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染看出來了，自己母親不是一般人。
最起碼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小女人。
她雖然膽子小，但能看的清形勢，最起碼知道幫不上忙就閉嘴。
不去給女兒添麻煩。
因為現在時間確實很晚了，他們兩個也沒有多聊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白清染先去了商場。
剛到商場就看到鄭天陽一臉喪氣的坐在商場門口抽煙的。
跟往常的意氣風發不同。
今天他整的就像流浪漢一樣。
關鍵大早上的一身酒氣，頹廢的就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
他這個形象，讓白清染蹙了蹙眉，有些不悅的走了過來。
“怎么回事，大清早的這是干什么？”
因為鄭天陽表現一直都很可以，白清染很少會用訓斥或者不悅的語氣跟他說話。
這次他慢慢抬起頭，眼神里都
是傷心。
“染姐。”
他先是聲音有些沙啞的叫了一聲。
然后晃晃悠悠從臺階上站了起來。
這個形象確實不好，關鍵還是在商場門口，旁邊進出的人一直在側目朝這邊看。
如果讓人家知道這個人是商場經理，肯定會影響商場形象的。
白清染眉頭皺的更深了。
剛想開口，就聽他先說道。
“染姐，我在你心里就這么差勁嗎？
首飾店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不告訴我，
昨天晚上又是那么大的事，你還沒告訴我，你……”
白清染沒想到是因為這件事。
本來就有點不爽的心情更加不悅了。
冷著臉吩咐：“你跟我進來。”
說完頭也不回的進了商場，到了自己辦公室。
鄭天陽在后面吊兒郎當跟著。
走過來這一路，所有員工都感受到了白清染的低氣壓。
平常總是笑嘻嘻的白總現在竟然這么嚴肅。
所以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
進了辦公室，白清染坐在了老板椅上。
鄭天陽非常自然的要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
白清染卻開口打斷了他。
“誰允許你坐下了？”
白清染根本就沒想讓他坐。
鄭天陽愣了一下，發現染姐好像真的生氣了，立刻站好了。
“染姐我……”
白清染毫不留情的打斷他。
“知道我為什么非常喜歡沈斌嗎？”
鄭天陽低著頭，有些心虛的回答。
“因為他有本事。”
這個回答，讓白清染非常干脆的搖了搖頭。
“天底下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可沈斌，確實萬中……不，甚至千萬中無一的人才，
他重要的不是學東西快，更不是所謂的會伺候人，
而是他審時度勢的能力。”
說到這白清染停頓了一下，看著鄭天陽。
“曾經，我以為你也是那千萬中無一的人才，
我愿意培養你，你也讓我看到了你的上進心和成長，
可有些事情，你確實該向沈斌學習。”
白清染覺得鄭天陽現在有些固步自封了。
“我知道你認為我就是你姐，你覺得我們兩個的關系更加親密，
可以……私底下，我把你爸當做我的親叔叔，
把你也是當做親人，但那是于私，
于公呢？我是你老板，我是整個商場整個企業的決策者，
我如果有做錯的地方，你們可以提醒，
但有些決策，我說什么就是什么，沒有你們質疑的余地！”
白清染的心腹算上趙愛軍一共有四個。
趙愛軍、沈斌、鄭天陽、還有劉大毛。
這四個人加起來，最沒有邊界感的，就是鄭天陽。
“天陽，你知道什么叫邊界感嗎？
如果你連公私分明都做不到，又怎么能成為一個企業的頂梁支柱呢？”
白清染今天的話說的非常狠。
“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大毛哥從之前開始，當著外人面，對我的稱呼就已經改了，
他只會私下叫我清染，
