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承旭瞇眸,凝了他一眼,突然笑得格外猖狂。
“原來笙妹妹也不是什么都告訴你,連我跟她之前的交易,她都要瞞著你,你跟她的感情,還真是脆弱得不堪一擊。”
紀御霆倒茶的手輕輕一抖,茶水淋到他的手上,燙紅了他的指尖。
“被我說中了?”
寧承旭更得意,“嘖嘖,你為她付出了這么多,忍受了這么久的病痛折磨,她如果到最后跟我在一起,你就只能落個凄涼的下場!還真是慘啊!”
紀御霆面無表情,舉手投足優雅尊貴,他拾起桌上的濕巾,將手上的茶水漬擦拭干凈,冷敷被燙紅的指尖。
“不說?那就繼續打。”
話落下,似年立刻舉起棍子。
寧承旭喊:“說!我當然要說!”
他巴不得紀御霆知道呢。
這樣才更好玩!
“我給她解藥劑,她退掉婚約,嫁給我。而且真不巧,就在前兩天,我給她那支緩解你身體癥狀的藥劑時,她已經答應我了!”
話音剛落。
啪嚓一聲巨響。
紀御霆將整個茶壺摔到他的腳跟前。
碎瓷飛濺,茶水灑了一地。
寧承旭被飛濺的鋒利瓷片劃傷了小腿,留下幾條猙獰的血痕。
看到紀御霆震怒,他越笑越癲狂,“就算你能活下去又怎樣,到時候看著我擁有她,而你永遠失去她,應該是一種更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紀御霆暴虐漸起。
那雙黑眸翻涌血色,殺意濃烈。
似年看出他動殺心了,趕在他下命令之前,指著寧承旭,吩咐門邊看守的人,“避開要害,往死里打!墻上這些刑具都給他來一遍,留口氣,別弄死了!”
“是,隊長。”
既然似年發話了,紀御霆沒說什么,起身離開了審訊室。
似年立刻跟上。
身后,寧承旭還在笑,“可憐啊,御爺真是可憐!等你身體恢復,就是笙妹妹在我身、下承歡的時候,哈哈真是太爽了!”
紀御霆攥緊拳頭,額上青筋暴起,渾身透著一股駭人的殺氣。
似年趕緊上前安撫他,“BOSS你別聽他的,秘查處最擅長攻心,寧承旭作為前老大,攻心手段最是厲害,他話里到底幾句真幾句假,咋們后面慢慢查!”
地下室里,寧承旭的慘叫聲很快響起,摻雜著他滲人的笑聲。
遠遠聽上去,非常詭異。
紀御霆收斂了怒意,黑眸沉穩,頭也不回的離開。
……
笙歌剛到傅家大別墅門口,就看到一輛灰撲撲的小貨車停在邊上。
傅毅國和陶荷正在往車上搬行李。
看樣子已經把家里傭人和保鏢全都遣散了,傅毅國夫婦曾經有著豪門三好夫妻的美稱,如今淪落到親自搬運行李,看來真是被紀御霆按得死死的。
笙歌的那輛瑪莎拉蒂MC77正好駛到旁邊停下。
百萬級的尊貴豪車,和那輛小貨車形成鮮明的對比。
陶荷率先注意到她,臉色不太好看,“我們家已經夠糟心了,鹿小姐這是要來撒把鹽?”
“老婆!別無禮。”傅毅國給她使了個眼色,看向笙歌,語氣平和:“傅家和鹿家有舊交,鹿小姐隨時都是我們家的客人,客人上門,又怎么會刁難我們。”
笙歌只是笑,傅毅國的確老成很多,一下子將她抬到道德的至高點上。
“傅伯父放心,我今天過來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找傅音,單獨聊聊。”
陶荷的臉色緩和許多,“她在樓上房間收拾東西。”
笙歌點點頭,往別墅進去,一路上了三樓,來到傅音的房間門前。
門虛掩著,沒關。
笙歌輕輕推開,就看到傅音正在整理從前的名牌包包和首飾,似乎內心很掙扎。
她手指關節輕輕敲了敲門,漫不經心的提醒:“這些值錢的名牌也在充公之列,銀行會倒賣,拿去抵你們家欠的貸款,所以你不需要糾結,因為你一個都帶不走。”
聽見她的聲音,傅音瞬間抬頭,在確認是她的瞬間,眼神驟然變得恨意濃烈。
“你來干什么?來看我的笑話?”
笙歌毫不掩飾的點頭,“當然,畢竟這可能會是最后一次見你。”
傅音聽笑了,“我還以為你會客套兩句,裝一裝好人,沒想到你跟我說話,還是這么直接,可惜,當初在方城,我竟然對你心軟了,放你活到現在。”
她扔下手頭的東西,站起身,依然高傲的抬起下巴。
在鹿笙歌面前,她絕不認輸。
笙歌好笑的看著她那勉強維持的自尊心,和死不悔改的粹毒眼神。
“伯父伯母奮斗了一輩子,如今一把年紀了,卻要擠到八平米的貧民房居住,”
“你哥攢了一輩子的好名聲,被你散盡,就算拿著高材生學歷,也沒有任何一家大企業敢收他,他以后只能去工地搬磚或者當洗車工,勉強維持家里生計,”
“而這些,都是你一手促成的,你就沒有一丁點的羞愧?”
傅音不屑冷哼,“成王敗寇而已,他們作為我的家人,沒能力祝我成事,變成這樣也是活該。而且,我是輸了,但你也別太得意,我等著別人來收拾你!”
笙歌走近她,輕了聲音,“你話里的‘別人’,指的是雅歌?”
傅音臉色微凝,不說話,目光尖銳的盯著她。
“這次你生日宴上的事,恐怕有人幫你出謀劃策,那個人就是雅歌,對嗎?”
她從第一次見到雅歌,就開始懷疑了。
傅音高傲的收回眸,冷笑,“你說那個女明星?她算什么東西,也配當我傅音的軍師?”
笙歌壓根不信,“你不承認沒關系,我遲早會查到。”
她從包里拿出打印好的犯罪證據,輕飄飄的開始念,“五年前,你醉駕撞死了人,傅毅國造假你的精神鑒定,花錢抵了你的罪,受害家屬不服氣,在網上控訴你,被你知道后,帶著保鏢上門囂張打人,又造成兩人重傷,最后依然是傅毅國幫你平息的。”
傅音瞪圓了眼,微微驚愕,“你怎么知道?”
笙歌不回答她的問題,繼續念,“四年前,你在名媛茶會上,嫌棄酒店侍應生的態度不好,找人私下打他撒氣,造成他全身多處粉碎性骨折……還是四年前,你……”
“夠了!”
傅音怒喝,一把搶過她手上的證據單,惡狠狠撕碎,“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詞,我堅決不承認!”
笙歌冷傲的揣著手,紅唇勾著笑,“你這些蒼白的話,留著到牢里慢慢嚎。”
傅音后背一涼,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
“你…你什么意思?”
她剛說完,樓下傳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