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喻越想越覺得自己傻逼，還是笨死算了。
黎喻拿起手機給黎明瀚發了一條信息，“黎明瀚，我已經想好了，你什么時候決定去拜訪你的家人我就什么時候去。”
黎喻的信息發送出去后，她就時不時把目光放在手機上。
可一直沒有收到回復。
黎喻看了看時間，半夜十二點多。
她暗罵了一句自己蠢透了，就放下手機，躺到床上了。
黎明瀚受傷了，這個時候怎么可能還看手機。
至少要等到明天早上才會看。
可黎喻預料錯了。
一連三天，黎喻都沒有接到黎明瀚的回復。
她的心咯噔地跳了起來，一時間不知所措起來，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這種情緒嚴重的影響了她的工作，一連三天，店里的營業額急劇下降。
第三天直接把合伙人給招來了。
白白胖胖的老板像圓球一樣滾了進來，叉著圓滾滾的腰，橫眉冷對，“黎喻，你是吃了耗子藥還是怎么滴，怎么店里的銷售額一天比一天低？不想干了，還是你把錢給私吞了？”
黎喻頂著兩只碩大的黑眼圈恍恍惚惚地看著老板，有氣無力地轉過視線，垂著眉眼，用最省事省力的姿勢待著。
老板認識她有半年多了，還沒有看到過她這么宛若死狗的樣子，一時間良心發現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什么你也別有消極的情緒，你沒有實際的投資，不干活是不行的。回頭咱們的小店有盈利了之后，你的獎金和分紅也會不少，現在是萬事開頭難，你辛苦一點也就過去了。”
黎喻若有似無地嗯了一聲，繼續發怔。
這時，有一個顧客進來了，在店里晃蕩了一圈，發現店里的兩個人都沒招待她，就意興闌珊地走了。
老板算是明白了為什么這幾天的營業額一天比一天慘了，黎喻從人家進來到走人幾乎就像沒看到一樣。
客人要是能承受這樣的無視，那真是錢多到沒處花了，順便打發個乞丐罷了。
老板沒好氣地拍了拍黎喻的腦袋，“你還能不能行了？困了、想死了就別開店門啊，在你的小窩自己待著死一死就好了，來做生意的地方擺著一張死人臉，你晦氣不晦氣？”
黎喻被拍了一巴掌，稍微有點回過神了，瞟了老板一眼，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失戀了，怕一個人在家容易想不開，就來店里待著了。”
“失戀？哪個男人這么想不開跟你談戀愛？”
黎喻委屈地瞟了他一眼，眼圈都紅了。
老板輕咳了一聲，覺得他這話也挺毒的，不太合適。
于是說道：“話也不是這么說的。你長得吧，也就那樣，看著不算傷眼，身材也特一般，性格也不好，能找到個男朋友就該燒高香了。不過，人家也只是一時半會兒眼瞎，也不能一輩子眼都瞎，總有看清楚的時候。你也別傷心了，這種事以后還會遇到很多，多經歷幾次就習慣了。”
黎喻：“……”
她到底跟了一個什么樣的老板？
說話這么毒舌還能混得這么好？
老天爺到底有沒有長眼睛？
老板見黎喻還是沒多少反應，總算是意識到了她的傷心。
如果是平時，她非站起來跟他拼命不可。
現在只是多瞟了他一眼。
這次是傷透心了吧。
老板斟酌了一下，覺得還是要仔細地給唯一的合伙人做點心理疏導，免得合伙人想不開上吊自殺或臥軌了，他就找不到這么耐噴、耐罵、耐毒舌的合伙人了。
一個人做生意也挺辛苦的。
于是，他非常勉強地拉了一張凳子坐了下來，然后說道：“他是直接跟你說分手了？”
“沒有。”
“那你是怎么知道你失戀了？我以前沒發現你這么敏感啊？我話都說得特別明白，你都聽不懂。怎么人家沒直接跟你說分手，你怎么領悟到你失戀了？”
“我發了一條很重要的信息過去，三天了他也沒回復。”
老板很寡淡地哦了一聲，沒有什么誠意地問道：“然后呢？”
黎喻用一種極為哀怨的眼神掃了一眼圓滾滾的老板，“你不是看到了嗎？”
老板額上冒了一滴汗，很無語地看著這個蠢得要死的女人，“你打個電話過去問問啊，看看人家是不是不愿意跟你處了。要是人家說是，你就讓對方給你點分手費和精神損失費。反正都分手了，撕破臉拿點錢也好，不然人財兩空多不好。”
老板撓了撓臉，小聲地問道：“那什么，你和他滾了沒有？要是滾了，多要點錢，不能白滾是吧。好歹是體力活，拿點營養費也是應該的。”
