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把孩子帶回來？直接葬在了外面？”
何梅不敢相信的盯著丈夫。
孫興廣嚇得立馬連連后退兩步，他從來沒有見過妻子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人。
更別說是看他這個一向親密無間的丈夫了。
雙眼通紅，就像是一個失去孩子前來復仇的母豹子一樣瞪著他。
實在是駭人。
“是、是、他當時是這樣說的，后來我去他家里看，也確實沒有見到孩子........”
孫興廣看著一向溫和的妻子那忽然變得狠厲的眼神，連話都快說不清楚了。
“好好好！好的很！我現在就去看玉芝.......”
何梅眼神狠絕的一連說了幾個好，接著就直接轉身走出了大門。
孫興廣看著妻子像一陣風一樣邁開大步走出了大門，站在那里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過來。
剛才他明明看到妻子進門時，一副渾身力氣都被抽干了的模樣，怎么現在忽然又有了力氣？
真是奇怪。
何梅的身體此刻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只是隨著意識向前奔跑著。
她一口氣跑進了王繼業家的院子，剛好王繼業就蹲在大門口的地上抽著煙。
夜色中，煙霧繚繞的王繼業蹲在那里，讓何梅一時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知道，他的眼神很冷。
沒有一個剛失去孩子的父親該有的那種悲傷跟頹廢。
“你來了........”
王繼業說著話迎著何梅就站了起來。
何梅剛開始還以為他是在蹲在門口抽煙透氣，或者是在門口接待前來看望的鄉鄰。
到了此刻，看到王繼業看她的眼神，何梅才明白，他這是專門在等自己。
“你這是在等我？等著我來質問你？質問你昨天說好的為什么今天卻不帶著雨晴去縣醫院？”
“還是等著我問你昨天去的到底是什么地方？還是等著我問你，你到底把雨晴的尸體弄到哪里去了........”
何梅像一個剛剛充滿氣的氣球一樣，一開口就是氣勢非常沖頭的質問。
直沖的王繼業好幾分鐘都沒有說話。
“你以為你是誰？雨晴是我們的孩子，沒有了孩子，以后這日子還是要過。你若是想要玉芝去死，今天盡管來鬧，盡管把你所見所聞都說出來.......”
王繼業一開口不是解釋，竟然是反過來把何梅冷冷的質問了一頓。
何梅一下子都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才明白，王繼業這是在威脅她。
拿玉芝的命在威脅她。
“玉芝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
何梅像一頭豹子一樣忽然就沖向了王繼業。
王繼業只用一只手就直接把她擋在了那里，畢竟是一個常年勞作的男人，何梅那點力氣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夠看的。
“你！你簡直不是人！”
何梅心里已經在記掛著好友玉芝了，趕緊拋開王繼業跑向了屋子里面。
何梅剛進屋就愣住了。
才一天沒見，玉芝已經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臉色白的比鬼還嚇人。
一頭亂糟糟的頭發都已經亂成了雞窩，額頭上也磕出了一個大包。
那包就在玉芝額頭的正中間，紫紅紫紅的，跟那蒼白的臉色一對比，更加的醒目了。
而且她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在床上，而是披頭散發的趴在地上，何梅進來那一刻，她還在不停的用頭去死命的向地上磕。
“我的孩子！我那苦命的孩子！我為什么是腿斷了，應該去的死的人是我啊！老天你睜睜眼睛吧........”
玉芝一邊哭一邊用頭死命的朝著地上磕，若不是旁邊有兩個婦女拼盡全力的架著她的胳膊，恐怕她真的會把自己生生磕死。
何梅剛才那一腔的怒火跟恨意，在見到玉芝慘狀的那一瞬間，就像是忽然被人放了氣一樣，直接癟了下去。
她明白了剛才王繼業在門口說的話。
不是王繼業要殺玉芝，是她自己已經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若是自己再把昨天的所見所聞再加上自己的膩想對她說一遍，同樣做為母親，何梅敢肯定，玉芝一定會直接拿起菜刀對著王繼業就砍下去。
砍了他之后，玉芝一定會接著自己再自殺。
雖然她現在行動不便，但是這個女人心性的堅定程度，相處了十幾年的何梅還是很了解的。
就算現在不方便，以后等她的腿好了，玉芝還是會選擇這樣一條決絕的路。
因為她就是這樣一個人。
何梅猶豫了，不僅僅是因為擔心自己好友的安危，還因為這件事自己到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雖然知道王繼業在里面一定扮演了什么不好的角色，但是何梅還是沒有弄明白這中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若是就這樣貿然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好友，就等于是逼她走向了絕路。
而且自己的想法還不一定就是事實。
何梅猶豫了，退縮了。
“玉芝.........”
何梅上前一把抱住了好友那瘦弱的肩膀。
她也跟著哭了起來。
淚水就像是決堤的洪水一樣，沖刷著何梅那糾結的心靈。
“梅！我們應該早一點把孩子送到縣醫院去的！怪我！都怪我........”
玉芝說著甚至開始神志不清的狂扇自己耳光。
何梅跟旁邊的婦女趕緊拉住了她的手。
但是她那蒼白的臉上還是留下了幾個清晰的紅手印。
可見，她心里是有多恨自己。
何梅最后那點勇氣也在玉芝的耳光聲中煙消云散了。
無論是什么事實，孩子終究是病死了，玉芝還活著。
若是因為自己的幾句話，再讓她發瘋傷人傷己，那自己在這件事中也算是扮演了一個很不光彩的角色。
“孩子為什么不帶回來？最起碼也應該讓當娘的再看一眼........”
何梅抱著玉芝的頭，回頭瞪著門口站著的王繼業。
提到女兒時，男人的眼神很明顯的閃了一下。
雖然屋子里燈光很暗，王繼業的表現還是沒有逃過何梅明亮的眼睛。
雨晴的尸體是不是像王繼業說的那樣被葬在了山上？
這其中是不是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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