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淮河北岸【柳林鋪】的時候,日頭已經偏西。
一抹血紅色的殘陽下,眼前的光景著實有些駭人
——只見整個小鎮上,如今已看不到一個活人,只有滿地破碎的百姓尸身。早就已經凝固的血跡,更是令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濃濃的腥臭味。
顯然,這個地處淮河北岸的碼頭小鎮,此時已淪為了人間地獄……
南宮玨這才終于相信用大板船載他們馬車過河的吳家兄弟并未說謊,淮河北岸的【柳林鋪】,今日果然出了大事!
眼前這一幕慘況,莫非是“護送”江濁浪前往洛陽的鳳鳴霄一行人所為?
南宮玨急忙上前檢查,看這些尸體遇害的時間,分明正是今日,最早也不會超過昨天半夜。
這就意味著,再有大半日路程,就可以追上江濁浪一行人了?
而這,也正是他們此行目的
——既然這位江三公子尚在人世,開欣也堅持要去找她這位“三叔”,那么護送這一病一少北上出關的這趟差事,便還沒有結束!
所以此番就算不能從鳳鳴霄等人手里救出江濁浪,至少也要陪他一同前往洛陽城的那什么武林大會,無論生死成敗,也是替這件事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南宮玨心中焦急,已準備繼續駕車趕路。
但車廂里的小雨卻有不同的意見。她提議在先鎮上四處探查一番,看看能否弄清此間究竟發生了什么變故,說不定還能打聽到江濁浪他們的下落。
于是南宮玨只好駕著馬車緩緩進鎮,沿著街道一路前行。
沒過多久,果然就發現了動靜。
動靜來自前方街道旁一座兩層高的酒樓里,當中分明傳出活人的聲音。而且聽這聲勢,里面似乎還有不少人。
南宮玨便在酒樓門口停下馬車,小雨也帶著開欣從車廂里出來,拄著一根拐杖,一同入內打聽。
“吱呀——”
酒樓大門并未拴上,被南宮玨輕輕一推,就向內打開了。
門后正是酒樓大堂,原本喧嘩的人聲,伴隨著大門開啟,就仿佛是被一把剪刀從中剪斷,立刻變得鴉雀無聲。
緊接著,數十道冰冷的目光,已同時射向南宮玨、小雨和開欣三人。
這是一群精壯的男子,大都赤裸著上身,露出強健的肌肉,背上甚至還有水銹痕跡,十有八九是在水里討生活的綠林人士。
所以,他們這是闖進了水匪窩?
南宮玨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對方已先一步開口
——說話的是一個身穿血紅色袈裟的老和尚,混在這數十個張牙舞爪的水匪堆里,顯然有些格格不入。
只見這老和尚徑直盯向小雨,臉上神色既驚且怒,語氣卻努力保持平靜,緩緩問道:“阿彌陀佛。老衲若是沒記錯的話,這位姑娘,應當便是在湖州城里暗算本寺鏡罰師兄的兇手了?”
說著,他的目光順勢投向小雨受傷的左腿,嘆道:“姑娘能夠活著出現于此,可見鏡戒師兄到底還是功虧一簣,如今定然也已命喪姑娘之手……”
至此,他語氣中漸漸透露出殺意,沉聲說道:“……看來老衲今日若是還不能斬妖除魔,替本寺兩位高僧報仇雪恨,那么我大孚靈鷲寺上下,恐怕便要從此在江湖上除名了!”
對此,小雨卻沒有應答,仿佛對方說的是別人,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一旁的南宮玨則是吃驚不小。
他雖不認識這個老和尚,但聽到【大孚靈鷲寺】的名號,再看他身上這件血紅色的袈裟,也能猜到對方的身份了
——五臺山大孚靈鷲寺的【靈鷲三鏡】之中,年紀最輕、佛法最深、武功最高的鏡滅禪師。
同時也是【靈鷲三鏡】里唯一還活著的那位。
這就是所謂的冤家路窄了!
南宮玨立刻握緊腰間長劍,正要開口應戰,誰知對方又有人搶在他前面開口
——說話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少女,披著一件銀色斗篷,混在這數十名窮兇極惡的水匪堆里,更加顯得格格不入。
只見少女貪婪的目光只在南宮玨身上流傳,吃吃笑道:“妙極妙極,好久沒撞見這等鮮衣怒馬的年輕少俠了……嘖嘖,此番雖然錯失了江三公子和白馬寺那俊俏和尚,但有這么一個少年郎君主動送上門來,讓我好生補補身子,這趟買賣便不算太虧。”
南宮玨微微一愣,沒太聽懂她的意思。
補補身子?
難道這少女是想將自己燉來吃掉?
