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里街道的居民們恍惚地紛紛說：“可不是嘛，在家門口干活，有錢能拿有飯吃，這么好的事情，誰有空動那歪腦筋？”
“誰破壞了規則，氣得大老板跑了，我跟誰沒完！”
“對對對，這機會不多，我們大家伙一定團結一致，好好干活，爭取啊，多賺點錢給婆娘和孩子們買新衣服……過個豐碩年吶……”
紅色的招工信息，就像是點燃了北里街道過年氛圍般，原本神情麻木的眾人，臉上全是喜悅的笑容。
他們一個個直接往垃圾山而去，等他們抵達的時候，廢棄磚窯前早就排起了長隊！
“咦，同志，我沒記錯的話你是黃屯的人吧？”
北里街道與黃屯村相隔一條十幾米寬的外護城河，上面架著年久失修隨時可能斷裂的木橋，平日里北里街道的人們就喜歡到黃屯村里買點蔬菜。
雖然北里街道的人們過得很拮據，可是他們仍舊以自己是正兒八經的京都城里人自居。
如今他們與黃屯村的村民一起干活，心里有點不得勁。
“這里是我們北里街道，招工也是面向我們社區的同志們啊……一共就這么點活，你們不伺候地，跑這里跟我們搶什么？”
大家伙有些不滿，活還沒干呢，已經開始抱團想要將黃屯村里的村民給擠走。
黃屯村的村民們也比較彪悍，他們是大村，足足有一千七百多戶人家，不算田地就足足有四千三百多畝宅基地呢！
在十里八鄉中，黃屯村的村民都是橫著走的。
當即幾個壯碩的農家漢子走出來，擼起袖子咬牙切齒道：“怎么滴？想干架啊？”
“人家大老板的招工都貼到我們村宣傳欄上了，那我們必須要來啊，參與城市建設！”
“現在是冬天，沒有多久就過年了，地里雪都過腳踝了，我們伺候哪門子的田地？”
“這里在北里街道又如何，不是京都的地？我們不是京都人？你這是搞分裂……”
嚷嚷聲很大，沒兩分鐘就將毛亞華給吸引過來。
這邊的工作剛展開，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們安排和監督，是以毛亞華也被婁文彥從連鎖書店裝修中，給借調過來幫忙。
“怎么回事？”
毛亞華長得高大威猛，穿著軍大衣，神色冷肅。他帶過不少兵，這氣場不是普通人能受住的。
更何況不管是瘦弱的北里街道居民，還是個頭沒他高、畏縮的黃屯村民，都忍不住噤聲，站在原地不動了。
“我是負責工地的毛亞華，你們可以喊我毛同志！”
“剛才我沒聽錯的話，你們在掰扯自己是北里街道的居民，還是黃屯村民？”
“來到我的工地，你們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憑借著一雙手給家人賺錢的勞動者！”
“咱們的活有很多，不僅僅清理東西，只要你們表現得好，起碼兩三年內餓不著肚子……”
眾人連連點頭，哪里敢鬧？
雖然天氣寒冷，可是大家伙心里特別火熱，只要登記報名干活的人，都能領一雙手套、一雙膠鞋、一把鐵鏟以及一輛小推車。
他們按照工頭的吩咐，特別麻利地干著活，將垃圾裝到小推車里，然后再傾倒入挖掘機的斗中，等挖掘機的斗裝滿后再倒入卡車車斗里。
因為他們人數龐大，小推車都排著隊等著往挖掘機鏟斗中倒，那速度比挖掘機自個兒操控要快多了。
再者這邊路況復雜，挖掘機不好進來，全憑借著小推車、竹簍等一點點清理。
而秦聿珂又貼了幾份招工信息，挑選了一些干活麻利、心靈手巧、潑辣又規矩的嫂子、大娘們，組建成自己的服務團隊。
她們從附近村子里收購了一批秋菜。有著組織的條子，秦聿珂在供銷社買了米面油，還有各種調味品，以批發價買了幾頭豬……
秦聿珂她們在黃屯曬場上支鍋做飯！
有秦聿珂的指揮，大鍋飯的味道也十分不錯，那香氣似是彌漫了整個村子，還越過河，讓對面干活的人嗅到。
饑餓瞬間席卷了眾人的腸胃。
孩子們更是被饞得眼巴巴遠遠瞧著，貪婪地嗅著空氣中的味道。
十個牌子對應的是一碗米飯或者一個饅頭，一碗蛋花湯，一葷一素兩個菜。
開飯的哨音響起來，娘子軍們都挑著擔過河到對面，拿著勺子給大家伙打飯。
工人們趕忙洗手拎著一把牌子，抱著盆打飯。
大家伙干活積極性很高，一上午就連放寒假的孩子們都能運個十趟呢，更別說女人和漢子們了。
雖然他們很累，可是人人捧著饅頭啃、大口喝著蛋花湯，吃著帶肉的菜，整個人都洋溢著滿足和幸福。
尤其是有的人將飯菜打回家里，一家老小圍著吃的時候，家里頂梁柱們的心熱乎到不行。
很多人多久沒吃過白面饅頭了，也不乏有人一輩子沒有吃過米飯，這對于婁文彥和秦聿珂來說，不過是普通的一頓飯菜，確是北里街道人們過年待客的規格！
吃過飯，眾人身上是使不完的勁。他們沒有停歇紛紛返回工地，見到熟人打招呼：“強子，你上午給家里掙了幾頓飯啊？”
“不多，還沒怎么上手，就勉強三頓吧……”
“可以啊，一上午三十趟來回吶……我才二十多……不知道晚上這邊收工不……”
有著豐盛的午飯，大家伙干活效率更高了，一個個都小跑起來，慢一步或者歇一口氣，那都是跟前跟肉跟白面跟精米過不去！
老人孩子都齊上陣了。
他們力氣小，沒有工具，便領了手套后，幫著家里的幾個勞力裝車，這樣勞力們只負責來回跑，效率高、還節省時間……
垃圾山以眼見的速度消下去，才一個星期，整個荒地被清理干凈！
閆主任來看的時候都傻眼了。
人人看到那不知道多少單位、花費多少年的時間，齊心造出來二十多米高、五個足球場大小的垃圾山，都能犯愁不知所措。
如今大家伙只覺得視野開闊，空氣都清新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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