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用過早膳。
夜湛又去了七皇子府。
雖然避人耳目,但還是從大門上前去敲門,等了大半個時辰,才進了府。
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模樣,更顯得二人之間的關系有貓膩,以及這件事情的真實。
一進府,夜湛又是一溜煙的跑不見。
流蘇從一開始的震驚到見怪不怪,只用了一日的時間。
內心感慨:小姐不中留啊!
書房里,夜湛和穗寧在桌案前相對而坐。
一起商量著眼下這件事情。
穗寧能收到的消息,夜湛那里也有一份。
兩人對這件事情,都有一個基本的了解。
穗寧先開口:
“經此一來,丞相府和五皇子算是跟我們站在了同一邊。
又有杜先生發揮穩定,事情到這里,風險算是解除了一半。”
夜湛兩手托腮,看著穗寧。
這種事情他不是太懂,只打打下手。
“是,阿寧辛苦了。
這些彎彎繞繞,我向來不太擅長,讓你費心了。”
穗寧:“別這么說。
我們一起商量對策,外面跑腿的事都得你周密安排。我們算是各司其職。
這兩日,你也辛苦了。”
夜湛被穗寧一夸,有些飄飄然:
“不辛苦不辛苦。”
見穗寧笑,夜湛很有眼力見的往前湊了湊:
“阿寧,有一件事,我不是很明白。
就是關于衛府,你會不會擔心,丞相會真的和衛家結親?雖然現在只是私底下說了,并未外傳。”
穗寧:“丞相府不會。
本身他答應,就是虛以逶迤。自然不會假戲真做。
丞相已經知道衛家投靠的是二皇子,不會相信衛家的話。
而且當初是因為五皇子的原因,衛家才被貶到了俞城,算下來兩府算是有仇。
舅舅現在是兵部尚書,官拜一品,衛家的女兒出嫁,嫁的一定是嫡子,做的也是當家主母。
丞相不會把府中嫡系子孫的正妻之位,給一個有危險的人,而且還沒有任何好處。
若衛家真的投靠,他們可能還會權衡利弊。
但眼下很明顯,這件事在他們的視角來看,是二皇子的陰謀,便肯定不會和衛家結親。”
“阿寧,實在聰慧。”
夜湛眼睛亮晶晶,十分捧場。
她說的他都明白,但是就是想聽阿寧說話,想看阿寧運籌帷幄的樣子。
阿寧為這些事情傷神,他別的也做不了。
除了打打下手,他也想要阿寧能放松一些。
他發現每次阿寧在和他解釋的時候,都會笑得很溫柔。
他想讓阿寧笑一笑。
若被阿寧認為蠢……
蠢就蠢吧,反正他確實不擅長這些,阿寧開心最重要。
穗寧有些疑惑,她覺得夜湛或許想不到,但是不應該完全不懂。
不過他問了,她自然詳細的講解。
對夜湛,她愿意溫柔一些。
夜湛:“那阿寧,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
穗寧:“接下來的重點,就在五皇子身上,
讓五皇子出馬,有杜老在一旁看著,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也不難。
難的,是如何不讓丞相和許貴妃懷疑。”
夜湛有些不明所以:
“直接讓夜昊去父皇面前,說明先前他請求賜婚的事情是假的,然后再從中撮合我們,不就好了嗎?”
穗寧搖頭:
“若事情太過直接的指向我們,后面等事情有了結果,二皇子很明顯就能看出來,我們利用了丞相府和五皇子。
依照二皇子的脾性,不可能不提醒許丞相,到時候許丞相細細一想,就會發現其中都是我們的手筆。
說不好就會引來丞相府的反擊,而且杜老也會有危險。如此把七皇子府置于險地,得不償失。
我們籌謀,不僅是要解決眼下,而且還要著眼未來。
收尾收干凈,別有后顧之憂,才是上上策。
要讓這件事情,在徹底結束之后,再回過頭來看時,依舊跟我們沒有多少關系,把我們置身事外,我們才可以在這一場四方博弈中,立于不敗之地。”
夜湛聽完這番話,只感覺到阿寧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
按照他的想法,絕對的武力壓制,就是勝算的保障。
阿寧的聰慧,卻是四兩撥千斤。
由人事算人心,人人為我所用,從一步看十步,步步為營。
阿寧,真厲害啊!
“我們應該如何?”
穗寧:“依舊要讓所有的人都以為,我們被蒙在鼓里。
江大小姐心系七殿下,不愿嫁給五殿下,七殿下不愿意娶江大小姐。
我們在這一場局里隨波逐流,最后成為這場局里的犧牲者,被迫湊在了一起。
真正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形式出現。
跳出棋局外,看棋盤上的所有棋子,跟隨他們的計劃來籌謀,如此,便能最大限度的把自己摘出去。
也才能到事情結束,丞相也不會懷疑上我們。
到目前為止,整個局看起來,我們的贏面還是很大。”
夜湛定定的看著她,聽著她說話,眼睛泛著光。
“阿寧,我真的好佩服你。”
穗寧對著他笑了笑:
“術業有專攻,論上場殺敵,我連你身邊的小兵都不及。
總有人適合這樣,也總有人適合那樣,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地,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夜湛:“這件事情便全權仰仗阿寧了,我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是我會很聽話,絕對不會壞阿寧的事,你讓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穗寧對上他的目光,笑了笑:
“若有機會,你去找五皇子比試比試,狠狠的虐他,要讓他看到你就怕,且不喜歡你,便罷。”
夜湛點頭如蒜搗:“行,我明白,那什么時候去?”
穗寧:“等鎮北侯府交出兵權。”
夜湛:“他真的會上交嗎?
表面上說為了婚事,但對于鎮北侯府來說,一門婚事,小得不能再小,夜凜必定是用了其他的法子相威脅。”
穗寧:“是,不過他具體用了什么方法,現在不重要,以后我們慢慢查就是。
眼下,我以為二皇子必定會成功。”
夜湛:“鎮北侯府交出的兵權,最后會落在夜凜手中嗎?”
穗寧淡淡開口:
“他想要,許丞相不會同意,我也不會讓他得逞。”
說到這里,穗寧看向夜湛,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這些事瑣碎,你若不想聽,倒也不必了解得清楚。”
“不不不,我想聽。”
穗寧笑:“那好,后面有事,我再告訴你。”
夜湛乖巧的點點頭,看了一眼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又看了看穗寧,臉頰有些微微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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