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所有人都聚焦于那所謂的私生女答案時,容梟笑里藏著刀子走了過來。
他早就覺得這個宋夫人博眼球的舉動有些怪異,原來憋著這個招。
二叔的私生女?別說他還是頭一回聽過,不知真假,就算是真的,也輪不到讓宋家的人在奶奶壽宴造次!
“宋夫人,”容梟高大的身影止步于壽桌前,形成賓客眼里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他不緊不慢地說著:“聽說你這些年因為狂躁癥、妄想癥長期吃精神類藥物,看起來這些藥還差點火候。”
“妄想癥?”
賓客恍然大悟,“原來宋夫人有妄想癥!”
宋夫人被容梟一句話給滅了威風,臉色變青,似笑非笑地轉向容瑾:“我是不是妄想癥,不如由容二爺親自對大家伙說說?”
容瑾不善撒謊,他的沉默在容老夫人和佟寶娟眼里,已經等同于承認。
佟寶娟的手不住地發抖。
容梟再度出聲打斷混亂局面,這次卻是對宋大小姐說的,“宋小姐在海外自開醫院,手下應該也有不少名醫,如果國內的藥不行,我建議宋小姐給宋夫人試試國外的。”
海外的醫院?
宋小姐臉色驟變,擔心醫院被牽連的她顧不得什么了,起身把宋夫人拖了回來。
“拖我干什么?我有證據,容二爺跟他私生女的鑒定報告我看過!他的私生女就是———”
“媽!夠了!”
宋小姐只擔心海外醫院出事,出聲制止。
誰知宋夫人被逼得狂躁癥發作,將宋小姐一把推到隔壁桌上,仰頭大笑。
“哈哈哈哈,你們不讓我說,我非要說,容二爺的私生女,就是容梟的老婆,那個叫秦秋的女人!”
話一落,容瑾的手心全是冷汗,旁邊的佟寶娟摸到了,心里一陣疼痛撕扯。
容梟的瞳孔里更是頃刻間迸發出兩柄紅光。
不止造謠二叔,還給他太太潑臟水!
正當容梟要發作,許如愿突然起身滿臉擔憂道,“梟梟,宋夫人這明顯是發病了,快找人送她去醫院。”
容梟被許如愿這么一打斷,強壓著怒火朝工作人員使了個眼色。
兩個保鏢上來就把宋夫人拖走,宋夫人臨走還不停地叫叫嚷嚷。
宋夫人這副急怒攻心的樣子更是讓眾賓客確信宋夫人完全是瘋言瘋語。
“容太太是容二爺私生女,簡直笑掉大牙。”
“是啊,看來宋夫人這病還不輕。”
宋小姐倉促地離場。
鬧劇沒能掀起來,但容老夫人和佟寶娟心知肚明,都沒了胃口。
容梟卻沒太在意宋夫人的話,他再度尋找秦秋和晴天的身影,又抬手看了看腕表的時間,眉頭蹙得緊緊。
……
秦秋這邊已經把小晴天的毒控制住,晴天的臉逐漸恢復血色。
宋墨辰收到姐姐發來的短信,得知丑聞不止沒掀起風浪,老媽還被容家人送去精神病院,牙槽一緊。
居然讓容家的人避過去了!
耳邊傳來秦秋哂笑的聲音:“看來就結果不如你意。”
宋墨辰渾身僵住。
他垂眸道:“師姐,天窗捅破,再縫縫補補也終究是殘缺的。”
“呵,是啊,我們之間的事關系也是一樣,從今天起,再也無法修復,我秦秋從此沒有小師弟。”
秦秋起身,眼里一片冷意繼續道:
“當年救你命的那三滴血,我是被逼著喂的。準確來說,是我媽要救你,不是我,你不欠我。”
“所以那天你給我做的那場手術,算我欠你一條命。這條命,我現在就還給你。”
說罷秦秋,將手指上的傷口再咬大一點,沾血的手指直擊死穴。
宋墨辰驚慌:“師姐不可以——!”
秦秋咬著蒼白的嘴皮,強撐著身體,“以前答應你提出的條件,是避免你去送死,現在我們兩清了,你的生死與我無關,好自為之!”
宋墨辰整個人被擊潰,雙腿踉蹌著往后退,瞳孔如失了焦。
……
容梟來到衛生間外的走廊時,晴天正坐在椅子上揉著頭。
秦秋幫她穿好鞋子。
旁邊空無一人。
他擰著眉走近,問:“宋墨辰是不是來過這兒?”
秦秋搖了搖頭,“沒來過。”
晴天頭還昏昏沉沉,哼哼唧唧道:“媽媽,我肚子餓了……我想吃姥姥的壽桃。”
“好。”
秦秋把晴天抱起的時候,雙腿突然地抖了一下,差點摔跤。
容梟立馬從她懷里抱過晴天,緊張地問:“怎么一副病怏怏的樣子?不知道還以為我容梟虐待自己媳婦!”
