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看著他袒露的胸口,突然想起了正事。
上次替他治療只到兩成就被迫中止,趁著他現在喝醉,她準備再給他疏散部分死氣。
秦秋快速地解開了自己指尖的繃帶,咬破手指,讓血液流出來,以指尖血為引,替代五行針,給他做治療。
半個小時過后。
她開始覺得兩眼發昏,頭部脹痛難忍,終究是撐不住了,只好暫停。
結合上次,兩次治療只不過清除四成死氣。
照這么下去只要再用指尖血給他做三四次“針灸”,就能徹底治好他了。
秦秋欣慰一笑。
她綁好手指的繃帶后,拿著浸濕的棉柔巾仔仔細細地將他身上的血漬擦拭干凈,之后將棉柔巾扔進垃圾桶。
再給他系好扣子,蓋上一床薄毯,這才拖著疲憊的步子回房睡覺。
全然沒注意到,垃圾桶內那些被她扔掉的棉柔巾,在兩三分鐘后變成了焦黑色。
小晴天始終都在裝睡。
為了得到勇氣糖果,即便在秦秋重新上床那刻,她也仍然強壓住了好奇心,緊閉雙眼。
秦秋像是耗光了所有力氣,臥床秒睡,而小晴天左等右等天還不亮,最后也就真的睡了。
一夜過后。
天色初開,白蒙蒙的光線先行灑入客廳。
容梟半睡半醒地轉個身,一股下墜感突臨,緊接著“嘭”的一聲就滾到地上。
他瞬間驚醒,從地上坐起那刻,手指不住地揉著鼻子。
再抬眸,瞳孔猛地一縮。
這是秦秋的公寓!
容梟記得幾天前答應了秦秋,等小晴天不怕他了再來找她們,怎么突然就出現在這?
差點斷片的男人努力在空蕩的腦海里搜索,不搜還好,一搜,臉瞬間垮了!
記憶中的他,竟然在她面前像個孩子一樣哭哭唧唧?
這……
他繃緊了下頜,一時之間,錯綜復雜的情緒在他胸腔劇烈翻涌。
恨不得,沖進秦秋的腦子里,把那些讓他顏面掃地的片段全部抹掉!
就在這時,一個細細的嗓音夾著哭腔傳來。
“媽媽,媽媽……晴天要勇氣糖果……”
聽到這個聲音,容梟蹭地一下從地上站起,快步闖進臥室。
小晴天坐在床上叫喚著秦秋,但秦秋昨天太累,以至于完全沒反應。
小晴天本來就因為沒有得到糖果獎勵而委屈,現在又看到容梟闖進來,瞬間就噤聲不說話了。
容梟本來擔心秦秋出什么事,看到她睡得好好的,立即轉向哭鬧的小晴天,手指豎貼著她唇,低聲斥道:“你媽還在睡覺,不許吵!”
晴天看到容梟,小心臟更加緊張,“媽媽說天亮就獎賞晴天勇氣糖果,現在……天亮了……”
容梟才不管什么勇氣糖果。
他湊近秦秋,確定她呼吸平穩,還在深睡,下一秒手臂一撈,把晴天抱出了房間,然后關上房門。
他把小晴天放在沙發上,教導式的口吻道:“坐好,不吵不鬧才有糖果吃,懂?”
晴天似懂非懂,呆呆地看著容梟。
等到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漸漸平靜,容梟問:“起床后,你媽會給你做什么?”
晴天指著衛生間說:“先去尿尿。”
“?”
容梟沒想到第一個事就這么棘手。
他把小晴天拎到衛生間的小馬桶旁邊,“尿吧!”
小晴天懵然狀,抗議道:“你不幫我脫褲子嗎?”
脫褲子?
容梟蹲下身,手掌扣住晴天的小腦袋,不容置喙道:“看清楚我的臉,我是男人!你是女孩,不能讓男人給你脫褲子,記住了?”
小晴天嘟著嘴巴,“噢。”
容梟把她的手放在她的褲子兩側,“往下推就能脫,尿完了自己擦,自己穿好褲子再出來。”
“那你幫晴天拿擦屁股的小熊紙吧?晴天放到沙發上了。”
“……真多事!”
容梟起身去沙發旁邊找,視線忽然落在印有小熊圖案的一包棉柔巾上。
抽空的思緒里恍惚間映出一副畫面。
昨晚秦秋就是拿這個紙給他擦眼睛和臉……
所以說,她是用晴天擦屁股的紙,給他擦臉?
