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秘術紀元 > 539 了卻君王事 (二合一)
  景泰帝朱祁鈺的這句話語,沈憶宸不置可否,他早就知道自己成為不了于謙,亦或者說這種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奉獻精神,古往今來能做到的無一不是青史留名級別的民族英雄。

  曾經沈憶宸想著自己能做個張居正就好,于私不算什么完人,于公卻對得起家國天下,是非功過任由后人評說。

  但是沈憶宸卻不想接受張居正的命運結局,想要改變這場帝王永遠掌控生殺予奪的宿命,那么就必須做的比歷朝歷代的權臣更加激進強勢,讓朝政的勢力平衡不再皇帝高高在上,臣子互相制衡。

  而是應該皇帝、臣子、百姓同為其中一環,三方在博弈中處于一種均勢狀態,這樣才能做到真正的天下為公!

  不過認真來說,沈憶宸能想起來用「元配」這一招去制衡孫太后,還得靠朱祁鈺提及杭皇后跟汪皇后,給了他靈感跟啟發。

  只要景泰帝這道追尊胡皇后的詔書一發,那么就將動搖孫太后原本堪稱無懈可擊的嫡母法理權,未來沈憶宸掌控朝局,頭頂就不會再懸著一把達摩利斯之劍了。

  「好,朕答應你。」

  最終景泰帝朱祁鈺還是選擇了妥協,他這么做不僅是護住了沈憶宸,更多還是保護了自己。畢竟要真出現太皇太后孫氏臨朝稱制的場景,很難保證不會發泄這幾年囚禁在慈寧宮的怨氣。

  已經走到了過繼皇侄朱見清的這一步,那么自然就得把一切隱患給消除。

  「謝陛下,那臣就告退了。」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想要達成的目標,基本上已經做到了,沈憶宸不想再用政務,打擾到景泰帝朱祁鈺的人生最后時光。

  景泰帝朱祁鈺沒有出聲,僅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后就再次閉上了眼睛。

  不過就在沈憶宸準備轉身的時刻,他突然還想起了一件事情。

  這件事情對于他自己而言沒有任何好處,卻可以化解掉景泰帝朱祁鈺一部分,對于身前身后名的擔憂。

  「陛下,臣突然想起了一點東西,不知可否訴說。」

  「說吧。」

  這次朱祁鈺沒有睜開眼睛,他想要安排的后事同樣已經達成,對于其他事情已經無欲無求了。

  「陛下廢后易儲之舉鬧到如今的場景,本質上是在于跟文臣之間的隔閡未消,從而導致雙方矛盾越來越大,以至于要任命宦官跟新貴去達成朝堂上的制衡。」

  壓制皇太后孫氏的奏請都說了,沈憶宸也不在乎多說一些「逾矩」的話語。至于景泰帝朱祁鈺能不能在生命的最后階段接受,那就得看他自己了。

  「沈卿,朕知道你一向大膽,只是沒想到你會膽大如斯。」

  「期望朕托孤大臣的任命,不會成為最后一大敗筆!」

  朱祁鈺其實早已感受到沈憶宸,對于皇帝沒有常人的那種敬畏之心。只不過感覺這種東西,總不可能成為定罪的證據,否則那跟「莫須有」有什么區別?

  加之沈憶宸雖說行事比較肆無忌憚,但在皇帝面前始終保持著一種謹小慎微的態度,朝中大臣也沒有什么彈劾他在私節上飛揚跋扈的奏章,于是這種感覺就不了了之。

  時至今日,沈憶宸的表現總算是證實了景泰帝朱祁鈺的猜想,只不過就算尊為皇帝,已然沒有了繼續制衡的手段。此子日后會成為曹操還是諸葛,就是看他的為人秉性了。

  「陛下,臣不會成為你想的那種權臣。」

  沈憶宸淡淡的回應了一句,沒有解釋太多,至于朱祁鈺相不相信,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是嗎,那你覺得到這種時候,朕還如何消除跟文官的隔閡?」

  朱祁鈺同樣

  明白是否相信已經不重要,于是他把話題轉到了正軌上面。

  于謙那句直言面諫的「滿朝皆太保,一部兩尚書」,過去這么久了朱祁鈺已經記憶猶新,確實自己為了廢后易儲不斷的打壓文官集團跟老牌勛戚,從而導致了雙方出現了不可調和的矛盾,為日后朝政埋下了極大的隱患。