說罷容梟一只手抱著晴天,一只手牽著她往外走,邊走邊道:“宋墨辰他媽在外面發了點瘋,已經被趕走了。這事我會處理,你別管。”
秦秋自覺地從他手心里抽出了自己的手,問:“如果她不是發瘋呢?”
容梟腳步倏地停住。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秦秋感覺得到自己血液如巖漿沸騰,臉上難掩的抽痛。
“她說的都是真的,我是你二叔和九鵲生的女兒。”
“……”
容梟瞳孔劇烈一縮。
“你說什么!二叔和九鵲?”
二叔已經夠讓他震驚,再加上一個九鵲,他一直以為秦秋只不過是九鵲的徒弟!
尚未消化,晴天不悅的聲音傳來:“爸爸媽媽,晴天肚子咕咕叫……”
容梟喉結干澀滾動。
似是下了很大決心,他再度抓著她的手,用力地握緊,沉聲道:“先吃飯!”
在他們走后,男性衛生間某個無人問津的角落,淚水浸濕了宋墨辰的襯衫。
肩頭伴隨著抽泣的聲音瑟瑟發抖。
……
正席過后,壽宴門緊閉。
只剩下壽桌上的人。
“撲通”一聲,容瑾跪在了地上,面前的正是容老夫人。
“媽,是兒子不孝,給您生日添了不愉快。”
容老夫人顫顫發抖地問:“這是真的?”
容瑾頭磕在地上,“兒子自知罪孽深重,更不希望因為我當年的荒唐耽誤了梟梟和秋秋,我自請,離開容家。”
不遠處悶頭吃東西的秦秋沒說話,容梟看著秦秋那副表情冷漠、實則眼眶里早已晶瑩的樣子,喉嚨一緊。
許如愿在旁邊安慰著哭訴不止的佟寶娟。
“瑾兒……”
容老夫人用絲帕擦著眼淚,“你雖然是我收養的,可是幾十年來媽一直把你當成親生兒子,你就這么走,讓媽怎么放心啊?”
“兒子靠著繪畫手藝能養好妻孩,媽,您的養育之恩,若有機會,我必傾力相報。”
許如愿出聲:“二弟,那寶娟呢?”
容瑾依舊伏在地上,語氣堅定。
“無論以后日子是富貴還是清貧,我會照顧好她,承擔起對她、對孩子的責任。”
佟寶娟聞言眼淚更是掉的厲害,“瑾哥,我十八歲跟你訂婚,守了二十多年的空房,即便你變成植物人,對你依然不離不棄,那些年是癡傻,也不懂得心酸,只知道等瑾哥回家。”
“可我等來的,卻是你一句責任……你對我只有責任,那你的愛呢?給了一個插足我們婚姻的小三嗎?”
佟寶娟說完不由得看向秦秋,眼神里有哀怨,也有控訴。
秦秋手指用力地捏著筷子,一字一句道:“我媽媽不是小三!”
“是他主動來找我媽媽,是他糾纏我媽媽九年,甚至許我媽媽一生一世,直到我媽媽被他拋棄,至死都不知道他是有婦之夫!”
秦秋替媽媽不平,當這些不平急聚心頭,她甚至跑過去抓起容瑾揍一頓。
可是轉念又想,今天是奶奶生日,佟寶娟又臨近預產期,她硬是將喉嚨這口憤恨的血又咽了下去。
容老夫人聽完秦秋的話,淚眼婆娑,顫顫地道:“寶娟,秋秋,你們別再怪瑾兒了,這……都是我的錯。”
“媽!”
容瑾猛地抬起頭,想阻攔容老夫人的后話,但被老夫人擺手拒絕。
她繼續道出當年的事由,“寶娟為了救我死去的老頭,落得頭部留下隱疾,是我瞞著在外讀書的瑾兒,私下訂了這場婚事,補償寶娟。”
“瑾兒畢業歸家后極力反對,也說過他喜歡一個叫阿英的女孩,但我以孝之名逼迫他……后來他與那個阿英私奔在外,也是我假傳死訊,把他騙回來,瑾兒豈是薄情寡義之人,得知是騙局,當場吐血病倒,一倒就是半年。”
“秋秋,瑾兒沒有拋棄你們母女,是我……是我的錯。寶娟,你的悲劇,也是我一手造成……要怪,你們應該怪我啊……”
容老夫人說到最后淚語凝噎。
秦秋喉中一堵,再沒了胃口,起身轉向容瑾,向他要最后一個答案:“奶奶只是為了袒護你才這樣說,對嗎?”
