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奮斗了幾十年的事業和征途啊，不過是一朝一夕就被這些劊子手摧毀，甚至家破人亡！
現在遠在他鄉還要守著那些死規矩不成？
不黑化都算對得起畢生所學了！
齊懷沉默了一段時間，等看到兒子戴起的面具又泣不成聲，這個以前最高大最意氣風發擋在家人前頭的男人，也是這個時候才覺得自己老了。
“來了？”
屋內已經傳來了飯菜香，一道女聲傳來接著就是霹靂乓啷的鍋碗瓢盆聲。
三人剛要進門，一個風韻猶存的婦人系著圍裙走了出來，甚至還拘束地把手往圍裙上擦了擦。
婦人雖是風韻猶存，但看她微微佝僂的背部和眼里的滄桑，又覺得她肯定受盡了苦楚。
“媽。”
齊小寶每每看到自己親愛的媽媽變成這副模樣，對他們的恨意就多一分。
不過幸好，自己在逃走時留給了他們一份大禮！
甚至，這些年有了自己的勢力還在不斷調查，那些讓他們受過苦下過死手的一個都別想逃。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而他們家的風波過去了才不過短短兩三年，更不能忘。
“哎！”
看到兒子申亞麗笑得開心，臉上一縷縷的皺紋這段時間好不容易緩回來，也多了一點肉。
“阿姨好，我是齊小寶的朋友邱小娥。”，邱小娥乖巧問好。
“我認得你。”
申亞麗上前牽過邱小娥的手，“我認得你，小寶和小米日日跟我提起，沒想到那么久過去才看到真人，真是個好看的姑娘。”
申亞麗信佛，以前也不喜歡那么妖艷的姑娘家的，但經歷過一番事后才覺得自己多慮了，人生苦短當及時行樂才是。
她家小寶，不，應該是她們家，一定是上輩子求佛拜神才求來了恩人，這就是他們家的恩人！
邱小娥可以感受到她是真心實意的，當即也笑得更溫和，“早就想來拜訪您了，奈何脫不開身。”
申亞麗牽著人往屋里走，“你們年輕人忙我知道，也不用惦記我們兩個老家伙，我們在這里有吃有喝的已經很滿足了。現在啊就盼著小寶和小米有個歸宿，這樣我們兩老死都瞑目了。”
的確很滿足，跟以前勞改時候相比簡直是天上地下，甚至跟沒出事前還有過之無不及。
以前老齊忙啊，一天見不了幾次還不如現在平靜的日子，至少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媽！”
齊小米不愿她說這些傷感的話，“你就知道牽著小娥，我還是不是你的寶貝女兒了？我看小娥才是你的女兒吧？看看你們那個親熱勁兒！”
“你呀你！”，申亞麗好笑地點點她額頭，正想再說屋內又傳來動靜。
“咳咳咳咳……來了？”
是老家伙，昨個兒聽說小姑娘要來還拉不下臉，現在還不是眼巴巴地出來了。
齊懷劃著輪椅過來，他的腿在下鄉時候就被打斷了，后來接是接上了但接不好，所以就落得了個終身殘疾的下場。
以前在鄉下就是拄著拐杖都得干活，本來也無望能夠恢復，他就等著下半輩子啊癱床上吧。
誰知道來了港島竟然還有這么先進的設備，如此才能每天在院子里散散心，也不用人看著。
老婆子說的不錯，這樣來看小姑娘的確是她們的恩人。
“你好，我叫齊懷。”
邱小娥有些驚訝，“你好，我叫邱小娥。”
看來齊懷還是心有不甘？
看他們有話說申亞麗只能拉著女兒進了廚房，“你們先聊著，菜很快就好。”
齊懷滾著輪椅出來，齊小寶上前要給他推又被攔住，“我可以。”
接著又看向邱小娥，“走吧，我們聊聊。”
他知道不能以晚輩的眼光看待這個小姑娘，不然指定掉坑。
邱小娥知道他想聊什么，無非就是齊小寶在做的事，抬腳跟上。
三人來到院子，院子里還有一個石桌，上面擺了茶水。
齊懷摸了摸水壺，“水涼了，你去燒壺滾燙的過來。”
齊小寶想留下，只是看邱小娥沖他搖搖頭又只能走開，他害怕。
“坐。”，聽著腳步聲走遠齊懷才開口。
“邱同志，首先感謝你的出手相助。”
邱小娥看著他就是不說話，這是抑吧？
齊懷知道不能不說實話，況且今天他也沒打算棒打鴛鴦。
“其實我之前并不同意小寶做這事，但是想想，除了這事他又能做什么呢？我的兒子我知道，他頑劣但是善良，是我沒有保護好他們。或許我還不能夠認同你們的做法，但也沒辦法要求他走跟我一樣的路，至少現在證明我就是錯的。”
齊懷眼里沉痛萬分，他是個失敗的父親，他自己都過得不好憑什么還要求兒子做到？
“事已至此，我只希望你能答應一件事，救他一命，迫不得已時請救他一命。”
齊懷懇求道，“他還年輕。”
在大義和親情面前他還是選擇了親情，或許這就是華國人的情懷，華國人總是把親情看得很重。
至于其他的真的都不重要了，他至少問心無愧。
邱小娥以為他會求他們不要損害人民的利益，現在看來齊懷的確變了。
也是，再熱的心也會冷吧？
齊懷不說不代表他不煎熬，而她邱小娥看不得自己人煎熬。
“你放心，齊小寶肯定長命百歲。況且我們做的事現在看來是違法，其實不過是大勢所趨，你不用太過擔憂。我可是良民，不是那種燒殺搶掠之徒，我們賺的是干凈的錢，以后您就知道了。”
多說無益，就把一切都交給時間吧。
齊懷張了張嘴，他以前就在局里工作，是不是干凈的錢還真不好說，但哪個富商手上不得沾點血？
“唉……”
千萬無語化作一聲嘆息，他現在不過是一個廢人，這世界該是年輕人的天下。
“我知道，我看你的眼神就不像大兇大惡之人，只是，還是希望萬事能留條后路，”，嘴唇顫了顫，“不要像我。”
他以前是多么地相信……
邱小娥的確不能感同身受這個時代人的執念，但大概能理解一些。
這場洪流帶走了多少英雄好漢有志之士的性命和信念，其實不是他們的錯，是歷史的錯。
“齊叔，其實你并沒有錯，華國還是值得愛的，我也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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