黎喻瞪著老板，很想過去撓花他被肥肉擠得沒有半點褶子和皺紋的胖臉。
老板好像個看不懂人臉色的二百五一樣，繼續支招，“失戀這事兒也沒有什么在不了的，多失幾次心就硬了。人生在世誰還沒失幾次戀呢？多失幾次，以后談戀愛也就更有經驗了。”
“你能不能滾了？”黎喻忍無可忍地說道。
“嘖嘖嘖，年輕人啊，就是這么沖動和狼心狗肺。我明明浪費我寶貴的時間來開導你，你卻一點也不領情。你到底有沒有心？懂不懂事？你看我在路邊看到個乞丐，我會上去跟人家分析嗎？還不是對你有情份。”
“不需要。你還是把剩下的話拿去跟乞丐說吧。”
老板非常順便地哼了一聲，起身沒有半分留戀地走人了。
走之前還惡狠狠地扔了一句話，“今天的營業額要還這么差的話，你就不用來了。好好跟你的失戀過日子吧。”
這話讓黎喻的小心肝顫了顫，不敢再玩忽職守了，連忙跑進小洗手間洗臉，讓自己這張老臉看起來稍微不那么像死耗子。
她坐下來之后，開始打起精神看手機上的衣服圖片，繼續接待顧客。
這三天，黎喻已經做了太多的猜測。
各種各樣的都有。
現在她懶得再想了，溫飽問題比虛無飄渺的感情重要多了。
沒飯吃的痛苦她嘗了太多次，現在一點也不想再嘗。
在黎喻難看得要死的笑容和有氣無力的解釋下，有幾個顧客秉持著日行一善的原則買了點東西，也算是實現了營業額為0的突破。
黎喻看著漲起來的營業額，臉上沒有多少表情。
要怕自己閑下來忍不住鉆死胡同，就整理置物架，重新掛新品，拖地，把自己忙成了一個奮起的陀螺，才算是覺得活了過來。
她想她以后還是不談戀愛了，談得太麻煩了，還傷筋慟骨，實在是太戳心。
好好賺錢，把自己的小生活打理得人模狗樣一點，再好好打扮一下，這人生也挺有滋有味的。
不一定非得有個什么特愛的男人，還是家世好的男人。
她這種陰溝里的臭老鼠哪有資格擁有這樣的幸福？
黎喻發現越想思緒越是朝著不可思議的方向駛去，心里的弦緊緊的繃了一下，連忙讓自己別想了。
她看了看時間，決定先去吃一碗米粉，等吃完之后繼續回來賣衣服。
剛關上店門，她身后就傳來了一個溫柔的女聲，“你好，請問你是黎小姐嗎？”
黎喻停頓了好一會兒，見周圍沒有人應，也沒什么反應后，才遲緩的扭頭過去看。
那是個穿著針織外衫的中年女人，看起來像是個知識份子，還戴了黑框眼鏡。
中年女人見她轉過身來，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她。
過了好半晌才說道：“你是黎小姐？”
黎喻輕咳了一聲，“我是。您是哪位？”
“我是李雪，黎明瀚的媽媽。”
黎喻原先在心里已經有了隱約的猜測，得到證實之后心里還是緊縮了一下，拘謹地朝李雪點了點頭
李雪打量了一下周圍，說道：“咱們找個地方聊聊。”
黎喻無聲地點點頭。
……
五分鐘后，兩人坐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里。
黎喻點了兩杯咖啡和一盤甜點。
東西上齊后，李雪才開口道：“明瀚在三個月前就跟我說有了一個可以結婚的女人，我當時很為他感到高興，問了他不少你的事，覺得你是個很好的姑娘。”
黎喻覺得自己要被發好人卡了，一般的套路都這樣。
李雪見黎喻沒有什么反應，說道：“你想必也知道明瀚的工作很危險，隨時隨地都可能喪命。可我們的反對無效，那是他自己的理想，當父母的想要干涉也不容易。前幾天他給我們打電話說要帶你回家，隨便讓我有空來看看你，讓同事過來幫襯你的生意。我就覺得我應該過來看看你，順便跟你聊聊。”
“你不愿意我跟他結婚是嗎？”
李雪扶了扶眼鏡，把過于精明的目光藏在了鏡片之后，說道：“不是不同意。我這就生了兩個兒子，沒有生女兒。明瀚的弟弟結婚了，他媳婦兒跟我說不到一塊兒去，平時不在一個屋檐下，節假日偶爾過來吃一頓飯，大家還能愉快的相處。否則，天天能吵一架，彼此給彼此添堵。”
黎喻有點猜不到李雪此行的目的了，不是過來甩她一臉鈔票，噴她一臉口水，然后讓她離開她兒子的嗎？
怎么這么不按套路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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