容梟險些噴鼻血,咬牙暗道:“真是我的好媳婦……”
后面的話他沒再說,轉頭抽了幾張棉柔巾遞去衛生間。
等伺候完晴天刷牙、洗臉,熱牛奶,容梟收到了容一的短信。
【梟爺,我到公寓了,隨時可以出發去集團。】
再看時間,已經將近八點。
他撇下晴天進臥室,去叫秦秋起床。
看著她還睡得那么沉,男人忍俊不禁,捏著她的下巴,俯身在她唇瓣輕落一吻。
“懶蟲,再不起床,我就把小晴天拐走了!”
見她還是姿勢不變躺在床上,靜靜地睡覺,容梟輕擰眉頭,聲音不由自主地加重,“秦秋?”
容梟連著喚了好幾次她的名字。
秦秋的神色才稍微有些浮動,很不情愿地睜開了疲憊的雙眼。
男人緊張的俊顏在她眼前放大,她聲音放慢地問:“容梟,幾點了?晴天呢?”
散漫的聲音透露出她精神的萎靡,容梟眉頭蹙得更緊。
“現在已經八點!你是怎么回事?吃安眠藥了?”
“什么安眠藥……”秦秋坐起,白了他一眼,“是誰喝醉酒了跑到我這里,讓我伺候你到三更半夜的,我能不困嗎?”
容梟聞言仍有疑惑。
就算是困……也不至于叫不醒?他甚至用手推了她,前幾次依然沒有任何效果。
他壓住心底的不安,挺直身子,用手輕輕擰正領帶,道:“晴天在客廳玩。”
秦秋杏眸一怔,“晴天看到你在屋子里,沒哭沒鬧?”
“就算哭鬧,你睡那么沉也聽不見!”
“……”
好像也對。
“我出去看看晴天。”
她雙腳剛邁下床時,肩膀就被容梟按住。
他嚴肅地問:“你的身體,確定沒有不舒服?”
秦秋仰頭望著他,見他是真擔心,小手覆在肩膀上那只大手上,輕拍一笑,“我沒事。”
聽到她這話,容梟神色恢復平復。
本來還想因為那個棉柔巾的事狠狠地斥責她,但現在……還是算了。
“我先去集團。”
“好。”
等容梟離開公寓,秦秋來到客廳去看小晴天,發現她旁邊放著一個喝空的奶瓶,詫異問:“喝過早餐奶?”
“對呀媽媽。”
“……剛才那位叔叔給你熱的奶?”
“是的,還有刷牙洗臉都是叔叔幫忙的。”
說到這里晴天昂著頭笑:“今天晴天尿尿的時候是自己脫褲子,沒有讓叔叔幫忙~”
小小的臉蛋仰起,笑得很開懷,像是在等待嘉獎。
秦秋徹底愣住。
以前這些事她都包辦的,容梟一來,小晴天就學會了自己上廁所?
而且小晴天能接受容梟的幫忙,說明兩個人又……可以和平共處了?
她欣慰點頭,“晴天很棒!”
晴天眼前一亮,“那什么時候可以吃到勇氣糖果呢?”
“額,等媽媽煮點面,吃完面媽媽就出門給你買勇氣糖果~”
……
秦秋上午帶著小晴天去買了幾根山楂棒給她當勇氣糖果。
然后去游樂場玩了一小會兒,就準備回家做午飯。
突然電話鈴音響起。
容梟低沉磁性的聲音從里頭傳來:“位置發我。”
“嗯?怎么了?”她問。
“還能怎么,到飯點了,接你們吃飯。”
“……”
容梟擔心她又吃外賣,十一點半便開車來接他們去餐廳。
中午時分,某餐廳內。
一家三口坐在靠窗、視野最好的包廂。
“這有專業的兒童餐,比你做的那些好吃多了。”
容梟一邊說著,一邊給小晴天剝蝦。
小晴天很快又被容梟俘獲了,她發現只要叔叔不咬媽媽,還是不錯的。
秦秋就不那么樂意了。
因為她在學習廚藝,如果在外面吃,連提升廚藝的機會都沒有……
悶悶不樂的時候,耳邊傳來容梟強勢的話音:“吃完飯跟我去醫院。”
秦秋:“?”
見她一臉不解,容梟解釋:“你今天早上的情況我不放心,我要讓醫生查查。”
“可是……”
“沒有可是。”
他徑直打斷她,認真道,“秦秋,我已經一個上午沒法安心做事。”
好不容易小晴天又接受了他,眼看著把媳婦接回家的日子越來越近,他不能再允許任何變故。
秦秋緊抿著唇。
她要是有什么問題她自己會不知道?但看他這么緊張,便將余話吞了回去。
就當給他安個心吧。
下午抵達醫院后,醫生把跟嗜睡有關的病因逐一排查,最后得出結論:“沒問題!”