你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可有些地方腦子轉的還沒有種了一輩子地的大毛快！”
聽到這話，鄭天陽猛的抬起頭，眼神有那么一瞬間的受傷，隨即又暗淡了下去。
雖然鄭天陽從來沒有跟大毛比過。
但是白清染知道，在鄭天陽心里，他怎么說也是比大毛強的。
不管是家世，學歷，還是能力。
他都是比大毛強一些的。
可是現在被染姐說自己還不如大毛，他確實有些受傷。
鄭天陽低著頭。
“有些道理我知道……可我是擔心你……”
他真的是因為擔心白清染。
“擔心？最近我給你的任務是跟進垃圾處理廠那邊的事情，
你只要踏踏實實做好那邊的事情，就是對我最好的回饋，
像是你說的這兩件事，店鋪被砸，還有抓洪新征，
這些就算告訴你了，就算你在場，又能改變什么呢？”
確實，鄭天陽也知道，就算自己在場，也什么都改變不了。
“可我不想被隱瞞，我也會擔心你……”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瞞著你，你也是個成年人了，
公司出了這種事我為什么要瞞著你呢？
只是沒有刻意的通知你而已，如果想要瞞著你，
你就永遠都不會知道，今天也不會用這么愚蠢的方式來跟我鬧！”
聽到白清染這么說。
鄭天陽的頭都快埋到地底下去了。
“天陽，我知道你很想表現自己，但你要好好想想，
你是不一樣的，你現在是大學生，到時候出來就是專業型人才，
你知道現在學歷代表著什么嘛？
現在大毛正在備戰今年的高考，他就是不想以后讓外人都覺得咱們公司高層都是文盲，
所以說，你現在的主要精力，就該放在完成學業，和完成我交代給你的任務就行。”
這孩子還是太著急了。
“其余的，等你畢業了之后，我會慢慢讓你接觸的。”
鄭天陽聽到這些，咬著牙。
“對不起染姐我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好！”
白清染語重心長的說了個好，然后點了點頭。
“你的問題就是出在年輕氣盛，可這就是年輕人的特點，
我總不能磨滅你的特點，不過以后一定要穩住氣，
否則你的這份氣盛早晚會害了你。”
鄭天陽知道，自己這種小錯誤也不是犯了一次兩次了。
可是為什么就是那么沉不住氣呢。
“染姐，我回去會好好反思的。”
白清染點了點頭。
“你先回去睡一覺，下午帶著兩個會計跟我走一趟，
如果下午我見到你還是這個德行……
鄭天陽，咱就不是動動嘴皮子就行的了。”
鄭天陽很久沒有被染姐這么連名帶姓的叫了。
瞬間酒都醒了幾分。
“染姐你放心，我以后絕對不這樣了，我錯了！”
說完他轉身出去了，沈斌正好拿著報告進來。
看了看鄭天陽的背影嘆了口氣。
“孩子還小，何必大早晨的大動干戈。”
白清染看著沈斌，無奈的撇了撇嘴。
“慈母多敗兒……”
沈斌愣了一下，覺得這個形容好像不對，可是又好像沒什么不對。
“商場如戰場，他如果一直公私不分以后肯定會出事，
現在敲打一下，總比以后惹事兒了強。”
白清染一邊說，一邊翻看著手里的報告。
那邊的地皮已經沒問題了。
問題是，現在只是地皮沒問題了。
甚至還沒有想好廠房怎么搞，技術怎么搞，設備怎么搞。
這些都還沒有確切的計劃。
好在有國家扶持，國家會派技術人員過來協助。
“下午你也跟我走一趟？”
沈斌愣了一下。
剛剛他在門口的時候停到小姐跟鄭天陽說下午帶著兩個會計一起出去有事。
現在還要帶上自己。
他們都去的話，肯定是大事。
沈斌一想：“下午要去洪家！？”
他瞬間激動了，就看白清染點了點頭，果然是要去洪家！
這下可把沈斌激動壞了，一上午都處于興奮狀態。
下午他們開了兩輛車。
沈斌開車帶著白清染，趙愛軍開車帶著鄭天陽和兩個會計。
一起上山了。
這座山上只有一戶人家。
那就是洪家的山莊。
曾經是皇帝行宮。
今天過來，外面可比昨天晚上來的時候熱鬧多了。
外面站了不少保鏢和仆人打扮的人。
衣服都非常統一。
田伯帶著他們一起站在門口。
這大冬天的，也怪不容易。
白清染來之前就給他們打電話說過會過來交接洪家賬目。
這么大的家業，想要短時間之內徹底接手是不可能的。
