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燭龍以左 > 第三百二十四章 大魚
  握住手中的那柄刀,陳朝靠在有些破碎的墻壁上,看著一身藍袍的宋盈虛,臉色沒有什么變化。

  宋盈虛淡漠道:“殿下,跟臣走。”

  陳朝沒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不遠處的賣酒婦人,問道:“拆了酒館,要賠錢嗎?”

  賣酒婦人一怔,隨即無奈道:“我就指著這酒館過日子,你們把酒館拆了,我自然便過不了,哪里有不賠錢的道理?”

  陳朝嗯了一聲,說道:“那過了今日,你來左衛衙門找我。”

  賣酒婦人嘆氣道:“不管怎么看,等會兒我這酒館要是塌了,罪魁禍首都是這家伙,哪里輪得到你賠錢。”

  陳朝沒說話,只是咧嘴一笑。

  然后他這才看向宋盈虛,搖頭道:“其實你不是蠢就是壞。”

  陳朝感慨道:“其實有些時候,蠢比壞更讓人覺得無奈。”

  宋盈虛挑眉疑惑道:“殿下何出此言?”

  陳朝盯著宋盈虛說道:“都到了今天,你還不知道你想做的事情做不成嗎?既然你做的事情做不成,還非要讓我和你一起,不是帶著我一起往死路上走?你有這個心思,除了你想害死我之外,我想不到別的。”

  宋盈虛皺起眉頭,之前和賣酒婦人說這些話的時候,其實對方也提醒過他,如今的神都還沒有到他們可以嘗試推翻如今皇權的地步,這一點就憑著他孤身一人進入神都,其實便被已經被看得七七八八,但是宋盈虛卻相信,自己既然來了,那便總要做些什么。

  “殿下若是覺得此刻時機還不成熟,那臣可以帶著殿下離開神都,徐徐圖之。”

  宋盈虛看著陳朝,言辭誠懇說道:“殿下在神都,從來都不算安穩,那位如今不殺殿下,說不定便有自己的想法,是在利用殿下,可若是殿下哪天沒有了可以利用的價值呢?”

  天底下的算計從來不會停止,在這神都更是如此,每個人心里都有算盤,沒有誰不在算計里。

  那位大梁皇帝是古往今來難遇的雄主,但同樣也是一個精通帝王之術的強大男人,他若沒有抗衡妖帝的能力,北境便不會安穩那么多年,可若是他沒有那算計人心平衡朝堂的能力,整個大梁朝也不會如此平穩。

  坐在皇位上,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起那位已經故去的皇后娘娘,陳朝說道:“我不知道以后真有這么一天的時候我會不會后悔,但我知道跟你離開神都,去謀劃什么推翻皇權,擔起責任這種事情,我一定會不高興。”

  既然不高興,那就不做啊。

  陳朝握住刀,扯了扯嘴角。

  宋盈虛仔細地看了看陳朝的眼睛,感受到了對方的堅定,于是在他的眼里,便出現了極其失望的情緒,緊接著,這失望便演變成憤怒。

  無法說服陳朝的憤怒,無法讓他認識到他肩上到底有些什么責任的憤怒。

  陳朝也感受到了他的怒意,搖頭說道:“其實我這會兒也該憤怒,因為你在強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陳朝說道:“不過現在我的憤怒大概沒有人在意。”

  宋盈虛沒有說話,只是一道流光已經從他衣袖里涌出,然后緩慢出現在自己身前,被他伸手握在掌心。

  下一刻,他松開手,那團璀璨的流光出現在掌心上方,微微漂浮,就像是一團在不斷流動的河流。

  看著陳朝,宋盈虛面無表情地屈指一彈。

  那團流光頓時在他的掌心炸開,化作無數光粒,朝著陳朝掠去。

  與此同時,更是在半空中拖出一條條白色的絲線。

  那是光粒的軌跡。

  陳朝握住手中的斷刀,在頃刻間便斬出數刀,每一刀都斬向其中的一粒光,瞬息之間,一道道璀璨的刀芒便在此刻和這些光粒相撞,整座酒館,大放光明。

  宋盈虛微微蹙眉,一步踏出,便已經到了陳朝身前,一只大手就此伸出,要去抓住陳朝的衣領。

  兩人境界相差實在是太大,所以宋盈虛并沒有施展什么道法,只是出手,便能夠無視很多東西。

  陳朝手中的斷刀在此刻也越過那些光粒,一刀斬向宋盈虛的胸口。

  但宋盈虛只是看了陳朝一眼,陳朝便覺得腦海里轟然一聲巨響,精神在此刻驟然有些潰散,連帶著握著手中刀的那只手此刻也有些無力,但好在只是一剎那之間,很快陳朝便回過神來,時再度握緊手中刀,斬了下去。

