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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畫中玄機（一）
方程接到齊四爺電話的時候，已經在辦公室里昏昏欲睡了！今天張嘯天去書市上書，所以方程就在辦公室整整熬了一個上午，這中午吃完飯，他就開始犯上了食困！
“齊四爺，您找我！”
方程恭敬地接起電話。
“方程啊，你不是說要把你奶奶她老人家的那幅《靈松圖》借我開開眼嗎？不知道……”
齊四爺的語氣里出奇的有些不篤定。
“哦，對不起四爺，我把這事兒給忘了！”
方程確實把這件事兒給忘了。
“我這剛好班上也沒什么事兒，我這就回家把畫取上給您看看，您在哪兒呢？”
“好好好，我就在山水無間十層天字包間等你！”
齊四爺有些小小的激動。
“行，那四爺您等著我啊！”
方程掛了電話，拿起包就奔了出去！
一路上方程都在想著怎么去跟奶奶措辭，才能讓奶奶放心的把那幅畫借出來！可是一進家門，見到奶奶之后，方程還是決定要對奶奶實話實說！
“奶奶，一個古玩圈子里的前輩，非常想看一下您手里爺爺給您留下的那幅《靈松圖》，您能借給我兩個小時嗎？我保證兩個小時后把它完整的帶回來還給您！”
出乎方程的意料，奶奶根本就沒有多問一句，就把那幅畫交給了方程。
“若是對方出了好價格，就賣了吧！”
奶奶的語氣平和、毫無波瀾，可越是這樣，方程越不可能那樣做！
“奶奶，這幅畫是您的，誰也拿不走！我說兩個小時，就一定在兩個小時之后給您還回來！”
方程抱著那幅《靈松圖》，小心翼翼的出了家門！
進了山水無間十層的天字包間，方程才發現，原來不止齊四爺一個人在等著他，包間里還有另外一個人，那就是張浩龍的爺爺，前幾天被自己救活的張黎安！
“四爺，張老爺子！”
方程恭恭敬敬的打著招呼。
“看你的年紀跟浩龍相仿，就也叫我一聲爺爺吧！”
張黎安的個性倒是跟他孫子完全不一樣，說話慢聲細語，溫文爾雅的。
“哦，張爺爺……”
方程微微有些尷尬，自己跟張浩龍……好像算不上好吧？管他的爺爺叫爺爺，還真的有點兒不舒服！
“畫帶來了嗎？”
齊四爺明知故問，他明明看到方程手里拿的卷軸。
“帶來了，四爺！”
方程說著，便把自己手里的卷軸遞給了齊四爺！齊四爺接過畫，輕手輕腳的把它慢慢的打開，然后小心翼翼的鋪到了面前的茶幾上！
“《靈松圖》，果真是《靈松圖》，是真的……”
齊四爺興奮的模樣，就好像是看到糖果的小孩子，眼睛里都在放光！
“方程，你奶奶真的不賣這畫嗎？”
他還是不死心，揪著方程問。
“這是我奶奶的命，我要是賣了，就等于要她的命了！”
方程直搖頭，他是絕對不會賣掉這幅畫的。
“哦……”
齊四爺再一次失望。
而就在齊四爺和方程探討著這幅畫是否出手的時候，張黎安輕輕的發出一聲疑問。
“咦？”
“張老，怎么了？這幅畫……難道有什么問題？”
兩個人聽到張老爺子發出的疑問，不由得都湊了過去，跟張老爺子一起看起面前的這幅《靈松圖》。
“這畫里……有玄機啊！”
張老爺子的尾音拖得奇長，拖得方程的心都“砰砰砰”的直跳。
“什么玄機啊，張爺爺？”
他心里有些惱，什么玄機你倒是快說啊，非得故弄玄虛的急死人。
“依我看，這畫……應該是采用了三層紙所著，沒錯兒，的確是三層……”
張黎安用放大鏡在畫作的邊緣一邊仔細地觀察，一邊開口解釋道。
“三層紙？”
方程一臉無知的看向齊四爺，卻發現他的臉上竟然瞬間迸發出一種近似于狂喜的神情。
“三層紙？張老，您說的是真的嗎？”
他激動的口齒都變有些不靈活了。
“三層紙……是什么意思？”
見齊四爺這么激動，方程就更不明白了。
“三層紙，就是古代的文學家在進行自己的創作時，采用了一種三層宣紙同時下筆的方法！其實很多有著絕代風華的文人在創作時都是靠著自己的一時的激情與靈感，所以當他們想多留存自己高水準的作品時，就會采用這種方法！他們會通過浸水、壓榨、攤曬等工序，將兩層、三層甚至于更多層的生宣壓制在一起，生宣易吸墨，這樣在作畫時，墨跡就會迅速的透染過去！這樣下來，通過后期比較繁復的分離程序，便會從一幅作品上同時分揭出幾幅完全一致的復刻本，這樣會使作品的價值得到倍數的遞增！”
張黎安的講解很通俗易懂，方程一下子就聽明白了。
“那就是說，我奶奶的這幅畫……可以分揭出來三幅？”
他的語氣里也帶上了滿滿的興奮。
“沒錯……的確是這樣，一幅畫作瞬間變成三幅畫，它的價值也增值不少啊！看樣子……你爺爺真的是給你的奶奶留了一個寶啊！”
張黎安不住的點著頭。
“太好了，方程，如果這幅畫可以分揭出來三幅，那你是不是就可以賣給我一幅了？”
齊四爺倒是急著來排隊。
聽到四爺這話，方程突然有些忐忑！倒不是他不愿意把畫賣給齊四爺，而是這三層畫該如何分揭？分揭過程會不會導致畫本身的損毀？又有什么人會分揭古畫這樣的技術呢？。
見方程有些猶豫，齊四爺急得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方程，你不會是不想賣給我吧？”
“那倒不是，我只是在想……誰會分揭古畫呢？而且，分揭會不會造成畫的損壞啊？”
方程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老朽不才，恰巧跟父親學過這分揭之術，只不過……這一生也只分揭過二三而已！”
張黎安輕吐一句，卻擲地有聲，如同砸在了方程和齊四爺的心頭上。
“真的？張老爺子還會此般失傳秘技？”
齊四爺驚訝不已。
“年少時常看父親行分揭之技！只不過這多層畫本身就少之又少，年代越久，遇到的也自然就越少，所以我老人家這一輩子也才真正分揭過三幅多層古畫！”
張黎安謙虛道，但文人多謙虛，張老爺子既然敢說，就證明他是有這個實力和自信的！
齊四爺聽完張黎安的話，不由得看向方程，畢竟方程才是這幅畫的主人，揭不揭，還是人家說的算！
看著面前兩位老前輩都直勾勾的盯著自己，方程不由覺得有些毛骨悚然！說實話，方程的確是動心了！一幅畫可以分離出三幅，他可以賣掉兩幅，給奶奶留下一幅，這樣……也不算是欺騙！而且，這賣畫的錢，剛好可以給家里去買房子，這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嗎？。
想到這里，方程看了看自己的那幅畫，又看了看齊四爺那雙渴望已久的眼睛，轉頭向張黎安開了口。
“張老爺子，您什么時候可以開始分揭？”
“只要有足夠的工具，我隨時都可以開始！”
張黎安似乎也很開心方程想通了，可能在他看來，分揭的過程要比這幅畫本身更加的吸引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