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套房,在走廊上就碰到了剛打完電話的凌淵。
凌淵看向他，“這就走了？”
“不走留著過年么。”左寒回了一句，卻沒依言馬上離開，而是停下了腳步，問了凌淵一句，“飛機安排了么？”
“剛吩咐下去了。”凌淵說著笑了一聲，“你這小子是鐵了心趕你哥走啊。”
左寒得知飛機已經安排了，便不再多言，朝著電梯的方向而去。
剛走出去幾步，就聽得凌淵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左寒，你知道你哥的車,上個月被剪斷了剎車線，上周又被發現有自制簡易炸彈么？”
左寒的腳步，猝然停住了，他猛地轉眸看向凌淵。
凌淵說道，“他會想把生意往海城來發展，也不是沒有理由，那么多人虎視眈眈盯著他，他沒有任何人幫，如果哪天他不在了，他也不會想這些事業落到別人手里,橫豎還是要留給你的，所以，如果你打算留在海城，那就慢慢把生意往海城也發展發展。”
左寒聽了這話，良久沒有做聲，終究是一語不發地繼續走向了電梯,沒有與凌淵多說一句話。
電梯門緩緩關上，左寒伸手按電梯按鈕時，才看到自己的手指攥得有多緊。
他深吸了一口氣，長長地呼出來，才緩緩平復了情緒。
凌淵回到了左年的套房去，看到左年坐在沙發上，就問道，“你好點沒？”
下一秒，就被左年倏然抬眸看過來的銳利目光給刺了一下。
“你是不是和小寒說什么有的沒的了？”左年質問道。
凌淵的表情頓了頓，嘴角露出個自嘲的笑容來，“啊，是我多事了，抱歉boss。”
左年眉心擰了擰，他和凌淵多年交情，雖然是上下級，但更是至交好友，一般情況下互相之間都是直呼姓名的。
而現在凌淵卻換了稱呼，可見心里也是有些情緒了。
左年擰著眉，“你也知道小寒小時候經歷過什么。”
“知道，但那都多少年了，難道因為小時候的事情，他就一輩子享受著家族紅利，不做出任何貢獻么？”
“那你知道他小時候為什么會被綁架么？”左年看著凌淵，問道，“他一個爹不疼媽不愛的私生子，從小在家里存在感都沒多少的，為什么會被盯上？為什么會被綁架？”
凌淵心里有了個可怕的猜測，眼睛驀地睜大，“他該不會……”
左年嘆了一口氣，他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天的情形。
“因為第二天，邱姨就要給我去開家長會，那是她第一次去給我開家長會，所以很是慎重，那天下午就帶著我去商場買新衣服，為了第二天的家長會做準備。”
“她甚至下午不打算送小寒去學校了，于是，我就讓我的司機開車送他去，所以那天小寒去學校時坐的是我的車。”
“綁匪們潛伏在從左家宅子去市區必經的道路上，他們盯梢有些日子了，看到那輛是我的車，就默認在車上的人是我。”
左年沉聲說道，“他們想綁的人，本來就是我。后來發現綁錯人了，左家正牌少爺沒綁著，綁了個存在感那么弱的私生子，他們很是生氣，把怒火都發泄到了小寒身上，小寒因此受了不少罪。”
凌淵雖然和左年有些交情了，對于左寒小時候被綁架的事情有所耳聞，但是這些細節，就知道得不是那么清楚了。
此刻聽了，也是既震驚，又無言。
凌淵也忽然明白，為什么左年剛才會質問他是不是對左寒說了些有的沒的。
凌淵皺眉道，“所以你是擔心，我和左寒說了你近來的艱難，又勸他回去幫你，在他聽來會覺得，是希望他回去給你擋災的？就像當初代替你被綁匪綁架了一樣？”
左年并不言語。
反倒凌淵繼續說道，“我倒覺得你可以對你弟弟有信心一點，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老左家，一家子冷血無情的，獨獨左寒這小子是個真正心軟的。”
……
屋子里，一室飄香。
那種路過面包房蛋糕店時才會聞到的，黃油奶油雞蛋牛奶什么的，烤過之后那種非常濃郁甜美的香味。
此刻就在屋子里流淌著，讓人的心情都跟著變得暖洋洋毛茸茸起來。
左寒一走進玄關，就聞到了滿室飄香。
原本一路而來都很是低迷的心情，在此刻，忽然好像就沒有那么低落了。
換上拖鞋，就朝著廚房方向走去，經過餐廳時，就看到桌子上一袋打開了的南瓜子，袋子里已經沒剩多少了。
旁邊有個小碟子，里頭裝著滿滿登登一堆南瓜子殼兒。
左寒盯著那堆南瓜子殼兒定定看了一會兒，鼻間再嗅著屋子里的甜香味兒。
他腦子里已經反應過來了程梨先前發來那條消息問他喜歡什么堅果，是個什么意思了。
這個女人，回到家之后，大晚上的不睡覺，在做糕點。
而問他喜歡什么堅果，就是打算用他喜歡的堅果來做糕點。
而且還不是直接買的南瓜子仁，居然是把南瓜子一粒粒手剝出來的？
左寒修長的手指，在那一碟子堆成小山一樣的南瓜子殼兒上撥了撥。
然后朝著廚房走去。
廚房的推拉門是磨砂玻璃的，燈光透過這玻璃，會被氤氳成更柔和暖意的質感。
此刻推拉門半掩著，里頭傳來一些細微的聲響。
左寒站在廚房門口，看著里頭的女人穿著粉紅色的圍裙，在廚臺前忙碌著，將調好了的面糊，在烤盤鋪好的硅油紙上，擠出各種不同的形狀來。
然后再端起旁邊的一碟子堅果，先往嘴里塞幾顆吃了，再不疾不徐把堅果放到擠好的面糊上去。
然后烤箱里頭正烤著的那一盤就已經好了，程梨一只手上戴了隔熱手套，腳步輕快地打開了烤箱門，去把烤盤從里頭端出來。
結果準備將烤盤放到臺子上，一轉身，就看到廚房門口不知何時佇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她嚇一跳，嗓子里壓著一聲驚呼，手也一下子失了力，眼見烤盤就要往地上滑。
她一下子大概也是腦子犯抽了，另一只手就伸上去接，她這只手可沒戴隔熱手套！
“程梨！”左寒急切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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