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那邊,亦是由戴幕僚去傳的消息。
丞相看完點點頭:“鎮北候既走了,便別再讓他回來。”
“是。”
許丞相:“江南那邊,二皇子捂住的事情,真的和科舉有關,那必定牽扯到吏部。
之前老夫還不確定,現在幾乎可以肯定,吏部是聽他的調遣。
你們安排人,去把這件事查一查。
若吏部真的和二皇子有關系,到時候一并處理了。”
戴幕僚:“是。”
許丞相:“七皇子這幾日可有動靜?”
戴幕僚:“沒有。
“每日除了整理那些糧食,便是安排馬車,準備等下個月,便把糧食送去邊境,行事很低調,半點沒有大張旗鼓的意思。”
許丞相略微沉吟:“這件事,他居然真的沒有跟皇上提起。
“這七皇子,是真的于皇位無心?
“不必盯著七皇子了,眼下最主要的事,便是查清江南的證據,然后給二皇子致命一擊。”
“是。”戴幕僚離開,許丞相琢磨著這件事。
他知道皇帝的性子,只要不是十惡不赦的大事,皇帝都不會輕易要了這幾個皇子的命。
哪怕最后,江南科考的事被爆出來,皇帝也不會因此要二皇子的命。
他琢磨著,起碼不能再讓二皇子留在京城。
如此,才有機會,永絕后患。
至于七皇子,既然對皇位無心,到時候想辦法送去邊境就是,也算物盡其用。
江府。
寧心院。
午后,陽光熱辣辣的。
院子里種的花兒都搬到了屋檐下,灑了水,依舊是蔫蔫的。
不能搬動的草都耷拉著枝葉,一副昏昏欲睡的狀態。
屋子里,四周窗戶都打開。
夜湛躺在窗前的椅榻上,雙腿呈屈膝狀態,弓著腰,整個人窩成一團。
眉頭皺起,面色痛苦,那表情,和生孩子的前兆,就差哼哼唧唧了。
流蘇在屋子里放了幾盆水降溫,倒了清茶過來。
“小姐,可還是不舒服?
“想要喝杯茶嗎?”
流蘇面色擔憂,輕聲問道。
自從前日里,自家小姐來月信,整個人便黏在了椅子上,她看著都心疼的很。
這么熱的天,屋子里也不能放冰塊。
開窗通風,只是從外頭吹來的風也是熱的,只能多放幾盆井水降低溫度。
此時,夜湛靜靜的窩在椅榻上。
對于流蘇的問話,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他感覺到整個人都發虛的狀態。
忍受著肚子里似乎有人在一悶錘一悶錘地敲。
他在戰場上長大,受過大大小小的傷。
第一次感受到疼痛不是從外力,而是肚子里面絞得慌。
又一想到阿寧從前都是如此過來的,心中更加難受。
等以后到了王府,一定要讓瞿大夫好好的看一看。
流蘇說,這種疼沒辦法,他就不信了,必須要找到藥方來。
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流蘇見自家小姐不說話,擔心得不行,默默的去廚房熬了一碗紅棗人參湯過來。
小聲道:“小姐,這是七殿下送過來的,你喝一些。”
夜湛微微側過頭。
看著碗出神。
艱難的伸出了手,只感覺到手臂發虛,仿似一只碗都拿不穩。
他受過各種傷,但從來沒有一種傷,像這樣折磨人。
上個月還好些,有些反應,但是沒有那么大。
這個月完全是掉進了疼痛窩里,哪哪都感覺到不舒服。
一陣一陣的悶疼。
他也想不通為什么,猜測是不是自己沒吃好沒睡好。
一想到自己沒有照顧好阿寧,心中生起愧疚,整個人更不舒服了。
“小姐,奴婢喂你吧。”流蘇看著都疼。
夜湛:“不必,我自己來。”
一個大男人,這點小事還能做不成。
他眉頭微蹙,想要側過來,找個舒服的位置把湯碗端起。
只是他一動,下身熱流決堤,一陣鉆心的絞痛,又給了他一悶錘。
夜湛被這冷不丁的一下,痛得整個表情都往中間擠,額頭冒出細密的汗水來。
“小姐你怎么樣?”
夜湛想說沒事,但搖頭都覺得發虛。
他強撐著,喝完了一碗紅棗人參湯,在椅榻上躺下來。
背還被貼椅子,就又感受到一陣洪流,夜湛皺著眉頭,閉上了眼睛。
流蘇不敢打擾,收了碗下去,在門邊守著。
七皇子府。
影七來報。
“殿下,欽天監邱康時入宮了。”
江穗寧:“嗯,如何?”
影七:“一切順利。”
“嗯,好。”
“讓他這幾日都稱病,朝也別上了,準備好下月初六的時候再入宮。
“這幾日,讓他少吃些,得有些憂愁形容消瘦之感,下回入宮才好說話。”
這一回,她沒有讓邱康時說太多,只要提一嘴,讓皇帝記得這個事就行。
邱康時這一趟進宮之后,她便只等著六月大雨至了。
影七:“是。”
江穗寧:“工部是二皇子的人?”
影七:“是。據我們的消息,二皇子第一個拉攏的就是工部。”
江穗寧心中了然。
和工部有關的,都是工程,工程就是功績。
“一會你送個帖子給蕭家大公子,我明日要和他見一面,別讓人知道。”
蕭家是夜湛的母妃娘家。
和龐家有些親。
不過龐家在京城算是貴族,但是蕭家在夜湛的母親入宮之前都算不上。
哪怕如今,也只是一門清流小官。
江穗寧對蕭家不太熟悉,但是蕭家大公子卻對工程和魯班技藝很有研究,還窺得幾分墨家機關之術。
六月大雨,京城排水困難,工部必受其糾。
若有可能,她想讓這位蕭大公子,在合適的時機,接替工部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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