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江市中心醫院重癥監護室,朱友斌躺在病床上,上半截身子像人,下半截身子換上了金字塔裝,被繃帶纏得跟粽子似的,一雙眼睛直勾勾望著天花板,他現在腦子里一片空白,真正達到了無思無想的境界,要不是病房門被人推開發出一聲吱呀響,他真當自己死了。
門口走進來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高大西裝筆挺,高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男人已過不惑,頂有些禿,所剩不多的卷金發遮不住露出的頭皮,一雙幽藍的眸子亮閃閃的,身旁女人年齡約么三十出頭?皮膚保養得相當好,水潤白皙,就像附著上了一層油脂似的。
女人對男人的目光總是特別敏感的,但她們往往會裝出一副熟視無睹的模樣,心里卻在竊喜,怎么看都不會掉肉,看那里都不會脫皮,女為悅己者容是千古留下的真理,被有感覺的男人關注她們心里是高興的。
女人并沒有穿金戴銀,但渾身上下透出一股雍容華貴的氣質,她佩戴的是翡翠,戒指、項鏈、手鐲、耳釘……全都是玻璃種鮮陽綠翡翠,光是一個戒面價值至少在七位數以上,而且她戴著這許多高翡飾物顯得很和諧,就好像這些飾物本就是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和諧才是真正的美。
“斌斌,媽媽來看你了……”女人一聲顫呼,眼淚如決堤水一般涌了出來,快步走像病床,她就是朱友斌的親娘周飛華,她還有個老美名字叫瑪麗亞.摩根,嫁給老美的女人都要在名字上后加上丈夫家族的姓,她現在的男人就是禿頂的那個希爾.摩根。
希爾.摩根是赫赫有名的金融家族摩根家族三當家,他是排行老三,但在家族中的地位多年前已經遠超過了兩位哥哥,在外人面前他仍然是以三當家自居,實際上他才是摩根家族真正的掌舵人,摩根家族有句很牛的名言,可以推動歷史的不是法律,而是金錢,只是金錢。
摩根家族許久前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的一個旁系分支,但它分離后以極快的速度增長壯大,從而成為了世界最顯赫的財富家族之一,當然,它并不低調,行事風格大刀闊斧,用金錢開道不擇手段,這或許就是它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膨脹崛起的原因所在。
希爾摩根是全名,但這貨在外做自我介紹時總喜歡叫摩根希爾,或許這樣反過來個人感覺會更好一些,他喜歡瑪麗亞,因為她不僅是美貌與智慧并重。
病床上的朱友斌聽到母親的呼喚很想轉過頭來看一眼,但稍用力就牽動了各種傷口,痛得他唉唉直叫,周飛華已經快步跑到了床邊,用手緊緊抱住兒子的頭。
“斌斌,我的兒啊!媽媽來晚了……”周飛華雖然多年前就劈腿嫁了個洋老公,但對兒子的愛和思念卻一直沒有改變,這也是朱友斌為什么會擁有海量零花錢的原因,就是成長得有些畸形。
朱友斌很享受被母親摟在懷里的感覺,他這一刻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幸福。
“媽,我還是痛啊!”朱友斌現在就像個摔了個大馬趴在母親懷里哭鬧訴苦的孩子,他要把自己最真實的感受告訴母親,長久以來他沒有母愛,也缺少父愛,有的只是花不完的鈔票和一大堆各種恭維話,幾乎身旁都是些虛偽的面孔,現在他真想放聲大哭一場。
“媽知道,媽什么都知道……”周飛華看著兒子的慘狀,心里好像有把鈍刀子在慢慢剜,一次就剜掉指甲大的一小塊,讓它不停的流血,不停的痛,直至達到忍耐的極限,她現在除了哭就是把兒子摟得更貼緊自己的身體。
朱友斌呼吸困難,他想掙脫卻又沒辦法挪動身子,現在連話也說不出來了,估計這樣下去不用多久,他就會成為世界上第一個被親生母親憋死的成年人,急中生智這貨把嘴一張咬了下去。
“啊呀!”周飛華痛叫一聲本能的松開了手,朱友斌腦袋失去了依托落下,重重磕在了病床的金屬邊上,腦海中嗡然一響,嘴上低聲說道:“媽,我快被您憋……憋死了!”
周飛華這才意識到剛才犯了個很大的錯誤,她趕緊伸手輕托起兒子的后腦勺,把他放到了枕頭上,見到兒子這幅凄慘的模樣,心頭涌起一陣濃重恨意,她咬牙問道:“斌斌,告訴媽,到底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告訴我。”
朱友斌神情一苦,他總不能告訴老媽自己是為了泡妞被狗咬了吧?略一思忖他也咬著牙答道:“是一個女人,一個養了惡狗的女人,我很有誠意的追求她,沒想到她居然狠心放狗咬我,那條狗咬死了我養的獵狗,還把我咬成了這個慘樣。”
周飛華雙眼微瞇,眼中閃出兩點冷芒,沉聲道:“兒子,媽保證一定會讓傷你的人付出代價,不管用什么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