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都市絕代戰神 > 第0611章 私刑
  離開了傷兵營,馮永來到中軍帥營,里頭只有張苞正在對比輿圖和沙盤,不知道在琢磨著什么。

  看到馮永到來,便對著他點頭示意,“恢復過來了?”

  馮永走過去,看了一眼沙盤,一屁股坐下來,開口問道,“隴右目前的情況究竟如何了?前些日子我一直在山上,消息本就不大通暢。”

  “后面丞相帶著人秘密行動,因為怕泄露了消息,所以遮掩了大軍動向,只說隴右無事,要我緊守隴關。”

  馮永說到這里,還一臉的后怕,“那時我還道隴右當真是大局已定,沒想到竟然還能出這般差錯。若不是有柳將軍,北伐大計只怕就要毀于一旦。”

  張苞點點頭,臉上亦有慶幸之色,“此次確實是幸運,也幸好有你。”

  馮永皺眉,“所以說,此次曹賊突破了略陽,可曾對隴右局勢造成影響?”

  “不必擔心。”張苞搖頭,“曹賊欲走陳倉道斷北伐大軍后路,早就被丞相料到了,此次他們在武都差點全軍覆沒。”

  “若不是那曹賊舍下萬余人斷后,只怕匹馬不得回到關中。我從冀城出發時,丞相已經從武都回到隴右,過了西縣,想來此時已經在冀城了。”

  “那上邽,隴西,還有涼州的曹賊呢?”

  “上邽已破,此時吳將軍應該已經到了臨渭城下。涼州的曹賊聽聞冀城有備,轉向隴西而去了。魏將軍退守南安的豲道城,與曹賊相持。”

  馮永看了看輿圖,“這涼州曹賊倒是識趣。”

  “怎么說?”

  “他們去隴西,一來可以幫忙守隴西郡,二來若是事有不諧,還可以從襄武城經狄道撤回涼州。”

  張苞微有些驚異地看了一眼馮永,“沒想到你竟然能一眼看出來。”

  臨陣指揮我不會,難道紙上談兵我不會?

  馮永沒有接這個話題,又問道,“那下一步當如何?丞相可有軍令傳來?”

  “安國再過兩三日可能就到了,到時候他應該會帶來丞相的軍令,且安心等幾天。”

  這一回輪到馮永驚訝了,“阿兄也要過來?”

  “是啊,你睡覺的時候,安國就已經派了快馬傳消息過來,說是丞相還沒到冀城,就已經傳令給他,讓他領軍前來。”

  馮永頓時有些不解,區區街亭,竟然還要用到關興和張苞這兩個人一起守?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到沙盤上,只見上頭街亭、清水,乃至臨渭的位置都插上了小旗子,當下便脫口而出地說道,“丞相這是打算從街亭進軍清水?”

  張苞豎起大拇指,贊賞道,“你這眼光,確實厲害!”

  吳懿從西而東,關興張苞從北至南,匯合于臨渭。

  收拾完廣魏郡這個釘子,那么關中進入隴右的通道就全部掌握在大漢手中,隴西沒了援軍,只能不戰自降。

  涼州人馬若是不想被留在隴右,也只能乖乖地從哪來回哪去,否則,大漢不介意一鼓而下涼州之地。

  “那略陽呢?略陽是誰在守?”

  馮永提起這個最先被破的地方。

  “句扶。別人都在傳你小子會識人,看來確實有這么一回事。丞相本是讓那句扶協助向長史守冀城,我得了丞相之令,日夜兼程趕回冀城后,發現他領軍確實有一套。”

  “再加上街亭的消息傳過來,他一再請戰,我看他是你的人,所以便把他帶出來了,此次重奪略陽,他就是攻城先登。”

  “我看其人頗有勇略,所以便讓他駐守略陽。”張苞看向馮永,“你覺得如何?”

  “若是從一開始就讓句扶守略陽,張郃根本沒有機會翻過隴山。”

  馮永毫不猶豫地說道。

  只是可惜,句扶的資歷還是太淺。

  “既然你都這么說,那吾便是沒有用錯人。”

  張苞點頭。

  “如今街亭有張家兄長,那我便領軍回守隴關。那些傷兵,我讓人帶他們回冀城……”

  馮永得知了隴右的局勢,諸葛老妖又回冀城親自坐鎮,看來大局當真已定,自己本就是隴關守將,還是先回去再說。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張苞連忙阻止道,“你手下這般多的將軍,隨意挑一個領軍回隴關就成。”

  “至于傷兵,我已經安排下去了,到時你再派人領著你營中的傷兵一齊走,這些都不用你操心。你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在這里多呆幾天。”

  “為何?”