但對方接下來的一番言語,立刻就讓南宮玨明白了她的意思。
少女將目光從南宮玨身上依依不舍地挪開,望向同行的小雨和開欣,笑道:“至于這兩個小妮子,自然是留給寨里的弟兄們補身子了!”
說著,她居然還向大孚靈鷲寺的鏡滅禪師招呼道:“大師若要一并享用,也可以和寨里的弟兄們抽簽排序。別怪熊爺我沒提醒你,有幾個弟兄生猛得緊,沒一兩個時辰肯定完不了事,大師若是排到了他們后面,這兩個小妮子只怕是堅持不到你這一輪了。到時候剩下兩具熱乎乎的尸體,也不知大師是否還有胃口。”
鏡滅禪師急忙搖頭說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近女色,老衲也不好這一口……”
話到此處,酒樓里的數十名水匪已是哄然大笑,紛紛向小雨和開欣投來猥瑣的目光,仿佛已將她們當成了盤中之餐,直嚇得開欣急忙躲到小雨身后。
所以少女口中的“補補身子”,就是那種不可描述的意思?
一時間,南宮玨直氣得火冒三丈。
若是換做以前,盛怒之下的他早已拔劍相向,但如今的他卻已有些不同。
一拔劍,就要殺人!
這是不久前他和【靈鷲三鏡】中的鏡戒禪師生死相搏之時,臨危悟出的劍道!
所以南宮玨只好調勻呼吸,努力壓下心中怒火,準備開口叫陣。
誰知他話到嘴邊,又一次被別人搶先了。
這次搶先開口的,居然是小雨。
面對酒樓里的鏡滅禪師、自稱【熊爺】的少女和數十名水匪,再聽到他們口中的挑釁和侮辱,她既沒有動怒,也沒有理會,甚至連看也沒怎么看他們。
現在,她已轉向南宮玨,臉上還帶著笑意,說道:“你要做兩件事。”
南宮玨只能往下聽
——望著小雨臉上興奮的神情,他竟然感到一種莫名的寒意從心底生起。
小雨已說道:“第一件事,是照顧好開欣。”
頓了一頓,她補充說道:“我說的照顧,除了要保護她的周全,還包括她看到的、聽到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南宮玨當然明白。
他躬身彎腰,用拿劍的左手將開欣從地上抱了起來。
然后不等開欣詢問,他的右手已輕輕拂過開欣后腦,點了她的昏睡穴,讓她在自己的懷中沉睡過去。
小雨微微點頭,表示贊許,繼續說道:“第二件事,你守在門口,一個都不能放走。”
南宮玨立刻明白她了她的意思,不由地深吸一口氣,說道:“好!”
然后他抱著開欣退后兩步,果然守在酒樓門口,隨時準備拔劍阻擋。
他已經知道小雨要做什么了
——她是打算親自動手!
接下來,酒樓大堂里發生的事,南宮玨雖然已經有很充足的心理準備,但還是被嚇得臉色慘白。
他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此間正在發生的事……
如果一定要用一個詞語來概括,那就是“血肉亂飛”!
倘若今日的【柳林鋪】已淪為人間地獄,那么此刻這間酒樓大堂里,就是地獄中的屠宰場!
左腿受傷未愈的小雨,依然拄著拐杖,慢悠悠地走向大堂里這一眾水匪,然后從他們的身邊、他們的手里奪過各式各樣的兵刃,隨手揮砍捅刺。
盡管這些水匪們的武功不算太高,但每一個人都夠剛夠狠,沒有露出半點懼意,更沒一個人逃跑!
所以持劍堵在門口的南宮玨,在接下來的半個時辰里,什么事都沒有做,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只是默默欣賞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最后,在場的數十名水匪沒有“傷”,只有“亡”。
無一例外,所有精壯男子盡數斃命,死狀千奇百怪!
而小雨也淪為了一個血人。原本淡黃色的一套衣裙,被血徹底染成了深紅色
——血都是別人的!