  宋盈虛臉色不變,看著那斷刀斬下的刀光,他的整個手掌都迸發出無盡的光芒,然后朝著那柄斷刀刀鋒握了上去。

  這柄斷刀無比鋒利,一般人根本不敢觸碰,但對于宋盈虛來說,卻不是什么大事。

  他一手握住刀鋒,然后另外一只手繼續探向陳朝,一道玄妙氣息同時從他掌心溢出,朝著陳朝的胸口而去。

  可就在此刻,一張泛著金光的紙張出現在了陳朝胸前。

  紙張懸空,靜靜漂浮。

  宋盈虛已經無法停下自己的動作,但恍惚之間,他已經感受到了些不同的感覺。

  有些奇怪氣息彌漫而出。

  剎那之間,他的手掌便已經要落在那張紙張上。

  紙張忽然劇烈地抖動起來,一道氣息從紙張里溢了出來,強大莫名的氣息瞬間撞向宋盈虛,他的臉色在剎那間便變得煞白。

  下一刻,他便不管不顧地朝著身后退去。

  好在他最開始出手的時候沒有想著要在這里斬殺陳朝,所以并沒有全力施展,換句話說,但凡他有半點殺心,如今也肯定會落到一個重傷的地步。

  就在他往后退去的時候,陳朝一把抓起那張紙,直接便撞碎酒館大門,來到了小巷里。

  靠在小巷墻壁上,陳朝沒有猶豫,腳下一用力便翻墻而過,落入一家人的小院,然后不管不顧地朝前奔跑,很快便走得極遠。

  他從最開始便沒有想過此刻能夠戰勝宋盈虛,陳朝是和道門的那位大真人打過,但當時是借著外物,這才有可能和對方交手,當沒有外物的時候,面對一位忘憂境的強者,能夠選擇的,和可以選擇的,只有離開。

  等到宋盈虛和那賣酒婦人走出來的當口,哪里還有陳朝的身影。

  宋盈虛臉色難看地站在已經破碎的酒館門口,沉思不已,賣酒婦人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感慨道:“真是個果敢的少年。”

  轉頭看了一眼宋盈虛,賣酒婦人說道:“人各有志,非要死死攥著做什么?”

  宋盈虛眼神變幻,最后才說道:“殿下和太子殿下有太多相似之處,更勝于那位陛下,倘若當初靈宗皇帝陛下將皇位傳給殿下,只怕會是個不同的結局。”

  雖說面對陳朝的態度他很不滿意,但是面對陳朝展現出來的果斷和對于局勢的判斷,宋盈虛不得不承認,這正是先太子殿下身上最核心的東西。

  之前人們都說那位廢帝是最像先太子的人物,但實際上不是,在宋盈虛看來,世上最像先太子的人物,應該是眼前的陳朝。

  賣酒婦人點頭道:“當然不同,肯定會不同。”

  宋盈虛皺眉問道:“何出此言?”

  賣酒婦人冷哼道:“當初這位只是個嬰孩,皇位傳給他,你說有什么結果?”

  宋盈虛自討沒趣,只是看著遠方,在想著一些問題。

  賣酒婦人說道:“酒館的錢你要賠。”

  宋盈虛卻沒說話,只是一股腦把自己懷里的錢都拿了出來。

  賣酒婦人接過那些錢,有些意外地問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宋盈虛說道:“我等會兒會寫封信,到時候你在合適的時機把信帶出去。”

  賣酒婦人皺眉道:“說什么胡話,覺得不好現在就走不行嗎?”

  宋盈虛搖頭道:“我應該離不開神都了。”

  ……

  ……

  陳朝越過幾條長街,確定宋盈虛不會追來之后,便松了口氣,平復了心情,但實際上他也清楚,像是宋盈虛這樣的修士,一旦打定主意要追殺他,只怕他逃不到這里,但若是他沒有往這邊追來,便是說明他暫時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陳朝站了片刻,迎面便有個少女走了過來。

  她撐著油紙傘,在靠近陳朝的時候,便把傘往上舉了舉。

  看到來人,陳朝驚訝道:“你怎么在這里?”