  馮永奇怪地問道。

  “若是你的人回隴關了,那街亭的可用之兵,基本也就是我帶過來的兩千騎軍和那些羌胡。”

  “那些羌胡如今只認你,你不在這里,叫他們如何能安心幫忙守街亭?人家前晚給你烤了那么多的羊肉,你連多陪他們呆幾天都不行?”

  說這話的人是有什么說什么,但聽這話的人卻是多想了。

  馮土鱉嘴角抽抽,卻又無力吐槽,“多呆幾天就多呆幾天,什么叫多陪他們?聽著怪滲人……”

  “本來就不用你干啥,沒事你去跟他們多聊幾句,比什么都好使。”

  張苞渾然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么。

  “也行吧。”馮永只得點頭,然后隨口問了一句,“張家兄長既然已經把潰兵收攏了,那有沒有找到馬謖?”

  “怎么可能沒有找到?我可是特意派人去找的。”

  張苞臉上帶了惱怒之色,“即便是略陽城有失,但只要街亭能守住,那也不至于這般狼狽,然這馬謖既不好好守街亭,在與張郃相遇時又舉措失當,當真是廢物一個!”

  “故我派人在潰兵里找到了他,就把他關起來了,準備和傷兵一起送到冀城,讓丞相處理。”

  馮永聽到張苞說起這事,就想起了傷兵營里,當下心里亦是一陣窩火,點頭道,“我想去看看他。”

  “有什么好看的?經過此事,他即便是不死,估計也要被貶為庶民,流放邊地,永不再用。”

  張苞很是厭惡地說道,“你立下了大功,就少與那等人沾惹,晦氣!”

  “只是有些事情想問問他罷了。”

  “待會我便派人帶你去。”

  “多謝兄長。”

  作為諸葛亮最為倚重的門生,馬謖若是當真如張苞所說的那樣,完全是一個廢物,那就是假話。

  畢竟他在當漢中太守的這幾年,漢中能這么快恢復元氣,他也是有功勞的。

  整治水利,鼓勵墾殖,甚至還親自出面和牧場達成協議,用官府的名義租借耕牛,然后再轉借給農戶,這一措施就惠及不少漢中百姓。

  還有就是早早屯了糧,為北伐做準備,也算是深得諸葛老妖之心了。

  聽到張郃攻打略陽,他決意出兵,其實也不算錯——若是李盛能緊守略陽,馬謖自己能指揮得當,未必沒有機會擊敗張郃。

  他錯就錯在不識人,也不識己。

  高看了李盛,也高看了自己。

  眼高手低,不外如是。

  一面土墻,三面木頭柵欄,里頭再用枯草敗葉鋪成草榻,其他的什么都沒有,這就是張苞特意劃出來當作關押馬謖的牢房。

  馮永剛一進去,一股發霉腐爛的味道便撲鼻而來,讓他不由地掩住鼻子。

  渾身散發著酸臭味的馬謖披發跣足而從,聽到有人走進來,抬著看了一眼,竟是急忙轉過頭去,舉起衣袖,不敢面對馮永。

  雖然馬謖抬頭不過是瞬間的事情,但已經足以讓馮永看清他的臉。

  再沒有了往日的翩翩儒雅,也沒有了往日的自信驕傲。

  唯有滿面的污穢,與羞愧不安。

  馮永看著他這番模樣,不由地嘆息一聲。

  “馬將軍,若你能在漢中好好當你的太守,何致于落到這等境地?”

  馬謖袖子舉得更高,頭埋得更低,不言不語。

  “我與馬將軍初次相見,應該是在建興元年吧?一眨眼就過了五個年頭。”

  馮永也不逼迫馬謖,只是坐到他的對面,緩緩道,“將軍當初可記得那時,你對我的評價是什么?”

  藏在衣袖后面的馬謖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言語。

  “你當時可是稱我為馮顛子呢,后來我制曲轅犁和八牛犁,你還曾為此道過歉,當時我可真覺得你胸懷不錯。”

  “待我去了南鄉,你又成了漢中太守,還曾好幾次過來探望我。南鄉能有今天,其實是與馬將軍特意關愛離不開,對此,其實永心里是很感激的。”

  馮永眼中帶著惋惜之色,“馬將軍治理漢中,頗有成就,所以在永看來,若是將軍能安心牧守一方,以后未必不能步入朝堂成為重臣。”

  “然將軍卻有大志于軍伍,永對此本也無資格說些什么。但兵者,國之大事,不可不察也。永有一事想不明白,欲請教于馬將軍。”

  “柳隱既是軍中副將,既然丞相要馬將軍分兵把守略陽,按理第一人選應該就是柳隱,為何將軍棄之不用?”

