為此事萬萬不可……”
一名博士官首先起身反對。
他言道,“西域四國乃是蠻夷雜胡也,豈能與諸夏同……”
這時光祿大夫張安世起身反駁道,“……以命姓受祀,迄于天下,及其失之也,必有慆淫之心間之。
夫亡者豈繄無寵?皆黃、炎之后也……
命姓受氏,而附之以令名……若羌乃金山氏之后豈非華夏也……”
“非也非也,光祿大夫豈不聞,諸夏入夷則夷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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