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小娥微微側頭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這段時間她的確沒有過多關注村里，她以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大妮的電話還是一如既往一兩周一次，二嘎子他們的電話也有，不過想來很多事都沒辦法在電話里說。
大家都習慣了報喜不報憂，這就是華國人的含蓄，但她寧愿不要這份含蓄，她們之間還有什么是不能說的？
“咳咳咳……我活不了多久了，你不要難過。”
聽著老把頭蒼老的聲音邱小娥鼻子一酸，時間總是這樣不等人。
“帶大妮走吧，或許她本就不屬于這里。這兩年看她過得并不開心，我也不知道怎么勸。”
他沒養過閨女，卻也知道女人家的心思最是細膩，走之前得把這些都交代好，他這輩子無愧于任何人！
給他掩了掩被子，“這事我會看著辦，藥你還是得吃。”
她尊重大妮的決定，就像最初尊重吳言言的決定一樣。
最好的友誼不是把對方捆在身邊，而是讓她自由翱翔，她們都是彼此的靠山。
黃大妮給過她什么？
她從她們身上得到的從來不是錢，而是精神上的滿足。
這也是她還一直支援扶陀屯的原因，每個人都有柔軟的一面，她們就是她的肋骨。
上輩子沒有姐妹緣這輩子沒有父母緣，她邱小娥終其一生追求的不過心里的那份安寧。
以前她一直以為錢能給自己安全感，只是每每夜晚來臨才發現，很多東西是錢買不到的，但錢也能買到很多東西。
你看，有了錢她可以更好地庇佑她們，也許這才是努力賺錢的真諦。
“吃，吃……你們還沒有著落呢，我怎么能不吃？”
他閉不上眼啊。
邱小娥想了想，還是主動開口述說這段日子她的近況，老把頭聽得津津有味。
“雖然不好這么對你說，但還是希望你萬事能自私一點，永遠不要把主動權交出去啊……累是累了點，但我不希望你們吃虧。”
這不是什么好聽的話，也不符合當下宣傳的無私奉獻，但自己的孩子自己疼，他還是希望他們有時候能夠自私一點。
至少不要像他……
不要像他什么？
老把頭說不出來，到了這時候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但他總希望能把畢生的經驗傳授給她們，只求她們能少走一點彎路！
老把頭絮絮叨叨的聲音很快就變輕了，回頭看去發現老家伙又睡著了，邱小娥只能把被子給他蓋得嚴實一些，這才輕輕出了門……
黃大妮早就等在門外，看到心心念念的出來又趕緊上前去挽住胳膊，“睡著了？”
“睡了。”
看她氣色很好，紅撲撲的臉上笑顏如花，只是細看之下還能看到笑意不達眼底。
“你看我做什么？”
黃大妮被看得臉紅，摸了摸發燙的臉蛋又輕拍她一下，“我是不是老了？”
邱小娥莞爾一笑，“才多大年紀就老了？記得我倆差不了幾歲……”
兩人就這么手挽手慢悠悠地走回家，一路上遇到不少村民全都慕名而來，手里拿的都是雞蛋或者干貨。
一人一籃子，不多時兩人四只手都拿不下了，如此只能讓村民幫忙放回家里去。
村民臉上帶著熱情和親切，這點東西就沒有什么舍不得的，邱知青每年回來都給她們帶吃帶穿，簡直比親人還親吶！
少了王大山王大河兩家村里氣氛和諧不少，大伙兒都是地道人，沾親帶故的還能干起來？
這幾年都在卯足了勁兒干活呢，只求來年生活能越來越好，但也不敢忘記這好日子是誰帶來了！
把村民送來的東西規整好，家里有黃大妮時常來打掃所以并不臟，有時候太想她了還會在這里睡一覺呢。
透過籬笆看向隔壁的院子，一左一右分別是黃大妮和吳言言的房子，就算空了出來這幾年也沒讓其他知青住進去，所以一切都保存得很好。
“哎，梁平呢？”，邱小娥努努嘴示意。
她必須要問啊？
不然等她親自開口要等到什么時候？
“你們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黃大妮收拾的動作慢了下來，眼里綻放的光芒慢慢熄滅。
“我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就是覺得，好像一切都回不去了。和家里斷絕關系后，他雖然嘴上不說但眼睛卻騙不了人，他心里不好受。要在以前我肯定會妥協，但現在我也覺得累了，這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那就分開，既然不好受那就分開。”
離了誰誰還活不下去了？
“這次你就跟我走吧，去京城，去哪里都可以，你們需要分開一段時間。若是想明白了最好，想不明白也不要再耽誤彼此。”
她的朋友不應該這樣惶惶不得終日，她創造這么好的生活可不是讓她們受委屈的。
“我還能去哪兒？”
黃大妮有些迷茫，她十多年都生活在老家，沒有意外的話還應該老死在家鄉，但一個交換讓什么都變了。
然后剩下的幾年都在村子里，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
“想去哪兒就去哪，你可以去閩省和江南他們開拓新市場，也可以到京城幫我打理生意，哪里不能去？王翠翠就在京城，一樣可以生活的很好。”
現在王翠翠能夠賺錢家里人都不催婚了，只要她把承諾的錢寄回來任她怎么野，一個人過得快活極了。
聽著這么新奇的描繪黃大妮有些意動，“那我也試試？”
“試試。”
邱小娥很高興她能想明白，也希望她能走出來。
有了計劃黃大妮開始煥發新生，她突然期待起以后的生活了，終于不用再面對梁平那張死氣沉沉的臉，她覺得自己的人生本不該這樣的。
只是故土難離，想到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生活又有些焦慮，幸虧她還有邱小娥這個好姐妹。
接下來就看看怎么和梁平解釋了，黃大妮開始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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