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慶宮？我怎么沒見到過？莫非是后……”
“勤政樓二層，右上角的擺臺上就有一個，淡藍色的琉璃瓶！”
勤政樓？琉璃瓶？
郭戎努力回憶，仔細琢磨了半天，楊鑫所說的那個位置好像確實有這么一個東西，打仗的時候還跟別的珍寶一起收起來了，打完仗之后才拿出來的，不過郭戎一直以為那是個瓷器什么的。。。
還沒等郭戎琢磨明白，楊鑫的下一話差點讓他吐血。
“不過那個看著比胡商賣的要好，我估摸著太上皇應該是使團什么進獻的，胡商賣的一個成百上千貫，太上皇那個我估摸著怎么也得萬貫起！”
現在長安城的物價飛漲，一匹北地的戰馬也就大概七八萬錢。
就算個瓶子真的玻璃的，一個破玻璃瓶子賣上萬貫，郭戎感覺不是自己瘋了就是楊鑫瘋了……
不過，換一個角度，楊鑫那滿嘴跑火車的話說價格不見得靠譜，但是對郭戎卻有了一個巨大的啟發。
哪怕郭戎不擅長歷史，也是知道歷朝歷代奉行的都是重農抑商的政策，商人的地位從來就沒高過。
在本質上商人就是養肥待宰的豬！
這一點，從德宗利用商人征集軍費就可以看出。
按照這個養豬的理論，長安城內的東市和西市可以看作兩個養豬的籠子，只不過養豬人是大唐的皇帝。
長安城內的這兩頭豬不是自己能動的，但不代表自己不能從豬身上薅點毛，割點肉什么的給太上皇嘗嘗鮮應該還是可以的（太上皇：朕如果要吃豬肉還需要你來動手切肉么，你小子敢動朕的豬試試！）。
長安本地的坐商絕對和勛貴、世家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但是胡商就沒這么多顧忌了。
這倒不是說郭戎準備直接上西市去劫掠胡商，或者去敲詐、綁票、勒索。
就算真的要敲詐，長安城內也有比胡商更合適的目標，那些坐商背后的主子，已經被太上皇恨得牙癢癢的勛貴們。
郭戎畢竟來自后世，還在龜茲待了整整三年，見識過的東西比長安的土著還是要多不少的。
見識過大唐精英智商的郭戎絕對不會選擇在智商上和他們對抗，但是在見識這方面郭戎還是有兩千多年經驗的優勢的，只不過見識這東西能不能發揮作用要看場合和地域。
龜茲畢竟只是一座孤城，而且是隨時可能面臨戰事的孤城，全城總共只有幾萬人，還有八成以上是老弱病殘。
那種地方別說郭戎這點見識，就算郭戎帶著全唐史，自己“雙十二學位博士”也沒什么用，可是在長安這里就不一樣了。
郭戎仔細琢磨了一下自己在龜茲時候接觸到的東西，胡商手里還真有一些好東西。。。
如果這些東西長安確實沒有，或者是沒有普及，那價值可就確實不一般了，真正有用的郭戎會自己留著，華而不實的，就會成為敲竹杠的絕佳物品。
如果真的什么都找不到，靠燒玻璃自己也絕對能賺得盆滿缽滿，至于郭戎會不會燒玻璃，笑話么，郭戎就不信閻卿的陪嫁里面沒有幾個工匠！
確定了想法，郭戎決定先不著急去找韋貫之了，因為剛才無意中，他發現自己已經找到了
“五郎，你先去京兆尹找韋貫之調閱案牘，我先去一趟興慶宮，會晚一點到！”
說完之后，郭戎帶著幾名親衛匆匆改變了方向直奔興慶宮而去，從通陽門進了興慶宮更是跟回了自己家一樣，二話不說直奔勤政樓。
郭戎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眼前，讓李誦頗為意外。
自從上次離開興慶宮之后，郭戎可是忙得很，憑借著自己給他的金牌令箭，在長安城內挖墻腳挖的是喪心病狂。
自己上一次看到郭戎，還是帶著自己龐大的后宮群，跑到國子監和太學去看戲的時候。
十天不到挖空了禁軍，挖完了禁軍挖國子監，挖完了國子監挖三省六部，對于郭戎這種喪心病狂地在長安城內挖墻腳的行為，太上皇李誦是喜聞樂見。
徹底被挖空的禁軍已經沒有了任何保留的意義，被郭戎用為大唐盡忠挖得千瘡百孔之后，國子監六學剩下的學生在民間的背上了自私和冷血的標簽……
而且，只要想到國子監祭酒、國子學、太學、四門學院判、教授、五經博士集體罵人的場景，李誦的心情相當的愉悅。
看到李誦臉上的笑意，郭戎心中安定不少，雖然把長安城折騰得雞飛狗跳，但是看來這位是滿意的，于是沒等李誦詢問，郭戎先直接說出了來意。