秦秋朝他攤開手,淺笑道:“現在放心了吧?來,小晴天給我抱~”
容梟抱著小晴天不撒手,“還有最后一項沒檢查。”
“嗯?”
“給凌芷看一眼,她說沒事我就徹底放心。”
“???”
秦秋臉色瞬間僵住,手臂也如同石化。
她許久才反應過來,冷笑著道:“容梟,在你們眼里凌芷是不是觀世音下凡啊……”
容梟留意到她語氣不悅,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聲音放軟:“媳婦兒,不要意氣用事,就算你們有再大的個人恩怨,不可否認華國之內,沒人比凌芷的醫術更強。”
“……你就這么確信?”
秦秋愕然反問。
容梟猶豫片刻后,道,“我們容家的疑難絕癥你是知道的,就在前段時間我發作過,她治好了。”
聽到這話她眼睛撐得更大,舌頭竟不知不覺打起了結巴,“你,你,你說什么?她跟你說,她……治好了?”
“嗯,凌芷做了針灸,至少一年內不會再復發。”
男人篤定的語氣剛落,秦秋差點爆粗話。
如果凌芷真用五行針給容梟治過,昨天晚上她給他治療的時候必然會發現痕跡。
但沒有!
他體內的死氣在她上次治療后分毫未減,也就是除她外,無任何人給他真正的治療過。
所以凌芷這算什么?恬不知恥地把她的心血和成果當作是自己的?
秦秋義憤填膺道:“容梟,她根本沒給你治療,她是騙你的,那會兒你暈倒,我給你做了按摩,是我的按摩把你治好的,你明白嗎?”
容梟輕撫她的頭,順著她的話說道:“明白,明白,是我媳婦治的。”
她喉中一堵,“……你不相信我?”
“我信,你說的我都信。”
男人依舊是一副和稀泥的語氣。
秦秋更加火大。
他壓根就沒信!僅僅是當她是無理取鬧,哄她的呢……
她攥緊了拳,沒有充足的證據,誰會相信她能治容家的絕癥?
所以秦秋沒法繼續糾結這點,只堅定道:“容梟,我跟她水火不容,你只能選一個,有她沒我!”
說完將容梟懷里的小晴天抱過來。
小晴天看這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焰,摸了摸小腦袋。
怎么之前還好好的,就吵架了呢?
容梟耐著性子溫聲勸著:“什么二選一的?之前我說要娶凌芷,那都是氣話,我跟她沒關系,不鬧了,你就當她是個普通醫生就好,況且再怎么說,不也是你姐?”
“她不是我姐,她是害死我奶奶的人!”
害死林素蓉?什么情況?
容梟臉色一變,目光警惕地逡巡周圍。
雖然有保鏢暗中給他疏散無干人等,但畢竟是在醫院里,多的是路過的護士醫生。
這其中不乏凌芷的人。
深思熟慮后他把秦秋和小晴天帶回地下車庫,上了車后鄭重其事道:“現在說說,凌芷怎么害的奶奶?”
秦秋把之前凌芷故意用秦松的事刺激林素蓉,害得林素蓉病發身亡的事情,說得有條有紊。
在此之前,容梟不敢相信那個身穿白衣的神醫會真干出殺人的事。
尤其害死的還是秦秋一心要保護的奶奶。
他心中有了數,沉聲道:“你這個嗜睡的問題沒查出原因,我不會讓你獨自住在外面。最遲明天,必須回云鼎。”
“誰說我獨自住,不還有小晴天嗎?”
秦秋反駁后,旁邊的小晴天不嫌事大,點了點頭。
容梟看著兩人,臉色頓黑。
晴天?她真昏迷的話,晴天能干啥?
他顧不得那么多,當機立斷道:“不等明天了,今晚我就來接你們!”
之后容梟強勢地安排好了一切。
送她們回公寓收拾行李,之后撥出電話。
“喂,梟爺!”
手機里傳來容一的聲音。
容梟開門見山道:“你不是有個朋友長年捐精么?”
“是的,他體格、精子質量絕對達標。梟爺您是想……?”
“呵。”
容梟晦暗不明地笑。
凌芷,不是想要他捐精?
這女人動了秦秋的奶奶,便是動了他的家人,那他小小地動點手腳,不算過分?
何況手下有句話說的很對:凌芷只說要他捐精,沒說一定要捐他自己的,他可以捐別人的~
……
就這樣,到黃昏時分,以容梟的名義捐贈的“樣品”被送上凌芷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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