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抽回劍，赫連驍別開視線。
他確實……下不去手。
“陛下……以朝歌的武功，殺不了我父親，這其中一定還有隱情，還請陛下查明真相，還所有人一個真相。”赫連驍聲音發顫，單膝跪地。
朝歌捂著傷口后退了一步，摔在軒轅御風懷里。
“赫連驍，如若是她偷襲，連你都未必招架，何況是赫連老將軍。”趙云卿震驚的看著赫連驍。
方才見赫連驍刺傷朝歌，她還滿心歡喜，可誰知……赫連驍這是用的苦肉計！
他傷了朝歌，然后說朝歌無辜，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再做出更重的懲罰！
朝歌同樣眼神復雜的看著赫連驍，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五年前，我雖失憶，但理智還在，我父親的遺體運回奉天邊城時仵作看過，他是正面受傷，劍刺入心臟，且有打斗的痕跡，這說明對方并非偷襲且交過手。當今天下，能有能力在三招之內殺我父親的人，必然武功在我之上，朝歌……顯然做不到。”赫連驍聲音低沉。
“陛下，當時我也在現場，赫連將軍的傷口有明顯發黑的痕跡，除了被操控的死士或者蠱人，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但對方用劍殺人，所以當時在場的人理所當然認為是人為原因，而劍又在朝歌公主手中，所以……”長孫鳳臨也站了出來，在邊城軍營時，是他做的尸檢。
確實，有很多疑點。
“赫連老將軍武功已然是我奉天榜首，若非死士或者蠱人，誰又能在三招內了解他的性命？”
“就是啊，這個朝歌公主可做不到。”
“有人……在我昏迷后，將劍放在我手中，很顯然是想栽贓陷害……”朝歌這些年也一直沒有弄明白，那人為何要栽贓她殺了赫連狄晟。
“能操控蠱人或者死士用武器殺人，這個人，絕對不簡單……”沈慕離也恭敬開口。
趙裴與趙云卿不甘心的握緊雙手。“可就算如此，依舊無法洗脫她的罪名，也許她就是主謀，指使操控蠱人！”
趙云卿突然想起了什么。“陛下，朝歌公主身上可還有很多您未知的秘密，比如……她會控蠱。”
朝歌蹙了蹙眉，臉色有些泛白。
趙云卿是擺明了要置她于死地。
“你胡說八道些什么。”沈慕離感覺自己教養都沒了。
長孫鳳臨下意識看向朝歌，眼神有些復雜。
“她能不能控蠱，長孫大人一試便知。”趙云卿冷笑。“當初明月只是去了趟將軍府回來便中了毒，是被蠱蟲所咬，就是朝歌所為。”
赫連驍抬手揉了揉眉心，回頭看著朝歌，有些頭疼。
之前……就警告過她要低調，不要招惹明月，明月是趙家的底線。
朝歌在放蠱蟲咬明月這件事上心虛，但還是別開視線死不承認。
沒人看見，她就不認。
……
皇宮外。
沈朝陽抱著元寶，看著皇城街道上掛滿的花燈。“一年又一年……時間過得真快，回想當年，已經過去這么久了……”
“主人，這大概便是他們不許你出歸隱山的原因，怕您睹物思人，心中……難免痛苦。”青鸞有些心疼。
沈朝陽在歸隱山隱居了二十年，躲的不是皇帝，而是為了守護一人。
那人……在二十年前那場大戰中重傷昏迷，像個活死人一樣……沉睡了二十年。
他是沈朝陽的摯愛，是她的命。
若不是那人還吊著一口氣不肯走，沈朝陽也不會撐到現在。
“他說，他會回來。”沈朝陽聲音有些沙啞，眼眶也漸漸泛紅。“他答應，我陪我看盡京都繁華，陪我走遍大江山河，陪我避世隱居。”
“會的，他會醒來的。”青鸞小聲安撫。
元寶抱著皇后，能感受到她的悲傷，糯糯的開口。“不要傷心哦，元寶給你買糖葫蘆。”
沈朝陽被元寶逗笑，低頭看著小家伙，越看越順眼。“這孩子……和慕陽小時候，真的好像。”
暗處，有人在盯著沈朝陽和青鸞。
元寶趴在沈朝陽懷里，耳朵動了一下。“那里好像有人跟著我們。”
青鸞蹙眉，警惕的看著暗處，果然一個身影離開。
她與沈朝陽都是高手，可卻居然沒有聽到暗處跟著的人，顯然……暗處盯著他們的是藥人、死士，或者蠱人。
心口一緊，青鸞若有所思的看著沈朝陽。
而沈朝陽，同樣震驚。
慕陽小時候……也能清晰的聽到蠱人或死士的動靜。
赫連驍年幼時還因此立下大功。
“主人……”動了下手指，青鸞指尖飛出一只小蟲，那小蟲在元寶手背上咬了一口，飛回青鸞手掌心。
元寶吃痛的看著自己的手指。“有蟲，咬人，姐姐快扔掉。”
青鸞被逗笑，她有那么年輕？被叫姐姐好開心。
沈朝陽深意的看著青鸞。“你在懷疑……”
“嗯。”青鸞點頭。
臉色一沉，沈朝陽轉身抱著元寶回宮。“元寶，改天再出宮可好？”
元寶很聽話的點頭。
……
百花盛宴。
“朝歌公主會控蠱？”
“公主乃是陛下血脈，怎么會控蠱……”已經有人開始議論。
“朝歌公主生母血脈不詳，誰知道是不是南疆女人。”
朝歌身形有些不穩，連日失血過多讓她身體承受不住。
“如若大家不信，可以讓太醫現在看看朝歌公主胸前的傷口，看看是否已經止血，且正在愈合。”趙云卿冷笑，在刑房對朝歌動刑的時候她就發現了。
朝歌的傷口恢復的特別快，即使是殘酷的刑罰也不足以要她的命。
她體內，有很強的一只蠱蟲。
應該就是南疆控蠱人傳說中的蠱王。
這種蠱蟲十分稀少且珍貴，多少習武征戰常年受傷之人都想擁有。
趙云卿原本想從朝歌體內取走那只蠱蟲據為己有，但轉念一想，何不利用這只蠱蟲置她與死地，到時候……再取蠱蟲也不遲。
皇帝視線深邃，抬手示意太醫去看。
軒轅御風警惕的看著過來的女醫官，想要護著朝歌，給朝歌攔住。
女醫官察看了下傷口，沖皇帝點頭。“陛下，朝歌公主……體質確實異于常人，傷口恢復的很快。”
皇帝看了長孫鳳臨和薛京華一眼。
薛京華低頭沒有說話。
顯然，薛京華早就知道朝歌體內有蠱王，卻沒有上報。
“陛下……是蠱王。”長孫鳳臨試探了朝歌的脈搏后跪下。
其實，他也早就知道朝歌體內有蠱王。
“是誰將自己的蠱王給了你？”皇帝沉聲質問。
南疆控蠱者很多，可能煉制蠱王的屈指可數，能將自己的蠱王交給別人，且能有這么強大自愈能力的，更是極其罕見。
這說明，將蠱王放在朝歌體內的控蠱者，十分強大。
強大到，讓人不得不懷疑，是不是那個人控制蠱人或者死士，殺了赫連狄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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