“陛下，臣是來看看琉璃的！”
“琉璃？”
“聽說陛下這里有不少西域進獻而來的琉璃，臣想鑒賞一下！”
“你？”狐疑地盯著郭戎看了半天，李誦最終還是將手邊上的一個一寸高的小瓶子遞給了郭戎。
“朕看看你能鑒賞出什么？”
拿著玻璃瓶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郭戎最后確定，這就是一個手藝爛到家的破玻璃瓶。
質地不均勻，色澤不均勻，連瓶口都不是水平的，中間還帶了好幾個氣泡，
就這破東西李誦竟然當成寶貝！
就這破東西楊鑫竟然說值萬貫！
別說一萬貫，如果這個瓶子能賣到100貫甚至10貫，只要控制好投放量，再炒作一下，足夠養活他和閻卿婚后的開銷，順便可以混個隱形長安首富什么的。
至于這東西是用沙子燒出來的，反正說這東西是沙子燒得估計太上皇也不信，所以郭戎就不準備告訴太上皇了。
還有一點，認識李誦到現在，郭戎終于在武力值之外，發現一個自己可以完全碾壓李誦的地方，瞬間喜不知。
其實，這東西是琉璃也好，玻璃也好，就算是鉆石也是一回事，都是被炒作成為奢侈品的東西。
不管什么東西只要上升到奢侈品的程度，對整個國家整體來說就沒太大的好處，這些東西除了斂財好像也沒什么用。
好吧，斂財對郭戎自己是有用的，只不過燒玻璃顯然現在是來不及了，要湊齊聘禮還要看看能從胡商那里發現什么好東西。
郭戎臉上的表情一點不差地落到了李誦的眼中，對于玻璃瓶那毫不掩飾地嫌棄，讓李誦皺起了眉頭。
“怎么，就這么不堪入目嗎？”
“陛下，臣斗膽問一句，這東西如果放到市面上能買多少錢？”
“這可是貢品，朕用的，你竟然想拿去賣？”
“臣聽說天子說陛下為了給臣攢下軍費，就連自己的陵寢都不舍得花錢。”
“……”
“……”
“這可是進貢的貢品，可是價值連城，朕的內帑雖然還有更大的，但是精巧的程度是沒法和這個相提并論的，少說也能賣幾百上千貫吧。”
“就這東西，瓶壁不均勻，顏色不……，這真能賣上千貫……”
郭戎每說一句，李誦的臉色就變黑一點，直到最后越來越沒信心的李誦說道。
“好吧，能賣多少錢朕也不知道，不過畢竟朕是天子，又不是商賈，朕關心的是一斗糧食多少錢，一匹戰馬多少錢，而不是這些東西……，不過真如果真的以一萬貫賣給你，你敢不要嗎？”
“陛下，臣……要不起。”
“……，你確實要不起，不過滿朝之下敢說要不起的恐怕也只有你一個人，還有你問這個干什么，難不成你要做商人？”
“商人臣是肯定不會做的，不過臣今天想到了一個可以在剩下二十天內攢夠迎娶長公主彩禮的辦法而已。”
“說來聽聽？”
“陛下，今天閻卿在宮中么？”
“又要跟朕借人？”
“是！”
“不太好辦啊，閻卿這段時間一直在跟隨娘子軍訓練，……”
“陛下，今天很重要，運氣好了，今天臣就能湊齊不亞于陪嫁的聘禮！”
半個時辰后，一身戎裝的閻卿在一隊英姿颯爽的女騎士的護送下從城外疾馳而至，返回了興慶宮。
又過了半個時辰之后，大唐敦煌長公主的車仗緩緩地從興慶宮駛出。
這一次郭戎沒有偽裝成金吾衛的護衛，而是大大方方地騎在馬上，透過馬車的小窗戶和閻卿談笑。
而他們的身后，是包括一隊女騎士在內的兩隊整整百名騎兵。
很快一行人抵達了西市，閻卿下車，郭戎下馬，兩人擺出了一副在西市游玩的姿態。
至于肯定會作為陪嫁的古麗娜，今天并沒有和閻卿一樣換上宮裝或者華服，而是戎裝打扮緊緊地跟隨在閻卿的身后。
郭戎和閻卿，從午后抵達西市，走走停停，中間還在胡人開的酒肆在胡姬的照料之下小酌幾杯。
雖然沒有可以的彰顯身份，但是兩人身后兩隊精銳的衛士已經表明了一切，兩人所到之處，所有的胡商都拿出了最大的熱情，沒有任何保留的盡情展示，賣力地推銷。
半天的時間，雖然沒有走遍西市，但是已經足夠郭戎已經確定，胡商手中的東西確實是以珠寶、香料、金銀飾、琉璃等等，這些奢侈品為主。
但是這并不代表郭戎就沒有收獲。
比如郭戎意外發現了一個非常熟悉的東西，一朵被當作觀賞品的白色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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