  馮永今日來的目的,就是想知道馬謖當初究竟是怎么想的,才能做出那些腦殘操作。

  馬謖沉默了許久,這才放下袖子,卻是仍然低頭,看著地面,終于說出了第一句話,聲音嘶啞無比,“軍中令出多門,馮將軍以為可否?”

  “自然不可。”

  “然那柳隱,先是不同意駐軍于山上,非要自己領軍扎營于城中。后又私下里向丞相稟報,害我不但被丞相斥責了一番,甚至連手中兵力都被奪走三成。”

  “馮將軍,我知他與你的關系非比尋常,他能有今日,皆是受你舉薦之故,但說句掏心肺的話,換了你來做這一軍主帥,遇到這種事情,你心里會舒坦?會對此等事情視而不見?”

  馬謖終于抬頭看了馮永一眼,但見他目光黯淡,“某沒有趁機尋他的麻煩,只是冷落了他,不算過份吧?”

  馮永一怔,自己當初只顧著保全后路的安全,卻是沒想過貿然插手他人統領的軍中之事,乃是犯了忌諱。

  讓馬謖誤會了柳隱不說,同時也為略陽失守埋下了隱患。

  只是想起歷史上馬謖不聽王平勸阻,若是自己讓趙廣去跟他說,只怕他也同樣聽不進去——所以這個事情最后還是得跟丞相告黑狀來解決。

  馮永有所遺漏的,就是沒有事先跟馬謖溝通,然后若是他還不聽取意見,再行稟告丞相。

  只是這等關系自己生死存亡的事情,又是在戰場上,哪有時間和心情去走這些流程?

  想到這里,馮土鱉干咳一聲,“那柳隱勸你在山下扎營,總有理由吧?我亦曾在那街亭駐留,街亭南山,雖然有地利,但山上并無水源。”

  “若是曹賊圍而不攻,斷你水源兩天,只怕大軍就要不戰自潰,你就沒想過?”

  人不喝水三天則死,所以沒人會傻到在山上死等三天,只要兩天內沖不破山下斷水之敵,大軍則必然自己敗逃,根本用不著等到第三天。

  馬謖張了張嘴,又垂首默然不語。

  “你也別不服氣。”馮永卻是沒打算就這么放過他,“賊未至前,誰都覺得自己可以退賊。但你也是領軍與賊相持的人了。”

  “你捫心自問,可當真有把握居高而下,殺敗張郃所領的賊軍?”

  說著用手掃了一下地面,又在周圍找了找,找到一塊小石子,隨意畫出一個方框,“這是街亭。”

  然后又畫了一個三角形,“這是南山。”

  再畫一條粗線,“這是流經南山腳下的河水。”

  馬謖所倚仗者,不過是設想曹賊過來,為了盡快打通街亭,會著急攻山,卻是沒想著對方會圍而不攻。

  只要圍而不攻,再斷你水源,你居高而下有個屁用?從山上沖下來,人家只要再讓出一大塊空地,你的沖勢早就沒了,反而會白白耗費體能。

  到時候騎兵再迎頭一沖,別說沖破敵人的包圍,自己只怕就得被反沖回山上去。

  馮永分析完,然后問道,“馬將軍覺得然否?”

  馬謖只覺得臉上發燒發燙,羞憤欲死。

  馮永吐出一口氣,說道,“我說得這些都沒錯吧?其實你山上扎營的事是我向丞相說的,與柳隱無關。”

  馬謖驚訝地抬頭,覺得有些不對,馮永卻是沒有給開口的機會,繼續說道,“但不管如何,略陽街亭之事,你的所做所為,令將士死傷無數,此乃是不爭的事實。”

  “我不知道丞相將來會如何處置你,雖說將士戰死沙場,乃是宿命。但你讓我手下的將士白白犧牲那么多,我的念頭總是不通達。”

  念頭不通達,就得想法子通達了。

  馮永站起來,一手揪住馬謖的衣領,把他提起來,猛地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咬牙道,“煩請你讓我通達一回!”

  馬謖悶哼一聲,弓下腰去。

  馮永又是一膝重擊上去,直接把他撞到墻上,“告訴丞相你在山上扎營之事,是我考慮不周,就少打你兩拳吧。但剩下的,你總得要補償我才是。”

  “我讓你飽讀兵書!”

  “咚!”

  “我讓你兵法有云!”

  “砰!”

  “好好治理漢中不好嗎?”

  拳拳到肉,腳腳帶風。

  “非要跟過來添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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