  如果來日新君跟托孤大臣無法修復,那么大明黨爭的時代可以提前到來。

  「釋放被關押在鳳陽府的建庶人跟吳庶人,同時恢復建文皇帝的尊號,***曾經被冤殺的開國功臣以及靖難功臣。這些對于陛下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卻能極大的安撫跟籠絡儒臣之心,利大于弊。」

  「另外廢除妃嬪、宮女殉葬制度,以泥偶、石像替代。」

  沈憶宸給出了自己的建議,其實這并不是什么錦囊妙計,僅是明英宗朱祁鎮復辟后,在天順朝后期做的事情而已。

  靖康之恥放在后世幾乎人盡皆知,宋徽宗、宋欽宗二帝幾乎是被釘在了恥辱柱上面,人人恨不得上去唾棄一口。相比較起來,明英宗朱祁鎮在土木堡的那些操作,其實算上國力優勢簡直有過之而不及。

  為何放在史書描述中,朱祁鎮的聲名好像并沒有那么差,原因就在于他后續的一些補救措施,得到了文官集團的認可,放在史書里面美化了許多口碑。

  畢竟歷史是客觀存在的,史書卻是由人為書寫的。

  建文皇帝朱允炆畢竟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大宗,朱棣靖難成功后再怎么抹除年號跟歷史,依舊無法獲得深受儒家觀念的文官大臣們認可。

  如今時過境遷,建文皇帝的后人「建庶人」,以及太子朱標的后人「吳庶人」,已經遭受打壓迫害了幾十年,獲得了許多大儒跟文臣的同情跟不滿。

  景泰帝朱祁鈺要是能在最后階段,做成翻案***的事情,那么必然會贏得整個儒臣群體的一致好評,對于他庶子登基的敵意也會消除許多,順帶能讓新君朱見清繼位過程更加穩當。

  畢竟某種意義上來說,朱見清即位登基同樣不符合禮法,次子搶在了長子朱見深的前面,注定會生出許多波瀾。

  至于最后的廢除妃嬪、宮女殉葬制度,那就更不用說了,人葬這種行為本身就是極其殘忍跟不人道的,明朝哪位皇帝做了都相當于功在千秋。

  就算景泰帝朱祁鈺不答應,當他逝世賓天之后,沈憶宸也會動用自己的「權臣」力量,強硬阻止殉葬制度的繼續推行,無非就是這段史書上的好名聲,落在誰的頭上而已。

  「陛下,你前面不是問賓天之后,史書上會怎樣評價,能稱之為一個好皇帝嗎?」「做成了這幾件事情,臣可擔保必然會名垂青史!」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這句詩詞本來是用在臣子身上的,但現在沈憶宸卻在幫朱祁鈺賺取生前身后名。

  「懿文太子跟建文帝,以及開國功臣跟靖難忠臣,是該正名了。」

  「就依沈卿所言,朕會傳命下去讓司禮監擬詔。」

  就如同沈憶宸說的那樣,頒布這種***正名的圣旨,對于皇帝來說是沒有多大影響的,特別是用「遺詔」的形式頒發。可卻能極大的提升自己的名聲,不說別的好處,至少「仁」這個儒家推崇的君王標準達到了。