隨后,她踏著流淌一地的血泊,來到一張方桌前。
方桌上面,是那位身披銀色斗篷、自稱【熊爺】的少女,如今已經身受重創,仰天摔倒在桌面上。
她的口中是汩汩涌出的鮮血,流得滿臉都是,雙唇還在不停開合,說著含糊不清的詞句
——從她眼中涌出的淚水推測,她應該是在求饒。
可惜小雨沒有理她,一邊笑著,一邊將自己拄的拐杖從她肚子下方硬生生捅了進去,一直穿透身體,最后從她嘴里穿出。模樣就像是用一根長棍將整只牛羊串起來準備燒烤一樣。
很快,少女和她麾下那數十名水匪一樣,再也沒有了聲音,只有鮮血和眼淚還在繼續流淌。
雖然眼前這一場殺戮實在太過慘烈,但以南宮玨對小雨的了解,這一切還算是在意料之中。
但在南宮玨意料之外的是,小雨居然還留下了一個活口
——五臺山大孚靈鷲寺【靈鷲三鏡】中的鏡滅禪師,如今已是雙腿齊膝而斷,如同跪在地上一樣,灰溜溜杵在墻角。
而他臉上的神情,既有驚恐,又有疑惑,似乎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之所以留下他的性命,理由很簡單。
小雨已向他吩咐道:“既然你見過江濁浪一行人,這便帶我們去找他。”
鏡滅禪師愕然許久,這才回過神來,喃喃說道:“老衲只是……只是在淮河上……和江濁浪他們打過一個照面,然后就沉船落水,好不容易才和【飛熊寨】的人上了岸,一路追蹤至此……實不知……”
說到這里,他終于開了竅,急忙拼命點頭,改口說道:“只要姑娘饒老衲一命,老衲一定……一定既往不咎,再不敢提過去的恩怨,一心一意帶你們找到江三公子!”
小雨滿意地點了點頭。
南宮玨當然也沒有意見。
于是眾人沒有耽擱,馬車立刻重新啟程。
不同的是,除了車廂里的小雨和開欣,馬車前面南宮玨的身旁,現在多了一個雙腿齊膝而斷的老僧,斷腿處還一路滴落著鮮血。
經過鏡滅禪師的解釋,南宮玨已經知道【柳林鋪】里的這些百姓尸體,其實都是追殺江濁浪的那位【百毒神君】所煉制的毒人,早就已經喪失了人性。
而江濁浪一行人,十有八九是被這些毒人所迫,經由此間逃離。
至于他們撤走的路線,一點都不難找。
順著鎮外雜亂的腳印和零零星星的毒人尸體,南宮玨奮力揮斥馬鞭,駕車一路往北追尋。
漸漸的,天色早已在不知不覺中黑盡,僅余一點星光照亮荒僻的四野。
馬車前行的路,也越來越崎嶇、越來越艱難。
直到又在一條溪水邊發現十多具毒人尸體,眼前便只有一條進山的獨路,通往幾座夜色籠罩中的荒山。
南宮玨正準備駕車再行,誰知突然之間,只聽“錚”的一弦琴音,既像是在自己耳旁響起,又像是從九天之上飄落人間,其聲徑直覆蓋了方圓十余里,不停回蕩在夜幕之下。
不等南宮玨回過神來,前面拉車的兩匹駿馬已同時低鳴幾聲,四蹄一軟,雙雙跪倒在地。任憑南宮玨如何揮鞭,也再不肯前行半步。
而一旁的鏡滅禪師則是脫口驚呼道:“阿彌陀佛!一弦聲動天地間,殺伐聲中馬不前……當今天下除了【西江月】上的【濁浪】,還有誰能奏出如此琵琶?”
南宮玨也在同時驚醒過來
——這一弦琴音,豈不正是來自于自己那位雇主的【破陣】?
看來江濁浪果然就在前面!
可是這位江三公子,為何要在深夜之中奏響他的琵琶?
而且聽這一弦琵琶的聲勢,莫非這位早已淪為廢人的江湖傳奇人物,此刻已重新恢復了功力?
不等南宮玨細想,伴隨著琵琶聲起,又有一陣旋律憑空響起,響徹天地
——這一回,是“咚咚”作響的皮鼓之聲。
雖然這皮鼓之聲是針對琵琶之音所發,但每敲響一記,南宮玨的心臟就是“噗通”一跳,仿佛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一個個竄出體外!
身旁的鏡滅禪師更是大驚失色,自顧自地說道:“當世能以音律和【濁浪】平分秋色的,除了東海之上的【玄霜】,便只有西域之地的【狂雷】了……嗯,據說江三公子的琴技本就出自蓬萊天宮,于情于理,也不該是冷玄霜……所以這擊鼓之人,一定就是那位傳說中的雷輕狂雷老前輩、也便是中原武林稱呼的【萬樂老人】!”
說罷,這位鏡滅禪師已是雙眼發光,一掃之前的驚恐和迷茫,就連斷腿之痛也被拋諸腦后了,滿臉虔誠地說道:“想不到自從三年前的太行山一役后,今天夜里,終于又有兩位【西江月】上的高人出手對決,其中之一,同樣也是那位江三公子……善哉善哉,聽他們二人這副架勢,今夜一戰,恐怕是既分勝負,也決生死了!”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實習寵獸飼養員。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星星閱讀app為您提供大神長桴的殺路寒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