  少女正是謝南渡。

  如今她已經是一位劍修,而且境界不算太低,因此再次離開書院,便不見得一定要有人跟著了。

  “我若是說我算到你會出現在這里,合不合理?”

  陳朝接過油紙傘,順帶著把斷刀歸鞘,這才說道:“也不太合理,知道的知道你是個劍修,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算命也是一把好手。”

  謝南渡微笑不語,并不作解釋。

  其實事情很簡單,像是陳朝這樣的人,在神都一定有無數雙眼睛正在看著這個少年,謝氏作為其中之一,自然看得清楚。

  即便會慢一些,但也相當有限。

  陳朝說道:“遇到個腐儒,偏偏這個腐儒不僅讀書還修行,偏偏又像是踩了狗屎一樣,竟然已經跨過了忘憂境的門檻。”

  他搖著腦袋,很不滿意為什么天底下會有這樣的事情。

  謝南渡打趣道:“你這是打倒一片讀書人。”

  不等陳朝說話,她繼續開口說道:“張夫子被你關到左衛的大牢里了,書院那邊會是什么反應,你知道。”

  “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怕咬。”陳朝無所謂地搖搖頭,“現在書院還有多少人喜歡我?”

  謝南渡搖頭道:“書院從來沒有人喜歡過你。”

  陳朝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問道:“你不是人?”

  謝南渡平靜道:“你有沒有想過,我是人,我只是不喜歡你。”

  陳朝看了謝南渡一眼,幽怨道:“你這樣可把我的心給傷了。”

  謝南渡不置可否,對眼前這個家伙沒有太多感觸,只是問道:“你準備什么時候把他放出來?”

  陳朝沒說話。

  謝南渡自顧自說道:“老師對他算是有些期待,他帶著好些學子的課業,若是他被關太久了,影響會很大。”

  陳朝皺眉道:“院長就想著這種事情,沒有別的想法?”

  “書院臉面什么的?別傻了,像是老師那樣的人,怎么可能會在意這個?”

  謝南渡看著腳下自己踩出來的腳印,沉思片刻,沒有說話。

  陳朝則是說起之前在酒館里的遭遇。

  謝南渡看了陳朝一眼,說道:“宋盈虛?吏部侍郎?那他原名應該叫宋陰,先太子府的屬官,在太子跟前效力多年,是太子為自己打造的班底,說實話,那幾年靈宗皇帝網羅天下英才,二流的臣子,才放到官場上,一流的全部都留在太子府中做屬官,靈宗皇帝對這位太子有多喜愛,可見一斑,所以宋陰一開始便注定若是太子登基,他便能成為當世名臣。”

  “當然,即便是最后先太子殿下沒能登基,而是那位廢帝登基,他也是被視作肱股之臣對待的,從太子府出來到吏部,早早便成為吏部侍郎,要不了多久,六部尚書之一,定然有他一席之地,沒想到除去做官之外,他修行的天賦也這般了不起,這才多少年,已經跨入忘憂境界了。”

  陳朝有些不滿說道:“沒什么了不起的。”

  謝南渡沒理會他,只是自顧自繼續說道:“這位宋大人雖然是個干吏,但確實有些蠢。”

  陳朝挑眉,等著謝南渡的下文。

  “我得到的消息是這幫當年不愿意為新朝效力的舊臣,如今來到神都的,也就只有這位宋大人。”

  謝南渡說道:“他應該也是被方外的修士們騙來的。”

  陳朝說道:“騙來做什么?”

  “一片湖水,在遠處去看的時候,覺得平常,后來有一日告訴你湖中暗流涌動,于是你便想知道到底在湖面下是個什么光景,可惜的是你又不愿意大張旗鼓地走到湖畔來看看,怕這湖底到底有什么怪物一口便把你拖下岸去,于是你只能隔岸而觀,騙個人來幫你看看。”

  謝南渡緩緩開口,打了個比方。

  陳朝感慨道:“不愧是讀過書的,真了不起。”

  謝南渡說道:“陛下這個局設得不夠高明,好似也是故意為之。”

  陳朝說道:“別的我不知道,但反正我看到他之后,便好像明白已經要開始收網了。”

  “只是不知道網中是不是有一條大魚。”

  陳朝轉而又說道:“也或許根本就不需要大魚。”

  謝南渡說道:“有沒有可能你就是那條大魚?”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實習寵獸飼養員。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星星閱讀app為您提供大神平生未知寒的武夫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