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講得特別仔細，而婁文彥也是聽得認真，恨不能一句話咀嚼三五遍，看看能不能提取重要的線索。
“媽，您還記得當時珂珂身上穿的什么，帶了些什么能辨認身份的物件嗎？”
秦母愣了下，“珂珂是想要找自己的親生父母？”
她有些慌亂：“我，她都這么些年了，怎么沒露出一點想法呢？”
“要是她想知道，我還能不跟她說？”
“是不是這孩子受委屈了？我，我這人太忙了，可能有時候一句話一個動作不經意傷人……”
“我們娘倆十多年的感情了，哪有什么隔夜仇……我，我昨兒個著急明明，一時忘了她懷孕……我……如果不是我，她肯定也不會早這么多天就生……”
婁文彥輕笑著說：“媽，您可別多想。沒有的事。”
“您聽，她現在心情多好，跟隔壁床吹噓自己生得快呢。”
“這丫頭吧，思維有些太活泛，想一出是一出，您別緊張，本來雙胞胎就不可能足月出生，跟您沒有關系的。”
“只是人吶，就喜歡胡思亂想、追根究底，珂珂很好奇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樣子的，又為什么會將她拋棄。”
“這是她的一個心結，我想替她打開，這樣她才能更好地當你們的女兒。”
秦母揪心地疼了下：“這孩子別看長得漂亮，不說話的時候跟乖乖女似的。可她活潑好動，想問題也是直來直去的。”
“我以為我跟你們爸對她足夠好，她會跟以前一樣無憂無慮。”
“到底是我忽略了她……也不知道她這些年，得想過多少次這樣的問題，估計她害怕我跟你們爸不高興，就一直悶著沒問過。”
說到這里，她沒有絲毫隱瞞地將當時的物件說了。
“我們也想過孩子長大了可能會認祖歸宗，只是人心是肉長的，隨著珂珂越來越大，出落得漂亮又討人喜歡，我們是真不愿意讓她離開，就一直沒提……”
“不過那些東西我們都留著，衣服、包被、籃子、紙條還有一塊玉佩……玉佩是珂珂從小到大一直帶著的，聽說那玩意能保人平安……”
婁文彥笑著點頭，“那我回頭找局子里的朋友幫忙問問，看看能不能尋到珂珂的親生父母。”
“媽您放心，生恩不如養恩大，您跟爸將珂珂從小拉拔大不容易，這份恩情她一輩子都割舍不斷。她永遠都是你們的親閨女。”
秦母哎了聲：“我們知道這孩子重感情，不會多想的。”
“只要她開心幸福了，我們比什么都開心。”
婁文彥轉身去打水，臉色微微冷肅下來。
除了婁家傳下來的墨玉，他并沒有見到媳婦有什么玉佩。
不過半天功夫，秦聿珂已經跟屋子里的產婦們互換了名字和職業，講起了育兒經，倒是片刻都沒閑著。
瞧著鮮活的媳婦兒，婁文彥到現在還有些腿軟。
對秦聿珂來說不過是一次長達兩小時的“便秘”，可是他卻在產房外幾乎度過了一輩子，腦子控制不住想了許多。
越是在乎她，他越害怕失去她，哪怕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可能，他都承擔不了！
秦聿珂身體恢復得很快，孩子們也都健康活波，第二天便出院了。
秦母想都沒想，直接辦理了退休，來伺候月子。
而婁文彥雖然沒有請假，但是他們家距離學校近，他幾乎是除了上課和輔導學生學習，都是在家里負責買菜、洗尿布、給媳婦排解煩悶。
秦父也休了長假，城東城南兩頭跑。
婁文彥是拘著女人坐滿四十天，才允許她刑滿釋放去痛快地泡澡！
滿滿和意意兄妹倆真的是一天一個樣，漂亮白凈比畫報上的娃娃還要好看，讓全家人稀罕的不行……
“太舒服了，嗷，”秦聿珂享受著男人擦拭頭發，舒服的都叫喚起來，“說吧，都有啥事瞞著我呢，一口氣滿足下我的好奇心唄？”
月子里，她真的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婁文彥輕笑著說：
“我都給你羅列好了，保管你一條消息都錯過不了！”
“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高一七班學生特別爭氣，已經在返校領成績的時候，將門上的牌子換成了六班……”
秦聿珂滿意地點頭：“不錯不錯，咱們的小婁老師帶領得好。”
婁文彥停頓下，淡淡地道：“周先生走了……”
秦聿珂一愣，突然意識到這已經到了七六年，在這一年中，發生了很多事情，黎明前的黑暗總是讓人覺得特別艱難。
她扯扯唇角：“他能夠帶著咱們走到今天，看到百姓們溫飽，不再受外敵侵擾，也算是沒有多少遺憾的。”
婁文彥摸摸她的臉頰，“是的，他走得很安詳。”
“一個周先生離開了，有更多的接班人成長起來，我們的祖國會越來越好！”
實在是這件事情影響太大，倆人略微沉默下，婁文彥又說起大舅哥的事情來。
“明哥那天去了鄰市后，直接被毛家人給拉上桌吃飯，一杯接一杯酒地灌，說他只要將毛家的男人們喝趴下，就讓他跟毛鳳云離婚。”
“否則，一切都免談！”
“明哥是真想離婚了，一遍遍確認了后，又尋了證人，便不要命地灌酒，還真嚇到了毛家人。”
秦聿珂聽到這里直皺眉頭，“我哥是不是傻，難道他不怕自己喝醉后，被毛家人算計？”
婁文彥聳聳肩：“大約人被逼到一定份上，已經沒有什么理智可言，破罐子破摔吧？”
“毛家男人是被明哥喝趴下了，但是毛家女人都清醒著呢。”
“她們將明哥托回屋子里，讓毛鳳云照顧他……等爸帶人去的時候，正好局子里的同志們也到了……毛鳳云聲稱他們夫妻倆是床頭打架床尾和，不會離婚的。”
“明哥喝吐血了，堅持自己喝醉了，不可能做什么的。”
“但是吧……”婁文彥低咳一聲，含糊道：“毛鳳云說，他是不能對自己做什么，但是毛鳳云為了賠罪，確是伺候了他……說不定肚子里已經揣了娃……”
秦聿珂扶額，沒想到毛鳳云竟然會這樣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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