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車是下午三點，林煙吃完早飯，就跟陸沉淵離開了酒店。
又是一晚夜不歸宿，她太想小歐了，最后還是決定把車票退了。
過幾天再動身。
星期六小歐在外公家，林煙帶著陸沉淵一起去接小歐。
經過上次的事，林煙沒少接到林國平的電話，一次次的追問，陸沉淵究竟是什么身份。
林煙最開始還搪塞兩句，最后不耐煩了，電話也懶得接。
到了地方，林煙開門進來，發現門口多了雙鞋子。
鞋子她認得，是楚秀的。
楚秀被生活壓迫，錢都花在孩子身上，自己卻節衣縮食的，這雙鞋鞋邊已經刷不出來那種發黃。
林煙還沒換好拖鞋，面容憔悴枯黃的楚秀，走到門口。
林煙面色無恙，楚秀一臉愧疚，眼睛是紅的，啞聲叫了聲，“煙兒。”
林煙“嗯”了一聲，態度顯得很冷淡。
“我們的事，回去路上在說，我現在不想聊。”
林煙不知道，楚秀有沒有跟家里人說，如果沒說的話正好，她不想那么多人，攪和在一起。
小歐抱著他的新玩具從樓上下來，看到媽咪飛奔過來。
“媽咪，你今天不是要去鎮原縣出差，怎么還來看我啦。”
林煙猜，肯定小家伙偷聽到的，連鎮原縣都叫的出來。
楚秀訝然，林煙怎么想回那里，那里她的傷心地，當年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縣長怕傳出去影響不好，把事情壓了下來，當時網絡又沒有那么發達。
家里那邊還同意和解，以至于林煙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不了了之。
當年的事情，她都替林煙覺得難過。
楚秀還記得當時她是什么心情，那時候她已經在工廠里上班，知道這件事以后，跟自己置氣。
如果她，或者他們家但凡有一點能耐，也不會讓林煙，受了那么大委屈，埋怨林國平，為什么要和解。
林煙揉揉小歐軟塌塌的頭發，“還不是因為你，為了你改了日期。”
小歐乖巧道：“媽咪，你很忙的話，不用管我。”
林煙刮了下小歐面團似的小鼻子，“最近一直就沒怎么管過你，怕你不開心。”
小歐沒心沒肺的咧嘴笑著說：“我沒有，只要媽咪你不讓我學本領，我都會很開心。”
林煙扯扯唇角，這小子妥妥的學渣一枚，玩的東西沾手就會，學東西，就很不配合。
楚秀羨慕的眼神看著林煙跟小歐。
如果她的小寶沒有重度自閉癥，現在已經是小學生了。
小寶現在的狀態，生活自理都成問題，醫生也說了，小寶再做康復，也是一個填不滿的窟窿。
她只要活著，就得伺候小寶。
林國平從樓上下來，嘴里叼著煙，頭發油的都能炒盤菜。
林國平的衛生習慣很差，平時也不大洗澡，身上都是煙抽味。
林煙之前也勸過，后來干脆什么都不說了，磨破嘴皮子也沒用。
林國平不滿的問：“給你打電話，你怎么不接啊？”
林煙說：“我很忙，每天都很忙，你有事沒事就打電話過來，我哪里有空。”
林煙說完這話，下意識的看了眼楚秀，她有些麻煩，也是楚秀給的。
林國平好不容易見到林煙，趁機會忙追問她說：“陸沉淵到底什么情況，他是干嘛的？”
林煙知道瞞不住，搪塞的說：“做生意的，做了很多年，之前一直不跟你們說，是怕你們想有的沒的，別打陸沉淵的主意，他再有錢，也是他的。”
林國平一副震驚的模樣，他用手指著林煙，急咧咧的說：“你到底是不是我女兒，這么大的事，你不跟家里人說，陸沉淵不缺錢，當時他怎么住在我們村子里的。”
林國平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如果解釋起來，林煙今晚都不用回去了，她也沒有這個耐心去跟林國平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
“有空再跟你說，以后你見到陸沉淵的時候，別端架子了，搞的我很尷尬，陸沉淵沒花過我的錢，我這點錢，他也看不上。”
林煙覺得自己該說的都說了，趁著她今天心情還算好。
林國平不敢問林煙問的太緊，他問“你弟弟的事兒怎么辦？現在成天要死要活的，女朋友也不理他。”
林煙揉了揉太陽穴，回趟家，好心情就這么一掃而空。
她差點都忘了，上次未來親家見面，不歡而散，林陽當時差點氣到哭出來，女孩子還是想跟他在一起的，女孩子的父親態度堅決。
因為陸沉淵，如果不把陸沉淵的身份亮出來，矛盾點肯定會放到陸沉淵身上，她這才跟林國平說了剛剛那些話。
“你讓他自己想辦法吧，我又跟他女朋友不熟。”
林煙要帶小歐走，陸沉淵的車還在外面等著。
“煙兒，你等等，我有話跟你說。”楚秀見林煙要走，很急的叫住她。
林煙看楚秀的眼神，不溫不火。
她現在沒什么話好跟楚秀說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林煙沒理，楚秀跑到她面前，又是那種哀求悲泣的眼神。
憔悴又凌亂的臉，她的皮膚黯淡又粗暴，眼睛也是灰蒙蒙的。
“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
林煙還沒開口，林國平說：“你姐姐想跟你說點什么這么難啊，林煙你不記得，你楚秀姐工作那幾年，高中的學費都她出的。”
林煙眼底淌過無奈，就是因為楚秀當年為她做了很多，她才會總是想著報答楚秀。
高中的書本費，卷子錢，都是楚秀在幫她，她那時候也沒什么錢，在廠子里工作，每個月都省吃儉用。
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怎么可能會忘。
林煙神情已經出現松動，她跟著楚秀到了二樓，她之前住的臥室。
這里已經跟她走的時候變了樣，她的東西已經清空了，床也換成了雙人床，還多了個歐式梳妝臺。
林煙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想要把這個房間給林陽跟她女朋友。
她買的房子，她倒是成了無家可歸，回娘家連屬于她的房間都沒有。
楚秀將門悄悄的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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