但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先把賬目弄清楚是最好的。
白清染從這邊一下車。
震耳欲聾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恭迎大小姐回家！”
我去……
白清染差點爆粗口。
這也太中二了吧。
她真是尷尬的不行。
田伯也恭恭敬敬的迎上來。
“大小姐，老爺子已經在里面恭候多時了。”
聽到田伯的稱呼還有他的話。
沈斌在心里狠狠的感慨了一下。
一般人想要見洪老爺子一面，都要求爺爺告奶奶的。
這都未必見得到。
天底下能讓老爺子用恭候二字的，恐怕就只有自家小姐了吧。
白清染今天一身黑色衣裙，化了淡淡的妝以示尊重。
氣場全開的感覺讓門口這些人不敢造次。
原來……這就是洪家的新主人。
看似年輕，可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卻有老爺子的風范。
看來老爺子在選繼承人方面，眼光真的很好。
白清染當然沒心情去了解這些人是怎么想的。
邁步就朝昨天的那個主屋走去。
不過進去的時候老爺子并不像是在恭候，到像是在解決麻煩。
因為這個時候，洪新征正在里面撒潑。
“你說什么！你真的要把洪家都給那個娘們，
她憑什么？她跟你睡了？”
洪新征是真的無藥可救了，竟然能這樣說自己爺爺。
關鍵他爺爺還是泰斗級別的任務。
“混賬！你混賬！！”
洪新征氣的洪衛國直用拐杖敲擊地面。
“洪新征啊洪新征，你腦子里就沒有一點干凈的思想了嗎？
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你啊你……”
老爺子說到這里，眼淚都流出來了。
真是可憐，為了這么個不肖子孫老淚縱橫。
好歹曾經也是一代梟雄。
白清染不想繼續看洪新征犯渾，開口道。
“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要不咱們改日？”
白清染站在門口，身后跟了幾個人。
那感覺，她不像是來做交接的，到像是整個洪家早就已經是她的了。
洪新征見到白清染，情緒瞬間又上來了。
“媽的！婊子！你個臭婊子！你還敢來！
老子今天就弄死你！”
他說著就要去拽掛在墻上的獵槍。
那獵槍非常精美，可殺傷起卻極大。
如果真的打到人，身體恐怕都會出現一個大洞。
“攔著他！快攔著他！”
洪老爺子氣壞了，叫手底下的人攔著他。
洪新征立刻被人按在了餐桌上，按在那還不算，口中還在嘶喊。
“媽的！你為什么這么幫著她！
她讓我做不了男人了！我他媽以后都不是男人了！！”
洪老爺子昨天晚上就知道白清染把洪新征給弄成廢人了。
本來洪新征以為爺爺肯定會替自己報仇。
可是白清染早上打電話來說下午會來清算資產，他竟然就配合了。
他不應該幫自己弄死這個賤人嗎？
白清染也不生氣，帶著幾個人走進了屋里。
“不是男人？如果沒有你爺爺出面，你現在已經不是人了。”
白清染看著洪新征：“你放心，我不是那么殘忍的人，我不會讓你死，只會讓你生不如死。”
這樣的混賬，留著真是禍害。
然后就看白清染沖洪老爺子坦然的笑了一下。
“你說要留著這個東西給你們洪家傳宗接代，
雖然他現在沒有親自傳宗接代的能力了，
不過沒有傷及根本，用一點手段，還是能達成目的的。”
洪老爺子其實是心疼的。
自己孫子受這么大的罪，他能不心疼嗎？
可白清染這么做，真的不算是言而無信，人能活著回來，還能生小孩，就行了吧。
反正洪老爺子對洪新征是徹底死心了。
他沖壓著洪新征的人揮了揮手。
“把少爺帶下去看好了，不要讓他出來搗亂。”
下面的人收到命令馬上就要把洪新征押走。
可是白清染確幽幽開口了。
“慢著，就讓他在這看著，我要讓他好好看看，他是怎么把整個洪家作沒的，
讓他好好看看，他是這么讓他爺爺連晚年都沒法安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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