容瑾闔住雙目,隱忍的面容上,淚水似流螢閃過。
“秋秋,”他吞咽口水,坦言:“在我心里,只有一個妻子,就是阿英。”
他聽得到佟寶娟心碎的聲音,但不愿繼續掩藏,“新婚前夜我確實是收到了你奶奶的死訊,所以不得已留下一封信離開……”
“信?什么信?”
秦秋明明聽到的是他一個招呼不打就逃婚了。
容瑾將信中內容一字不差地道出:“慈母病榻未從孝,駕鶴西游竟不知。夜深月出心悲愴,難舍離別落紛紛。”
“山高水長情自深,云開霧散盡春陰。但愿安康伊人在,舉案齊眉共黃昏。”
秦秋聞言,呼吸一滯。
信中分明說清了他離開的原因和對她媽媽的感情。
如果媽媽看到了這信,怎么可能會怨他,恨他,怎么會慪著一口氣不去找他?
偏偏他留下的信,媽媽沒看到。
偏偏他離開后又病倒了半年。
而那半年,媽媽心痛成疾、飲恨離世。
比被拋棄更遺憾的,是媽媽到死都不知道他有多愛她……
她和媽媽都錯怪了他!
不知是不是與自己血脈相連的父母感同身受,秦秋腹部突然有一陣血腥味極速上涌。
容梟發現她臉色異樣,迅速攬住她的腰,緊張地問:“媳婦,哪里不舒服?”
晴天也扯了扯她的衣角,眼神里露出大半年前得知媽媽死訊時的慌亂。
她害怕媽媽再度離開。
秦秋低頭,握住那只慌亂的小手,發白的唇角沖她揚起一抹笑意。
“晴天,媽媽沒事。”
“媽媽只是有點累了,以后你跟著爸爸,順便照顧好你……弟弟……”
小晴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容梟聽了她這話擰著眉,“不舒服就去休息。”
何必說得跟臨終遺言一樣。
他把她抱起來,轉頭對許如愿說:“媽,替我照看晴天。”
說完又轉向容瑾道:“奶奶已經認錯,你就別走了。至于我媳婦、你女兒的思想工作就交給我,爸。”
聽到這聲“爸”,秦秋身子猛地一顫。
所有人:“???”
全場懵逼的時候,他就這么快改口?
容梟一點都不覺得尷尬,直接抱著秦秋閃人了。
秦秋在他懷里掙扎了一下,“你帶我去哪?”
“自然是辦手續。”容梟意有所指道。
“辦手續?”秦秋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這是要帶她去辦離婚手續,“難怪你那么快改口,反正要離婚了,你就尷尬這么一回,無所謂了?”
容梟不以為然地低笑,“秦秋,聽完你爸媽之間的事,別光顧著傷感,要學會從中吸取教訓。”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把握當下,以免悔恨終生。”
話一落,秦秋被他放了下來,周圍一盞又一盞的燈光“蹭蹭蹭”地依次亮起。
濃郁的花香攜著芬芳而來,陽光灑在周圍的幕墻玻璃上,映照出璀璨耀眼的金色光芒。
主會場布置得如同仙境一般,巨大的水晶吊燈掛滿天花板,散發著五彩斑斕的光芒。
一條二十米長的大紅毯從她腳跟直通最前面的高臺。
高臺上一位裝扮嚴謹的牧師手里環抱著一本誓詞,戴著眼鏡,面帶微笑地看著他們,牧師背后是一面婚禮教堂專用的背景墻。
高臺兩側,漂亮的花童手持由名貴珠寶制成的花環,還有精致的戒指盒。
宮殿式的大堂里,一支全球知名的交響樂團正傾情演奏耳熟能詳的《結婚進行曲》。
秦秋眼球瞪大。
耳邊卻傳來容梟充滿磁性的聲音:“去換衣服。”
“我換什么衣服?”她依舊懵懂不知,“你不是說把民政局的人叫來了,給我辦離婚手續嗎?”
容梟勾唇,單手插兜,俯首湊近她耳邊,“民政局抽不出時間,我把教堂的人搬來了,一樣的。”
這能一樣嗎……不等秦秋再說什么,兩個身穿粉色禮服裙的工作人員面帶笑容地走來。
其中一個還是她之前見過的婚紗設計師。
“容太太,請您過來換婚紗吧?總共有五套滿足您個性化定制的婚紗,任您挑選。”
“不是……容梟,你得說清楚到底要干什么?”秦秋拽著容梟的手不松。
容梟反握住她的手,露出三分邪魅七分認真的笑容,“我要和你一起發誓,無論未來有任何變故,不離不棄,你陪我,我陪你。”
“翻譯過來就是,秦秋,我要你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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