  「陛下圣明,臣就不過多打擾靜休,告退。」

  幾次折返,這一次沈憶宸終于踏出了乾清宮的門檻,此時屋外一抹斜陽照射在他的身上,把沈憶宸的影子拉的悠長。

  紫禁城的夕陽,其實有著一種別樣的美感,可是這一次給人的感受,卻是一種帝王的余暉。

  離宮走出承天門,趙鴻杰已經在宮門處等候,見到沈憶宸出來立馬迎了上去問道:「向

  北,跟陛下說的怎么樣了,他答應過繼皇侄朱見清了嗎?」

  「答應了,司禮監很快就會草擬數道詔書,然后下發給內閣,再由通政司頒布。」

  聽到沈憶宸的回答,趙鴻杰算是松了一口氣,他身為錦衣衛指揮使這種情報特務機構的頭子,更能體會到景泰帝重病的這段期間京師人心思變的亂像。

  如果再不確定新君人選,怕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想要分一杯從龍之功的羹了。

  不過緊接著趙鴻杰就反問道:「草擬數道詔書,除了過繼跟冊封皇太子大典,你還與陛下商議了別的?」

  「嗯。」

  沈憶宸點了點頭,然后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很快你就會知道。」

  說罷,沈憶宸囑咐道:「過繼跟冊封詔書頒布出來,我預料會在京師掀起一股很大的動蕩,這次我們必須要提前準備,不能再出現皇太子薨逝那夜的緊張場面。」

  「鴻杰,你召集錦衣衛的兵馬留守宮內,人手不夠的話就去找京衛指揮使司的王政,必須保證至少有一座宮門掌控在我們的手中,不能讓騰驤四衛全部接管。」

  沈憶宸現在已經知道了石亨的宮中幫手,就是御馬監掌印曹吉祥。如果事情生變之后紫禁城由騰驤四衛控制,那么自己就將處于極大的劣勢之中,畢竟五代十國期間就流傳過一句名言,叫做「天子寧有種乎?兵強馬壯者為之!」

  石亨本身就兵強馬壯,要還占據著紫禁城地利的優勢,那過繼跟冊封皇太子的詔書能不能發布跟執行,就是他說了算。

  「向北,我明白,你放心好了。」

  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趙鴻杰不會掉以輕心,必定做好萬全準備。

  「那好,其他我就暫時不與你多說了,還得先回到公府把與陛下的對話告知于他。」

  「要是真出現了最壞的局面,就得由公爺出面號召勛戚穩定朝局了。」

  說出這句話后,沈憶宸臉上的神情有些凝重,他是做好了與忠國公石亨兵戎相見的準備。可這畢竟是大明將士的內戰,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沈憶宸會用盡自己的一切力量,來避免同室操戈。

  成國公朱勇,可能就是穩定朝局的最后一人了。

  「那我們就分頭行動。」

  「好。」

  互相道別之后,沈憶宸就跟趙鴻杰坐上馬車,朝著不同的方向前行。

  沈憶宸這邊在為過繼跟冊封皇太子做準備,北直隸通州府境內,忠國公石亨同樣在為立儲皇太子做著準備。

  一間豪華的客房內,本應該坐上囚船順著大運河,押送到鳳陽府的襄王、魯王兩人,卻衣著華麗的坐在桌前。他們的對面,正坐著忠國公石亨以及他的侄兒定遠伯石彪。

  「兩位王爺受苦了,本公應該早些攔下押送隊伍的。」

  石亨皮笑肉不笑的客套了一句,如果不是襄王還有利用價值,一個被廢的王爺壓根不值得他快馬加鞭,從京師趕到通州府面見。

  京師發生的變故,從押送隊伍被攔下的那一刻,襄王、魯王兩人就已經得知了。

  他們心中隱約能猜測到石亨的意圖,換做尋常時刻以兩位「嫡系」王爺的尊貴,是絕對不會甘心成為什么傀儡,把祖宗基業交由到權臣的手中。

  可如今虎落平陽,石亨的出現對于他們而言宛如一顆救命稻草,哪還顧得上對方有什么狼子野心,趕忙客氣的回應道:「忠國公說的哪里話,要不是公爺出手相助,本王已經在南下的囚船上面了。」

  互相客套了幾句后,忠國公石亨就開門見山道:「想必兩位王爺已經從下人那里得知了京師的變故,皇太子薨逝導致陛下重病不起,已經到了大限將至的地步。」

  「俗話說國不可一日無君,身為與國同休的勛戚,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陛下無子引發的動亂。今朝論禮法傳承之正者,莫過于襄王一脈,是時候請襄王在國之危難之際,再度挺身而出監國理政,扶大廈之將傾!」

  忠國公石亨如此火急火燎的趕到通州府,就是想要趁著景泰帝朱祁鈺駕崩的混亂時期,把襄王朱瞻墡推出來監國,從而掌控法理上的行政大權。

  其實認真來說,擁有最高法理權的是皇太后孫氏,可問題是石亨有著跟沈憶宸一樣的困境,那就是早在奪門之變時期,就得罪了皇太后跟明英宗朱祁鎮一脈。

  推皇太后孫氏出山,對方大概率不會「感恩戴德」,事后必然會遭遇到清算報復。以忠國公石亨的野心謀劃,怎么可能會做這種自掘墳墓的事情。

  那么推出法理第二順位的襄王朱瞻墡監國,利用他去掌控朝政大權,就顯得一切順理成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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